第四十七章 絕對專制

　　花庭小院中，紫月嵐花藤垂落在乳白門庭上，內(nèi)白外紫的六瓣花朵中有蜜蜂躲藏。

　　花庭中央的海藍瓷盤上擺放著一壺紅茶，卡亞坐在卡門特身邊看了一眼已經(jīng)空掉的方糖小杯，咖啡杯旁邊，今日剛剛送來，本打算做調(diào)劑的牛奶被他一口喝干。

　　卡門特依靠在椅背上，享受著諾娜的捏肩。

　　奧梅斯站在一旁想著自己投入的股票今天又跌了多少，想著想著差點罵出口。

　　布萊克與波卡亞各帶著二十人站在卡門特身后，卡門特親自傳喚他們過來，二人內(nèi)心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主人，吃太多糖對牙齒不好，下一次我會將你的方糖數(shù)量減半！”

　　卡亞端起紅茶喝了一口。

　　“別嘛，人生本就痛苦，喝個咖啡還要苦，是不是太折磨自己了？”

　　卡門特對著卡亞傻笑，換來的卻是一個白眼。

　　“不要為自己的缺點找借口，再完美的借口也無法掩蓋你的缺點?！?p>　　“切！”

　　卡門特轉(zhuǎn)頭看著遠方正在給花叢澆水的溫蒂，她不喜歡待在人多的地方，總是一個人和花相處。

　　“怎么？不服氣？”

　　卡亞放下紅茶杯怒視卡門特。

　　“卡亞，我很不明白一件事，為什么你會容忍我做這種事，你應該最清楚，奴隸商人一定會報復我們！”

　　卡門特放下咖啡看著卡亞。

　　“很簡單，你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偉大的人，他們從不害怕你東山再起，更不怕你從頭來過。”

　　卡亞伸過頭微笑道：“他們唯一害怕的事情是你沒有雄心壯志！怯懦之人——卑微！不聽命于自己者，必受制于他人！很顯然，主人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很開心！”

　　原來你一直向我施壓就是為了測試我么？

　　你們可真是用心良苦，抱歉，真的很抱歉。

　　“我聽聞奴隸產(chǎn)業(yè)鏈是全大陸最賺錢的產(chǎn)業(yè)，昨晚我了解了一下，全大陸的奴隸似乎比普通公民還要多，十國已經(jīng)兩百多年沒有發(fā)生過戰(zhàn)爭了，這些奴隸是那里來的？”

　　昨夜卡門特了解了一下奴隸。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會從普通公民變成奴隸。

　　第一種是欠人錢財無法償還，只能賣身為奴與借錢者，這種成為奴隸的人少之又少，幾乎可以稱之為奴隸中的瀕危物種。

　　第二種是戰(zhàn)爭之中的俘虜，雖然十國強大，但關押戰(zhàn)犯和丟失了公民身份的人依舊需要花費大量資源，有這些資源還不如給自己買一兩茶葉。

　　書本上記載的奴隸大多都是來自戰(zhàn)爭，千年之前的獵魔人與圣都的末日戰(zhàn)爭制造了大量的奴隸，根據(jù)史料記載，大概有三千多萬人。

　　“這件事若是細講需要一些時間！”

　　卡亞看著卡門特尋求他的意見。

　　“沒關系，我們有時間！”

　　“主人，你了解這個大陸上的帝權么？”

　　卡門特點頭。

　　“帝王世系，兄弟會被分封為一方郡守，郡守之下是為國家建功立業(yè)的領主，他們幫助帝國治理國土，若是治理不力，領地會被收回，我昨晚對海王國的法律研究了好久！”

　　卡亞點頭微笑。

　　“果然，一堆廢話，我問的是你真正了解帝權么？你真的了解坐在帝座上的人么？”

　　卡門特搖頭，他的確不了解，因為不感興趣。

　　“帝權，雖然看似分散，帝王管轄的領地也十分少，但是，十國每一個皇帝都異常強大，他們擁有一人對抗一國的實力，任何國家出現(xiàn)的強者都會被他們拉攏到自己身邊，成為自己最親信的人，以絕對的強權和專制控制自己的帝國，這便是帝國維護自己權力的方式！”

　　卡門特皺眉，他低頭思考著。

　　這不就等于核武器被掌握在一個人手中，他說什么，什么的就是規(guī)矩？

　　這也太專制太可怕了吧？如果真是這樣的，那一個人的野心到底會膨脹成什么樣子。

　　他無法想象自己若是坐在帝座上會變成什么樣子，全國奇珍異寶必須歸于我，所有人，所有軍隊立刻尋找長生不死的方法和幫助我完成啟示的方法，我要無時無刻有千百美人相隨，必須行走在黃金與玉石鋪就的道路之上……

　　卡門特試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全是三俗，他不得不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欲望集合體。

