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外,一處荒郊之地,一人似乎已等候多時,夜陌辰依照信中所言,如期赴約。
“你來了?!钡群虻娜烁杏X到身后的腳步身,便知要等的人來了。
“你是何人?三殿下在哪?”鳳奕未死,信中早已言明,只是夜陌辰不解背后之人的目的到底為何。
“他沒事?!蹦侨宿D過身。
夜陌辰在看到那人相貌的一刻,卻是一震:“麟墨?!”
“沒想到只有幾面之緣你竟會記得我?!摈肽湫陕暎笆且驗樘K凝雪的緣故吧?”這句像是在問自己。
“你究竟想做什么?”夜陌辰并未回答麟墨的問題,直接反問道,“你不是回魔界了嗎?”
“凡間尚有塵緣未了,怎能輕易離開?”麟墨淡淡地說道,“真正該回去的人還未歸?!?p> “何意?”夜陌辰聽著麟墨的話頓時有些迷糊,他似乎總喜歡說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
“你以后自會明白。”麟墨回道,“現(xiàn)在的你只需要知道,鳳羽的天命不是你可以輕易左右的?!?p> “你……”夜陌辰一時間不知該回什么,“那你為何要就救三皇子?”
“君子向來一言九鼎,我們既然答應了蘇凝雪會放過她重視之人,便不會反悔?!摈肽挠牡馈?p> “那陛下呢?”
“他?呵?!摈肽湫陕?,“是生是死,但看運氣。鳳羽的債終究都是需要他來償還的。”
“這些日子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你們在背后操控嗎?”夜陌辰繼續(xù)追問。
“非也?!摈肽鼗氐?,“做個順水人情罷了。有人想要這本不該存在的江山權勢,那便借她之手了斷這場恩怨?!?p> “所以,她也是你們的棋子?”夜陌辰猜到了麟墨所說之人是林柔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麟墨反問,“想必你早該查清當年之事了吧。如此一來,你還會在乎她的死活嗎?”
“你到底還知道多少事情?”夜陌辰語氣中帶有怒意。
“你們凡人的一生,在我眼中不過轉瞬即逝的事情。天道自有其輪回定數(shù),我也不過是個局外看戲之人罷了。”麟墨向夜陌辰靠近了幾步,“凡人啊,總是貪心的,永遠不會滿足眼前現(xiàn)狀,總想著去觸碰一些本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權力也好,情愛也罷,一次又一次地受傷流血卻還是不長記性,非要將自己的命葬送才會死心。”麟墨苦笑,“不過也是,命都沒有了,心,自然也就是死的了?!?p> “你叫我來,就只是為了讓我聽你講這些長篇大論嗎?”夜陌辰冷聲問道,“你是魔,你自然不會理解凡人的七情六欲,你憑何要用你冰冷無情的觀念去約束一個只有短短數(shù)十載壽命的人?”
“不是我約束你,是你自己困住了你自己?!摈肽聪蛞鼓俺降碾p眼,“你的心,亂了?!?p> “你又在神神叨叨些什么?”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摈肽珖@了口氣,“你跟她都是不愿屈服命運之人,可到頭來終究會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她?”夜陌辰有些疑惑,“你是說,凝雪?她怎么了?”
“你想找她嗎?”麟墨反問。
“我……”
“其實你自己也不知道對不對?”麟墨也不等夜陌辰回答,便繼續(xù)道,“你放不下她,你想見她,但是你也知道好不容易才有了平靜的生活,你不愿去打擾,只要她過得好你便安心了。”
夜陌辰低頭不語,沉默半晌,回道:“沒錯?!?p> “但是你想過她到底愿不愿意過那平淡地生活嗎?”麟墨突然問。
“她……”
“她離開是因為她不想再拖累青城派,她不愿那偌大的青城派總要為她一人的天命而受累,可也是因此讓鳳羽陷入了危難,你當真覺得以她的心性,知道一切皆因她而起之后還能心安理得地就此隱退嗎?她早已想起來了一切,即便沒有天界,她的身份對于青城派來說終究也是個麻煩,她也會離開青城派,若她只是個普通凡人,那她便可從此隱退不問世事,可惜她不是,她身上背負著無法擺脫的天命劫,她終究要卷入到無盡的風波之中。”
“如此一來,她離開青城派的意義又在哪?”夜陌塵問道。
“以自由的江湖身份行事,所有事情可獨自承擔,不必牽連他人。”麟墨淡淡地說道。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夜陌辰又問。
“需要理由嗎?”麟墨不答反問,“又或者是,那些所謂的理由對于你來說重要嗎?”
夜陌辰不語。
“世人往往只追求最后的真相,又有多少人會真的在意過程和理由呢?”麟墨自嘲般地笑了笑,“我言盡于此,剩下的,你自己尋找答案吧。至于鳳奕,你放心,我既救了他便不會傷害他,只是目前他不適合出現(xiàn)在人前,等到合適的時機,自然會讓你們相見,告辭。”話音剛落,麟墨便化作一道虛影消失不見。
夜陌辰愣在原地許久,一遍遍回味著麟墨的那些話,鳳羽、鳳奕、蘇凝雪,那些有關的人、事,一幕又一幕地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原來,這世間終究沒有兩全之法,原以為可以就此平淡一生,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竟是癡人說夢,有那么一瞬間,他寧愿永遠都不要再見到蘇凝雪,不愿蘇凝雪再出現(xiàn)在江湖之上,不愿她再卷入紅塵紛擾之中,更不愿她因為所謂的天命置身于危險之中……可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