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剛臉色一變,猛的抬起頭。
黑漆漆的夜空,烏云像開鍋了似的劇烈翻騰。
密密麻麻的雷電在厚厚的云層中不斷閃爍,仿佛銀蛇亂舞。
原本幾乎停下的狂風(fēng)暴雨,再次瘋狂肆虐,比剛才更大了。
整片天地之間,猶如末日降臨。
如此恐怖的天地之威,令吳剛戰(zhàn)栗不已。
他心里泛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低頭看向李逸,見他閉上雙眼,雙腿盤膝坐在天臺上。
“不好……”
吳剛意識到了危險,連忙搖了下手中的法鈴,僵尸咆哮著沖了過去。
“咔嚓……”
天空突然傳來一聲攝人心魄的炸響。
仿佛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終于,第一道天雷呼嘯而下。
刺眼的電光像一把利劍,瞬間劃過漆黑的夜空,狠狠刺向天臺。
第一道天雷沒有落在李逸的頭上,而是實實在在的劈中僵尸。
雖然天雷是李逸體內(nèi)那道氣機(jī)引來的,但剛陽充沛的雷霆之力,對渾身陰煞氣息繚繞的僵尸極為敏感。
此時僵尸和李逸之間的距離這么近,當(dāng)然要先往它的身上招呼。
盡管僵尸的實力強(qiáng)悍,但面對狂暴的天地雷霆之力,瞬間被劈得外焦里嫩。
高大的身軀開始搖搖欲墜。
吳剛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得目瞪口呆。
李逸此時的狀態(tài),分明是在修煉一種功法。
就算再缺心眼,他也猜得出,天雷是李逸引下來的。
直到現(xiàn)在,他才恍然大悟。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從玉佩中得到了機(jī)緣。
只是他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決定暫避鋒芒,帶著僵尸逃離天臺。
反正這小子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吳剛想的挺好,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道道天雷已經(jīng)接踵而至,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
無數(shù)雷霆像一條條狂暴的銀蛇,幾乎籠罩了整個天臺。
這套功法非常兇險。
尤其是第一次引天雷入體,必須小心控制體內(nèi)的那道氣機(jī),逐漸引動天雷降臨。
切忌不得操之過急。
只是李逸的處境危急,哪還管得了那么多。
他寧可讓天雷劈死,也不想落到吳剛手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逸已經(jīng)豁出去了,不管不顧的將一道道天雷引了下來。
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這一次真把他逼急了。
一天之內(nèi),接連數(shù)次面對生死困境,換成誰也特么得急。
吳剛看到漫天的雷霆呼嘯而下,早被嚇得魂飛魄散。
哪還顧得上僵尸,轉(zhuǎn)身沖向天臺的樓梯間。
可他再快,也快不過傾瀉而下的一道道天雷。
出身養(yǎng)尸家族,常年與僵尸打交道,吳剛身上的陰煞之氣當(dāng)然少不了。
沒跑幾步就被一道狂暴的雷霆之力劈了個正著。
剎那間被劈倒在地,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身體散發(fā)出一股焦糊的氣息。
此時李逸早已自顧不暇。
一下子引了那么多道天雷,哪有心思管別人的死活。
好在身邊站著一頭僵尸,幫他扛了不少雷,大部分的雷霆都落在僵尸的身上。
即便如此,一道道炙熱狂躁的雷霆入體,也讓李逸身體瞬間僵住。
全身不斷的顫抖抽搐,神魂更是瞬間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這還僅僅是開始。
隨著更多的天雷落下,狂躁的雷霆之力在他的體內(nèi)瘋狂肆虐。
就像被扔進(jìn)了滾熱的油鍋,大半個身子已經(jīng)熟了。
緊接著,李逸皮膚的表皮,開始大片的龜裂壞死,肌肉也漸漸枯萎。
骨骼噼里啪啦的碎裂,筋腱一根接一根的崩斷。
就連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沸騰了,滋滋蒸發(fā)的血氣在他周身彌漫。
