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爹,你既瞞我,為何不瞞我一輩子?是因為那個女人來了,你就放不下了嗎?”聿弦內(nèi)心百感交集,這么多年,縱使他覺得自己長得并不像聿錚,但是也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身份,畢竟除了真正的父親,這世間還有誰會如此疼愛他,呵護他呢。
“不論她來與不來,此生,我恐怕都是放不下了。”聿錚搖頭,凄苦的神情爬滿臉上。
“爹,孩兒知道了,我答應(yīng)您的要求,難怪昨夜初見,我覺得那女子的面孔似曾相識,原是你畫中之人的女兒。”在聿弦眼中,自己的父親永遠都是威嚴(yán)的,不茍言笑的,今日是聿弦第一次見到這個鐵骨錚錚的男人這般失態(tài)。
“弦兒,我雖不是你的生父,但是這許多年一直都將你視為親子,今日將真相告知于你,既是為了勸阻你莫娶那位女子,又是覺得你到了該知曉一切的年紀(jì),你不要思慮太多?!表插P又恢復(fù)往常那般模樣,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失態(tài)模樣。
“父親,孩兒知曉?!表蚕移鹕恚Ь吹膶χ插P行了個禮。
一輪紅日緩緩從海平面上升起,光芒照耀大地,蔚藍寬闊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風(fēng)翻卷浪花,海霧散卻蹤跡,偶有白豚躍水,盡是祥和安謐。
苗淵催動機關(guān),破驚巨大的身體一點點的挪出棲身的地方,黑色的巨船迎著初陽,所到之處,充滿光明。
靈龜島一處臨海的巨大礁石塊上,站著兩位男人,他們真是聿錚與聿弦,這對父子并肩而站,遙望著距離他們不遠處的破驚大船。
此次巫若凝江沒有不告而別,許是女人的心里對聿錚也是有幾分愧疚之情存在的,今天早晨,聿錚收到了一封書信,一份離別之信,那個女人終究是要走的,不論現(xiàn)在江凝被仇恨禁錮的有多深,聿錚也能察覺到她骨子里的那份野性,不受拘束,靈龜島雖可比海中小國,但終究留不住江凝。
聿錚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踏足萬蠱國的海域,也許今日一別,便是生死不復(fù)相見。
破驚馬上就要離開靈龜島,幾個人都站在船上,最后瞭望這個富饒美麗的島嶼。
“母親,一會兒破驚就要加速了,您和我們一同進船艙里吧?!崩盍瓞幾叩浇磉?,輕聲說道。
“你和他們先進去吧,我在外面待會兒?!苯h處的某塊礁石,搖頭拒絕了李琉瑤。
破驚駛向前方,江凝獨自一人站在破驚船的甲板上,海風(fēng)狂吹,那抹淡黃色的身影充斥著聿錚的眼睛,時隔多年,女人還是一如從前那般美麗,只是經(jīng)歷世事后,少了份當(dāng)初的灑脫與自在,多了些謹(jǐn)慎與沉穩(wěn)。
江凝往遠處望去,一切如意料之中,靈龜島臨海的巨大礁石塊上果然站著聿錚,男人穿著墨綠色的錦袍,精神爍爍,容顏雖逝去,但是逝不去的一如既往的愛與等待。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慢慢被拉開,彼此視線中的身影都漸漸模糊掉了,兩行清淚從江凝的眼眶里溢出,順著女人白皙的臉頰一滴滴的滑落,落入長海之中。
破驚速度加快,江凝的眼中只有海天一色的景象,再望不見那道墨綠身影,女人的雙手此刻緊緊握著護欄,江凝淚眼婆娑,她哭了,可是她有什么資格哭呢?一切都是她選擇的,是她要離開,是她留給聿錚多年思念卻無果,此刻江凝的心絞痛,可是她卻說不清道不明原因,她不該這般難過的,她不是早就放下過去的一切了嗎?
“我看著母親情緒不太好,她獨自在外面不會有事吧?”李琉瑤拖著臉頰,發(fā)愁的搖晃著腦袋。
“別擔(dān)心,我出去看看江凝。”花朝起身往艙外走去。
江凝此刻已經(jīng)整理好了情緒,她看見花朝出來,便微微一笑,有幾分牽強。
“怎么,是不舍得了?”花朝調(diào)侃道,白發(fā)白衣卻容顏年輕的女子邁著輕緩的步伐走向江凝。
江凝笑而不語,作為萬蠱國曾經(jīng)尊貴的公主,到后來從落荒而逃,另謀出路,她巫若凝江這前半生大起大落,風(fēng)云跌宕,但是不得不說花朝是她心底十分敬佩的一個人,這個人才是真的灑脫。
花氏乃萬蠱國的大族,花朝是花氏族長嫡女,自幼具有的非凡的控蠱天賦,曾也是萬蠱國家喻戶曉的天才少女,后來卻與其孿生妹妹花夕同時戀上了苗淵父親苗衡,花氏族長念小女兒自小體弱多病,便將花夕許配給苗衡,花朝知曉后大怒,斷其妹腳筋后便與整個花家決裂,自此離開萬蠱國,不曾回去。
不過天才總歸是天才,無論去到哪里,光輝都不會被掩蓋,傾城派乃苗家之人苗翡所創(chuàng),花朝攜著書信前去九州投奔,從此九州便多了為號稱無情劍仙的絕頂高手,雖然花朝后來將一身內(nèi)力傳輸給慕清莞,但是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幾年了,那個曾站在巔峰的女人,依舊仍回歸到巔峰。
“看我作甚?難不成是覺得我比你美嗎?”花朝面無表情的說出調(diào)笑的話,師祖可是以無情劍出名,多年以來都是冷若冰霜的樣子,看著難以接近,實則有副古道心腸,否則怎會肯一朝散盡內(nèi)力,只為救活素未謀面的幼女。
“師祖,其實我挺敬佩您的,無論從前還是現(xiàn)在?!苯粗ǔ?,認真的說道。
“呵呵,佩服我嗎?”花朝冷笑。
“我寧愿一生順?biāo)欤灰f人敬佩。”花朝眼眸里含著微光,遙望著漫無邊際的海面。
天妒紅顏,所以自古便有紅顏薄命一說,越是容顏絕世,越是光輝四射的女子,人生往往都是坎坷不平,驚世容貌,罕見天賦,尊貴身份,曾經(jīng)為她們帶來別人不曾擁有的榮耀,也最終成為促使她們跌落萬丈深淵的罪惡之源。
破驚在長海上搖晃著,起伏不定,兩個女子忽然有種感同身受的體會,她們的人生,曾經(jīng)令人艷羨般完美,后來卻被一襲毀滅成煙云,自此余生跌宕,再無安寧,就如這海上的破驚船,無數(shù)波濤都想要將其吞沒,無數(shù)狂風(fēng)都想要其摧折,可是破驚正如其名,借浪之勢而高,憑風(fēng)之力而勇。
命運給予她們后又奪走的幸福與快樂,以及再次施加的挫折,都無法毀滅她們生來就不會屈服的傲氣,她們最終會像這破驚船一般,一路斬破蔽日驚云,瀉進光芒萬丈。
芳菲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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