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大二。
“你說什么??見到人了??確定還是那個人嗎??”蘇意把手里的購物袋遞給吳致,示意他拿著,然后徑直走到一家甜品店,隨手指了幾樣。
服務(wù)員走后,蘇意坐在舒適的軟墊椅上,把手放在桌子上,食指漫不經(jīng)心的敲打著桌面。
“在哪看見的?說話了嗎?”
蘇意似是聽到什么好玩的,笑了一下。
“南南,還真有你的?!?p> “你這提前返校也能遇到他,實在是緣分啊。”
“你這也太不周密了。要是以后再見不到,人家只知道你對他一見鐘情,也不知道你名字,你連他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這不一點機會都沒了嗎?”
溫南似乎在回學(xué)校的公車上,手機里響了一下下車的提示音。
蘇意說:“你先把電話掛了,等你到宿舍了我們再說,宿舍鑰匙帶了吧。行,你下車吧。”
恰好這時,蘇意點的甜品到了。
她把其中一份放到吳致面前,吳致眼都沒抬,繼續(xù)盯在手機屏幕上。
蘇意敲了敲桌面,靜靜地看著吳致,說:“跟我出來,能不能別總是玩手機。”
吳致抬頭,先看了一眼蛋糕,說了句“我不愛吃這個?!比缓笥挚粗K意,嘲諷的笑了笑,說:“你剛才不也在玩手機嗎?”
蘇意有些震驚,她沒想到吳致會這樣說。
蘇意說:“剛才是我接的今天的第一個電話,南南打的。今天除了把手機拿出來付錢,我一分鐘都沒玩過,是你一直在那盯著手機屏幕,跟我出來就這么無聊??”
吳致看著蘇意因為生氣漲紅的小臉,終于覺得自己有一絲不好意思,他拉住蘇意放在桌上的手,輕聲說:“對不起,小意,以后不會了,原諒我一次好嗎?”
蘇意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吳致這種語氣的安撫有些不舒服,但她也沒有繼續(xù)發(fā)作,而是把自己面前的那份甜品換到吳致面前,自己拿過吳致不喜歡的那份,小口吃了起來。
吳致識趣的沒再抱怨不喜歡,緩緩拿起叉子,也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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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校園。
溫南推著行李箱走在回宿舍必經(jīng)的梧桐道上,深綠色的葉子掛滿了梧桐樹的枝頭,為行走的路人帶來了一絲涼意。
傳言,在梧桐道上心態(tài)誠懇的許愿,就可以收獲一段美好的愛情。
A大不少人信了這個傳言,戀愛成功的人,就會在梧桐樹上掛一根紅線,戀愛失敗的,則會繼續(xù)跑來梧桐道許愿。
久而久之,道路兩旁的梧桐樹都被掛滿了紅線,上面是歷年來A大學(xué)生愛情的見證。
紅線絲絲縷縷的從梧桐樹上垂落,隨風(fēng)而動,竟有些像月老的姻緣樹,所以,也有人叫A大的梧桐樹為“月老樹”。
因這一傳言的流傳性極高,這一段梧桐道也成了校園一景,為人津津樂道,甚至招生視頻上也會重點介紹一下梧桐道,以此俘獲了不少學(xué)弟學(xué)妹的芳心。
溫南以前是不信這個傳言的,但今天,今天發(fā)生的事,讓她有了躍躍欲試的沖動。
溫南靜立在梧桐道上,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
月老樹在上,本人大二外語學(xué)院溫南,誠心祈求和今日所遇之江眠,能有一份良緣。不求一生一世,但求能有一次,令我刻骨銘心,畢生難忘。
溫南睜開眼,恰有一陣清風(fēng)匆匆而過,吹動了她的綠裙子,也吹動了滿樹的姻緣。
溫南回到宿舍,先打掃了一下暑假被棄之不管的宿舍,然后又整理完自己的東西。
這才閑下來給蘇意打電話。
想著也有幾日沒見蘇意了,她特意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蘇意接起的時候,溫南正坐在桌前整理學(xué)生會的迎新資料,今年溫南升了官,被委派了一項新生報到填表的任務(wù)。
“南南,你在干嘛呀?”蘇意在視頻那頭,拄著小腦袋看著溫南忙,臉上有些惆悵。
溫南聽到蘇意的聲音,從一堆資料里抬起頭,然后對蘇意笑了笑。
“哦,我在整理資料,今年輪到我迎接新生,我得把上級給我的這些表格看看?!闭f著,感覺蘇意的語氣不太對勁,然后又發(fā)現(xiàn)她的神情也不是很開心。
難道是因為我太晚給她打電話,不高興了?
溫南說:“意外,怎么了,是不是我太忙了忽略你了有點不開心啊?”