李逸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甚至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整個肉身殘破不堪,僅剩下一絲殘念苦苦的維持。
他心里泛起一股悲涼。
一旦失去意識,自己將必死無疑。
就算現(xiàn)在天雷停下來,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態(tài),即便華佗在世,恐怕也無力回天。
但他不甘心就這么死去,無論怎樣,也要拼一拼。
“賊老天……盡管來吧……”
被逼上絕路的李逸,反而豁出去了。
索性不再理會早已破敗不堪的肉身,拋去雜念,集中所有的精神,心無旁騖的運轉(zhuǎn)腦海中的功法。
說來也怪,拋下一切雜念的李逸,仿佛進(jìn)入到一種無悲無喜,無欲無求的空靈境界。
體內(nèi)原本暴烈狂躁的雷霆之力,竟然漸漸得到了控制。
無數(shù)狂躁的雷霆之力,也開始向他心口處匯聚,然后疾速的旋轉(zhuǎn)。
逐漸形成一個雷團(tuán),瘋狂的吞噬體內(nèi)的雷霆之力。
狂風(fēng)呼嘯,暴雨越來越大。
漆黑的夜空中,烏云劇烈的翻滾,密密麻麻的雷霆瘋狂的糾纏在一起。
一道道伴著雷霆的電光,接連不斷的轟然落下。
李逸盤膝坐在天臺上,渾身被無數(shù)刺眼的電光層層包裹,就像一個雷電形成的蛹。
狂暴的電流不斷糾纏撕扯,發(fā)出瘆人的嗞嗞聲。
不時就有一道雷電從天而降,劈在電蛹上,瞬間就被吞噬一空。
當(dāng)越來越多的雷霆之力被李逸體內(nèi)的雷團(tuán)吞噬、壓縮,最終凝結(jié)成一枚指甲大小的雷丸。
漆黑如墨的雷丸,外觀隱隱彌漫著紫色的幽光。
雖然僅有指甲大小,但其中卻蘊(yùn)含著毀天滅地的雷霆之力。
功法不斷運轉(zhuǎn),一絲絲紫色的電流從雷丸中溢出,順著經(jīng)絡(luò)循環(huán)往復(fù)。
令人震撼的是,紫色電流所過之處,無論是殘損不堪的經(jīng)脈,還是破碎斷裂的骨骼筋腱和破敗壞死的皮肉內(nèi)臟。
全都如同枯木逢春,又重新煥發(fā)了生機(jī)。
而且李逸身上近乎枯竭的鮮血,也重新滋生出愈加純粹濃厚的新鮮血液,在他血管中酣暢淋漓的奔流。
仿佛是久旱逢甘雨,不斷滋養(yǎng)著他那幾乎干涸的殘破肉身。
當(dāng)然,所有發(fā)生的這一切,李逸并不知道。
此時他能做的,也就是苦苦維持著僅剩的那一縷殘念。
“轟……”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逸腦海傳來一聲炸響,
猶如晨鐘暮鼓,讓他瞬間從迷茫的狀態(tài)中醒了過來。
就像做了一場夢。
直到李逸把凌亂不堪的記憶梳理了一番,臉上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站起來,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
雖然暴雨依然傾盆而下,但原本躁動的烏云,狂暴的雷霆,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
李逸伸出雙手,用力的揮動幾下手臂,渾身上下的骨骼咔咔作響。
體內(nèi)的筋腱就像一根根繃緊的弓弦,隨時能爆發(fā)出強(qiáng)大的能量。
力量至少增加了數(shù)倍,肌肉皮膚堅硬有力,筋腱韌性十足,骨骼更是強(qiáng)硬得宛若鋼鐵。
渾身上下通透舒爽,放佛體內(nèi)的污濁雜質(zhì)盡去,四肢百骸無比的輕松。
那種感覺,像重生了一般。
不僅如此,李逸的神魂也變得無比的凝實。
不但頭腦清明,視力、聽力也變強(qiáng)了許多,感觀更是非常敏銳。
就連他的身高,都比以往竄了小半頭。
雖然身材還是非常瘦削,但骨架明顯大了一圈。
原本那張稚嫩青澀的小臉,如今變得棱角分明,頗具男人氣概,氣質(zhì)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李逸知道,自己成功了。
熬過了第一次天雷入體,用恐怖的雷霆之力洗筋伐髓,脫胎換骨。
讓他從后天凡胎蛻變?yōu)橄忍斓荔w,可謂是一步登天。
這套功法確實霸道,居然是破而后立。
