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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的我

八零年代的我

若乃嚴(yán)冬慘切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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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5-1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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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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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零年代

八零年代的我 若乃嚴(yán)冬慘切 2289 2020-05-17 20:15:30

    記憶,不知道是從幾歲開始的。

  人生的第一次記憶,只記得二哥膝蓋不小心在廚房燙到了,母親曾說我不可能記得,因為那時我還不滿三歲。

  再后來的記憶,就是父親母親跟爺爺奶奶分了家,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

  突然有一天警察上門調(diào)查,懷疑我家新房子屋頂竹竿是偷的,當(dāng)然并不是偷的,當(dāng)時看到警察很害怕。

  那時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是哪一年,更不知身在哪里。

  記憶里,家里僅有一張大床,兩個不大的箱子衣柜,一家五口人擠在唯一的一張大床上,床其實也僅有一米三寬。

  冬天冷的時候,就先用火烤一下被子,大衣柜上放著一個油燈,每天晚上母親都點著油燈熬夜紡線,然后有時也會織布。

  后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家里有了一臺收音機,父親母親每晚都聽收音機,已經(jīng)不記得當(dāng)時父親母親都聽什么。

  記憶里,夏天我總是光著腚光著腳,然后自己在土地上玩,為了省衣服,直到六歲那一年,突然有一天在外邊玩時感覺到了羞澀,之后就再沒有光過腚。

  六歲之前,只記得家里案板上的油燈,后來家里養(yǎng)了一頭豬,母親不喜歡養(yǎng)豬,然后將豬賣掉買了一輛自行車。

  那時的自行車并不叫自行車,而叫洋車子,因為是外國人發(fā)明的吧,所以叫洋車子,油燈里點的油也叫洋油。

  然后有一次上火,我的嘴上起了滿嘴的泡,全都結(jié)了痂,連嘴都長不開,一直不好,一直不好。

  父親便騎著自行車,后邊馱著母親,我坐前邊的杠上,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路,后來在一個地方給我打了吊水,然后才好。

  記得小時候最愛吃的飯,就是地瓜糊糊,即鍋里放上水,然后砍一個地瓜,等水開了再和點面湯進去。

  永遠(yuǎn)忘不掉的菜,就是一年四季的蘿卜醬豆菜,有時候沒有了醬豆,就只能盤子里放點油,再放點鹽,叫做油鹽,一家人用饃饃沾著吃。

  而只有每年過年時,才會吃上一次肉餡的餃子,蒸上半缸的饅頭,再蒸上半缸的玉米面窩頭,儲存夠過年期間吃的食物。

  記得初七的時候送火神爺,村里孩子一起,各家點一個火把,然后從家里往外邊田地路上跑。

  十五的時候則是點蠟燭,點燈籠,記得我只有一個大燈籠,每年都是那一個大燈籠,從來沒有換過,直到有一年燒了也沒買新的。

  然后夏天總是光著腚,跟著父親去場里干活,即種的麥子要在一個不大的圓形場地上鋪開,用牛拉著一個石磙,一圈一圈的從麥子上滾過。

  同樣跟著母親,去棉花地里掐蟲,即用手捉棉花上的蟲子,跟著母親去收棉花,總是跟在母親的身后。

  那時家里也養(yǎng)了一頭牛,不大的三間土屋,中間推開門即是吃飯做飯的案板,一邊為高粱桿穿在一起隔開的臥室,一邊則是養(yǎng)牛的房間。

  房間內(nèi)放著一個石槽,牛糞牛尿全都拉在屋里。

  一家五口人,只住在三間的土屋中,夏天的時候我家沒有院子,便也不敢敞開門睡,因為說不定就會有人夜里進來,然后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將你家牛牽走。