蘇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越來越不好,她說:“不是的,南南,我怎么會覺得你怠慢了我呢,是吳致,吳致哥他對我越來越?jīng)]耐心了,而且,我感覺他最近有點奇怪,我怕……”說著,哽咽了一下,好像很怕說出那個字眼似的。
“我怕他跟我分手。”蘇意低下頭,緩慢的說出這句話。
溫南愣了愣,隨后溫聲道:“意外,怎么了,慢慢跟我說,我?guī)湍惴治龇治?,我覺得吳致不是這樣的人。”
雖然溫南心底還是不信任吳致這個人的,但現(xiàn)在蘇意這個樣子,她說不出對吳致不好的話,她怕蘇意情緒崩潰。
蘇意似是真的哭了,溫南看到她左右翻找著紙巾。
溫南感覺自己的心痛了一下,是那種好朋友難受,自己不在身邊,無能為力的痛。
過了一會,蘇意緩緩開口:“今天,我就跟你打電話,然后打完了想把甜品給他吃,他就一直玩手機也沒理我,我就提醒了他一下,他就說,他不愛吃這個,還說我剛才不也在玩手機,我氣不過,就跟他理論了一下。我真的想不通,為什么出來跟我約會要一直玩手機,我知道男生陪女朋友逛街多少都有點無聊,玩手機可以理解,但他是無時無刻都在玩,我也不明白手機里有什么東西這么吸引他。”
“而且,他最近很少跟我聊天打電話了,連我約他出來玩,他都以各種理由拒絕?!?p> “放假前有一次我去他們學(xué)校找他,他好像特別不想把我介紹給他朋友,別人問起來,也只說是鄰居家的妹妹?!?p> “是啊,妹妹,我的確是他鄰居家的妹妹,但我們不是已經(jīng)確定關(guān)系在一起了嗎,他怎么還能這么說?”
“當(dāng)初,他高考失利,去了天津一所不是很好的學(xué)校,我因為跟他的約定,也選擇了一所天津的學(xué)校,當(dāng)時吳總勸我,讓我選別的學(xué)校,他說以我的分數(shù),可以再挑個更好的,我沒聽,去了天津陪他。結(jié)果呢,在一起是在一起,還是把我當(dāng)妹妹?!?p> 溫南聽著蘇意說她和吳致的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怎樣的措辭會讓蘇意心里好受些,只能試探著來。
溫南輕聲說:“意外,你聽我說,從吳致這個人來看,他不一定會有別的心思,或許只是最近有些忙,又或者有些別的事情導(dǎo)致精神壓力大,才會試圖用手機放松自己,他應(yīng)該不會跟你分手的,你自己也不要想太多?!?p> 蘇意聽完,呆呆的抬起頭,說:“不會跟我分手嗎?”
溫南肯定的點頭,“不會的,如果他跟你分手,我就去揍他給你解氣好不好?”
蘇意“噗嗤”一下子笑了,甜甜的說:“好,我就知道南南是對我最好的,如果我是男孩子,我就拼命把你追到手,嘿嘿?!?p> “那可不行,我還要努力跟江眠同學(xué)在一起?!闭f完,害羞的捂住了臉。
蘇意被提起了興趣,她說:“他叫江眠,哪個江眠呢?怎么寫的?”
溫南微微一笑,說:“啊,這個啊,江楓漁火對愁眠的江眠,我偷偷看了他的車票才知道的,我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
“哈哈,南南,還沒在一起你就夸上了,啊,就讓我這個小錦鯉發(fā)功,保佑你們一定在一起?!碧K意閉上眼睛,三指合在一起,中指食指并攏放在眉心。
溫南說:“謝謝小錦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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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宿舍。
江眠推開宿舍門,疾步走到坐在椅子上玩游戲的顏柯身邊,略微喘了一口氣,然后說:“你以前是一中的,對吧?”
顏柯戴著耳機,沒有聽到江眠說話。
江眠見狀,把他的耳機摘了下來。
顏柯被他的這個動作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說:“江哥,回來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江眠頓了頓說:“沒有?!?p> 顏柯一愣,脫口而出“那你摘我耳機干嘛?”
“有事情問你?!苯邚淖约鹤狼鞍崃藦堃巫?,坐在顏柯旁邊說。
顏柯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一副“愿聞其詳”的表情,等著江眠開口。
南城下午的陽光不是很強烈,但還是微微刺了江眠一下,他瞇起眼睛,對顏柯說:“你說自己高中是北寧一中的對吧?!?p> 顏柯點了點頭,不明白他說這個干嘛,難不成自己高中那點不為人知的小心思被他發(fā)現(xiàn)了?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個穿著桃粉色衛(wèi)衣,皮膚很白,笑起來很好看的女生?!?p> 顏柯笑了,桃花眼的眼尾上翹,“哎呦,我的江哥,你大一開學(xué)不是已經(jīng)問過我了嗎?我真的不知道這么個人,再說,我們在學(xué)校一般都穿校服,我上哪認識這么個人去?!?p> 江眠聽完,眼神暗了暗,似乎有什么東西剛剛抓到,然后就沒有了,這種抓空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對了,江哥,導(dǎo)員說讓我們明天去辦公室找他一下,跟我們說一下那個計算機競賽的事。”
“好。知道了,謝謝。”
“跟我還客氣啥?!鳖伩虏辉谝獾男π?,繼續(xù)擺弄著游戲。
江眠坐在椅子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然后看著上面的名字,久久未動。
你到底是這里面的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