直到現(xiàn)在,李逸依然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太兇險了,相當(dāng)于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生與死,也僅僅是一線之隔。
如果當(dāng)時沒有拋卻雜念,甚至是稍晚一點兒,他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更令李逸激動的是,他身上的蟲蠱也被破解了。
雷霆之力專克各類陰邪之物,別說是苗蠱,就算是那個恐怖的僵尸,都被天雷劈得灰飛湮滅。
李逸仰起頭,任由傾盆而下的雨點砸在臉上。
“啊……啊……”
沖著漆黑的夜空聲嘶力竭的大吼了幾聲。
他就是個平凡的普通人,只想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誰曾想短短一天之內(nèi),接連數(shù)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每一次都無比兇險。
有生以來,李逸頭一次如此的渴望力量。
他發(fā)誓,從今以后,再也不會像今天這樣任人宰割,像喪家之犬一樣被人追殺。
經(jīng)歷了這一次,李逸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
只有擁有了強(qiáng)大的力量,才能徹底掌握自己的命運。
“賊老天,還有什么招數(shù),盡管使出來吧……”
狠狠的宣泄一番,李逸神清氣爽,心情無比愜意。
平復(fù)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他運轉(zhuǎn)功法。
紫色的雷霆之力,瞬間從雷丸中呼嘯而出,在他的體內(nèi)沿著經(jīng)脈循環(huán)往復(fù)。
狂暴的雷霆之力在他周身不斷游走,淬煉著他的神魂、皮肉、骨骼、筋腱和血髓。
即便肉身已經(jīng)蛻變?yōu)橄忍斓荔w,但這個過程,依然無比的痛苦,如同身處煉獄。
李逸走到天臺樓梯間的門口,猛的一拳砸在了那扇變型的鐵門上。
“嘭”的一聲巨響。
厚重的鐵門上,頓時留下了一個淺淺的拳印。
抬起手,自己的拳頭竟然屁事兒沒有。
不愧是先天道體,就算再遇上那頭僵尸,李逸自信也不會再像剛才那樣狼狽。
想到僵尸,李逸這才意識到天臺上還有其他人。
走到吳剛的身邊,對方早已死去多時。
雖然被暴雨澆了這么久,還是能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李逸提起吳剛的尸體,剛想離開這里。
就聽“啪”的一聲。
那塊玉佩從吳剛的兜里掉了出來。
李逸想了下,彎腰撿起玉佩。
這玩意兒可不能再見光了,反正已經(jīng)得到了傳承,還是找機(jī)會毀掉吧。
想到這里,他隨手把玉佩揣進(jìn)兜里。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玉佩在裝進(jìn)兜里剎那間,竟然微微的泛起幽光。
走出辦公樓,李逸從吳剛的兜里翻出一把車鑰匙,打開皮卡車的車門,把吳剛的尸體放進(jìn)去。
坐進(jìn)車?yán)?,四下打量一番?p> 不愧是修士的汽車,儀表盤上端放著一個造型古樸的銅印,倒后鏡上掛著幾枚銅錢和一副紫檀手串。
不僅如此,車內(nèi)四處還貼了不少的符箓,足有十幾張。
李逸打著火,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
直到打開行車導(dǎo)航,才有了主意。
這些年吳剛為了躲避仇家,一直隱居在沙溪市附近的偏僻鄉(xiāng)村。
去那里躲上一陣子,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想到這里,李逸按照吳剛之前的行車路線設(shè)置了導(dǎo)航。
冒著傾盆而下的暴雨,開車向城外駛?cè)ァ?p> 車輛駛出沙溪市不久,李逸在一條河邊停下。
從車上下來,掏出那塊玉佩看了眼,猛地一揮手,將玉佩拋進(jìn)了河中。
貳點二十
感謝滄海易寒大佬的大力支持,感謝魚獨白、`淚玲瓏`沐曦曦要偷萬年果養(yǎng)素素、你一言我一語、七夜南下、書友20200220231009663推薦票的支持,謝謝大家的鼓勵,貳點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只有努力寫下去。再次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