  那時牛卻是唯一可以種地的勞力,如果沒有了牛,就連地都沒法種了。

  然后就是記得,每年跟著父親去交公糧。

  母親去趕集的時候,也總是在村口的一座橋上等著,眼巴巴的等著母親回來,可能買幾個西紅柿,也可能買幾個爛蘋果。

  爛蘋果只需要將壞掉的部分挖掉,洗干凈卻就可以吃。

  后來母親總開玩笑說我是黑人,因為我是超生的,所以沒有戶口,也沒有地,又稱黑戶,簡稱為黑人。

  村里唯一的娛樂,就是大約每月會放一次電影,然后用發(fā)電機發(fā)電,在兩棵樹之間掛一塊影布,全村人都帶著小板凳去看。

  每次放電影時,我都會跟幾個小伙伴一起,滿村子通知,今天晚上有電影,今天晚上有電影。

  然而童年并不全是美好的。

  清晰記得,母親跟奶奶不和,家里總是隔一段時間就鬧矛盾。

  有一次母親跟奶奶吵架,叔叔以為母親打了奶奶,就飛起一腳踹斷了母親三根肋骨。

  還有一次因為矛盾,母親獨自離家出走,父親每日外出去尋母親。

  然后又一次,因為奶奶跟母親吵架,大哥保護母親推了奶奶一把,便被爺爺提著棍子追滿村子打,當(dāng)時好害怕。

  但忘記總是也快。

  母親總是教育我們,做人要有骨氣,凍死迎風(fēng)站,餓死不行乞。

  于是在快七歲的時候,就不能每天玩了,而要練習(xí)數(shù)數(shù),即從一數(shù)到一百,就可以入學(xué),其實不需要會數(shù)數(shù),也是可以上學(xué)的。

  記得我每天站在家里的鏡子前,沒事就練習(xí)數(shù)數(shù)。

  終于七歲的時候,我成為村里上學(xué)孩子中,僅有兩個能數(shù)到一百的孩子。

  一年級,終于上學(xué)了。

  我們的學(xué)校,就是村東北角的一個兩間土屋,似乎隨時都要倒塌的樣子,然后教室里四條長凳。

  所有的孩子則都是搬著小板凳,一排一排趴在長凳上。

  已經(jīng)不記得當(dāng)時都學(xué)些什么,只記得下課時都是老師扔個球,然后所有的孩子爭相去給老師撿來。

  老師再扔,我們再撿,即是我唯一的課間活動。

  當(dāng)時的老師,也是接班制的,即以前老師的父親為村里老師,于是老師便接了父親的班,其實老師就只有小學(xué)三年級學(xué)歷。

  然后就是上學(xué)之后,記得我每天早上都端著油燈去上學(xué)。

  夏天的時候,則天天跟小伙伴一起去割草,割了草回來喂牛。

  每次下雨溝里都會積水,每次積水都會偷偷去水里玩,也每次去水里玩后都能被母親看出來,然后揪著耳朵往屁股上一頓抽。

  但不管抽再狠,都還是忍不住去玩水。

  夏天,收麥子時我則總是跟二哥分工,可以自己選擇,一人選擇在家喂牛做飯,然后往地里送水喝,一人選擇跟著去地里割麥子。

  當(dāng)然我有時會跟著父親母親去地里割麥子,有時則選擇負(fù)責(zé)在家做飯喂牛,那時也不過七八九歲。

  記得割麥子的時候,總有人去賣雪糕,唯一就只奢侈吃過一塊五分錢的雪糕,剩下都是五分錢三塊,然后可以講價五分錢給四塊的雪糕。

  開始上學(xué)之后,終于家里的矛盾幾乎沒有了。

  后來小學(xué)二年級時,終于第一次穿上了城里人的好衣服,是大舅大姨從城里帶回來的,給了我家?guī)准际浅抢锶舜┻^的衣服。

  當(dāng)時很不明白,為什么城里人穿衣服,都只是破一個洞他們就不穿了?我的衣服卻滿身都是補丁,且都是大哥二哥穿過的。

  記得當(dāng)時穿著城里人穿過的衣服,每天都好開心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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