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醒來

　　司璟曜又做了那個熟悉的夢。

　　他依舊是跪在那個冰冷的大廳當中，寒意順著青色石地板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正當他感覺自己快要凍成一座冰雕的時候——他醒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這個開頭像極了懸疑小說的序章：主角一臉懵逼地醒來，下一秒就應該發(fā)現(xiàn)身邊躺著一具血流滿地的尸體。

　　好在小說里的場景并沒有發(fā)生。

　　這是一間機房，放眼望去出了頗為壯觀計算機矩陣之外，一個人都看不到。

　　整個機房里安靜得可怕，唯一能聽到的只有機柜運轉(zhuǎn)的嗡嗡嗡的白噪音。黑洞洞的機柜宛如一張張野獸洞開的嘴，冰冷而了無生機。

　　他所處的位置是房間的其中一個角落，半島式工作臺上排列著一塊塊的休眠的顯示器屏幕，略微弧形的排列角度讓身處中央的他可以輕易地總攬全局。

　　而他的手邊，則擺著堆積如山的本不應該出現(xiàn)在機房里的速食食品的包裝袋和空了的咖啡紙杯。堆積如山的垃圾險些要把趴在桌上睡醒的他埋在里面。

　　整個房間的布置充滿了一種未來科技風，但是沒有任何一個標志或者LOGO透露出有關(guān)于這件機房的具體信息。

　　這是——在哪里？

　　遲鈍的記憶還停留在昨晚他在【深海色】喝下的那杯顯然是加了料的紅酒之后，見勢不妙就要離開的時間點。只是【深海色】那極具特色的昏暗的旋轉(zhuǎn)樓梯還未走過半，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那之后最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就是從樓梯上摔下去，倒霉一點的話可能就當場死亡。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死后的歸宿”了嗎？

　　司璟曜自嘲，正準備起身打量四周，卻在看到了液晶顯示器中倒映的自己的臉的時候，驀地僵住了。

　　這一刻，他忽然感覺有點冷。

　　從手臂上傳來的尖銳的刺痛感告訴他，這一切不是夢境，也不是什么幻覺。

　　他低頭看去，原本應該是一馬平川的胸前不知何時竟然有了微微起伏的曲線，隨著自己的意識而活動的雙手纖細而白皙——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傳遞一個事實——他好像，變成了一個女人。

　　這個認知讓他有那么一瞬間感受到了世界這個世界的濃濃的惡意。

　　任何一個人在斷片之后一覺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竟然換了個性別的這種事情大概都不太能保持絕對的冷靜——這一點在司璟曜的身上也是適用的。

　　只不過他和普通人不同的是，他沒有在驚訝和難以置信這類情緒上浪費更多的時間。

　　他看著顯示器屏幕上倒映著的那張臉，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情緒的平靜。

　　這張臉，對他而言，分外熟悉。

　　思緒不由得飄回幾年前，那個在M大的校園里見過的，宛如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年輕女孩，和那一段，無疾而終的莫名悸動。

　　用簡練的語言總結(jié)一下眼下的狀況，就是他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某種不明緣由變成了一個女孩，好巧不巧地還是自己的初戀（來自自己的發(fā)小的定義）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