　　“看來你想過了！”卡亞端起紅茶喝了一口繼續(xù)道：“放心，帝王的野心和欲望比你大百倍，要不然十國怎么會一直戰(zhàn)火連天。”

　　卡門特點頭。

　　兩百年的和平，對這片大陸上的人而言太短暫了。

　　“主人，你繼續(xù)設想一下，一個正常的帝王一定會先想著維護自己的權力，接下來才是自己的野心！如果為了自己的權力花掉了太多錢，導致無非是滿足自己野心的時候你會怎么做？”

　　卡亞端著紅茶，饒有興致的看著卡門特微笑，她希望卡門特給自己一個讓她十分失望的做法。

　　“改革，開啟盛大的改……”

　　“哎，你在讓人失望這件事上，真是從未讓人失望呀，我的主人！”

　　卡亞嘆氣，她笑著說道：“改革？對你而言的確簡單，但對帝座上那位牽一發(fā)而動全國的帝王而言。

　　改革尤其是大改太難太難了！

　　帝王每日面對的大臣近百，每一個都是權力滔天的混蛋，他們幾乎代表著各種龐大的利益集團，任何改革都會觸犯現(xiàn)有集團的利益，動他們會讓自己的帝權動搖，你懂么？”

　　卡門特連連點頭，他現(xiàn)在也很不明白該怎么。

　　“那該怎么辦呢？”

　　卡亞伸出右手揉著卡門特的腦袋微笑道：“傻孩子，既然明規(guī)則不允許帝王斂財，那么他們就從暗處出手呀！”

　　“暗處？”

　　“對，你看向監(jiān)獄，你看向那些戰(zhàn)敗后失去身份的人！”

　　卡門特慢慢瞪大眼睛，瞳孔微縮，他猛的顫抖了一下起身怒吼道：“這都是什么混蛋！”

　　“看來你不適合做帝王！”

　　卡亞露出和藹慈祥的微笑。

　　“對，你猜的沒錯，罪犯有男有女，戰(zhàn)俘也有男有女，男人和女人會誕生下孩子，那些沒有任何身份的孩子自然會被歸為奴隸販賣給奴隸主們，這就是帝王斂財?shù)闹匾侄沃弧！?p>　　“可他們是人呀！”

　　卡門特瞪著眼睛，十分無奈而又悲傷，更多的是憤怒。

　　“人么？”卡亞笑的十分陰冷：“在帝王眼里，人與豬狗無疑！

　　不過是用來賺錢的工具。

　　帝國最不缺的就是人，在帝王眼里，人比地上的雜草更多，比雜草長的更快。

　　人就是韭菜，割了一茬之后馬上就會有下一茬！

　　人是最多最能賺錢的工具，畜生！

　　你現(xiàn)在明白了這個大陸的黑暗了么？卡朋說的一點也沒錯，十國都是混蛋，沒一個好東西，他們從上壞到下，腐爛的惡臭味從他們的每一個細胞之中散發(fā)?！?p>　　卡門特坐在椅子上看著天空，雙目失神，表情呆呆的。

　　“你以為這就完了？告訴你，帝國的黑暗比你想象的更加漆黑！

　　這片大陸吃人的時候從來都不挑食，再多生靈也填不飽它的胃，索性這片大陸上的生靈源源不絕。”

　　卡門特想起了《盲女錄》中的一句話——有死方有生，有生方有死，生死相依，生生不息，死而不絕，此為均衡。

　　“真是太可怕了，那我豈不是完蛋了？卡亞不如我們收拾收拾逃吧！”

　　卡門特慫了，他現(xiàn)在不敢和帝座上那位帝王為敵，在他眼里卡門特連一只螻蟻都算不上。

　　“孩子，你要明白，如果帝座上那位想讓你死，你可能早就死了，你現(xiàn)在還活著，就證明他不想讓你死，想讓你活著，你活著對他有益，他才讓你活著！”

　　“那會不會是因為他太忙還沒找到時間捏死我？”

　　卡亞搖頭。

　　“相信你的帝王，他比任何人都要殘忍，也比任何人都要具有遠見。

　　身處山巔之人，一望萬里。腳踩大地之蟻，舉目為樹！”

　　卡門特咬牙，他權衡一番之后決定相信自己的帝王，相信坐在帝座上的那個男人。

　　“你打算什么時候讓他們進來？再不讓他們進來，我可就要吩咐后廚準備他們的午餐了！”

　　卡亞調(diào)笑卡門特。

　　這個壞小子讓他們在門口的太陽下站了一個多小時，自己卻在這里閑聊，何等壞心眼。

　　“午餐么？不需要了，晚餐吧！”

　　卡門特大喝一聲：“進來！”

　　門外三人罵罵咧咧的走進莊園，不消多言，他們?nèi)四耸乔皝砼d師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