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京城的官道上,一匹驪色駿馬疾馳而過,帶起黃沙滿天。
鳳茜茜愰忽中醒來,只覺得全身搖晃像在坐大擺錘般,胃中翻滾難受,“嘔”一聲吐了出來。
某個正策馬狂奔有輕度潔避癥的王爺,被毫無征兆地吐了一身,瞬間秒變包青天。
這女人,暈馬車也就罷了,連騎馬都暈!
一個手風(fēng),毫無憐惜地落下,鳳茜茜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鳳茜茜再一次醒來時,是在三天后的巳時。
入目雕花大床,朱紅紗帳外的紫檀圓桌上,一個少女正背對著她趴在桌上。
這是哪?
明明在河邊洗澡遇刺客,被美男救了。怎么一醒來就到了這里?
還一直在做夢,像是在坐大擺錘,又像是在撞什么東西。
她坐起身來,撕,這全身酸痛難忍是什么鬼?
還有脖后頸怎的如此之痛!伸手一摸,又是撕的一聲,竟然腫得像雞蛋般!
她把手從脖子后收回,輕撩起那朱紅紗帳。
桌邊少女被驚醒,跳起來,轉(zhuǎn)身奔到床前驚呼。
“茜茜,你總算是醒了?!?p> 鳳茜茜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芊芊這小丫頭。
她揉頭,“這是哪?我們不是在樹林子里嗎?”
“茜茜,那是三天前了。這都到京城了?!?p> 京城?
鳳茜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所以,她這是一覺睡醒就到了京城?這和當(dāng)初翻車翻到大遼有什么區(qū)別。
“京城?怎么到的?還有我這全身酸痛是為何?”
她撐著坐起來,讓芊芊去給她倒水。
“哦。是騎馬騎的。這騎馬也太難受,骨頭都快散架了。茜茜,依我看,以后還是坐馬車好,即便會暈,總好過這騎馬,實(shí)在太......”
芊芊難得的不顧形象,伸手捶背去倒水,邊倒邊啐啐念,發(fā)表對騎馬的看法。
這小丫頭混熟了后,越來越啰嗦,分分鐘長篇大道就來了。
鳳茜茜無語,跑偏了好嗎?
“我是問,我們怎么到的京城?”
“哦,騎馬來的呀?!?p> “........”
鳳茜茜嘴角輕抽,“我是說誰帶我們來的?!?p> “哦,是玄哥哥帶我們來的?!?p> 玄哥哥?這一覺睡醒,小丫頭又多了個玄哥哥。
鳳茜茜再次抽了抽嘴角,有種想把芊芊賣回人牙子去的沖動,冷冷咬牙。
“玄哥哥是誰?為什么我一覺睡醒到了這里?”
“哦,玄哥哥就是攝政王的暗衛(wèi)。是這樣的......”
芊芊這才理解過來,把事情娓娓道來。
那天晚上,雷鳴等人被兵器打斗聲驚醒,一看,不見鳳茜茜,嚇傻了。難不成刺客抓走了鳳茜茜?而他們卻全然不知!
眾人立時循聲往林外沖,卻聽得打斗聲停了。
剛沖出林外,遠(yuǎn)遠(yuǎn)地見上游河邊有一人負(fù)劍而立,便急聲驚叫姐姐。
卻見那人從旁邊草叢后抱起一人,隨后口哨聲響,竄上馬兒便狂奔。
眾人自是極力狂追而去,待得近前一點(diǎn),只聽雷鳴驚呼了聲“姐夫”。
然后便見馬兒疾馳而去,沖入林后沒了影。
錘子三人一馬當(dāng)先施展輕功,躍到河邊。
只見滿地黑衣人的尸體,其中卻并沒有鳳茜茜,這才松一口氣。
錘子檢視了遍尸體,內(nèi)心猶自心驚,此人太恐怖了!出手狠辣,招招殺招。
正想著,雷鳴和華生隨后而至。
“均一劍致命,來人身手極高,甚是恐怖?!?p> 雷鳴聽了,喃喃道,“沒錯,是姐夫!當(dāng)今大遼能有此身手的除了姐夫,再無他人。更重要的是,那匹小黑!全大遼獨(dú)一匹!”
華生猛拍他頭,“姐姐還未嫁,哪來的姐夫!你是不是傻!”
錘子先反應(yīng)過來,他拉住華生,有點(diǎn)不置信,“你是說.....攝政王?”
能讓小世子叫姐夫的,除了他那已逝姐姐的未婚夫,先皇賜婚的攝政王,還能有誰!
“錯不了,小黑認(rèn)主,從不讓別人騎它?!崩坐Q肯定點(diǎn)頭。
錘子三人是回青州城后祖父才請來的,沒在京城呆過,自然不知。可自己自小在京城長大,怎么可能不知道攝政王耶律哲的座騎是什么!
錘子三個自然是相信雷鳴的,畢竟小世子自小住在京城,“如此說來,是攝政王救了小姐,可王爺為何要把人擼走呢?”
華生這才反應(yīng)過來,雷鳴一直叫的姐夫是誰,原來是說的他那死去姐姐的未婚夫。當(dāng)時就不高興了,這叫得多不吉利呀。
他一推雷鳴,“以后別瞎叫,多不吉利!”
雷鳴眼神馬上暗了下來,是啊,音姐姐都已經(jīng)死了。
眾人正一愁莫展之際,被甩在后面的芊芊驚叫,“草叢里還有一個!”
上前一看,可不就是被耶律哲一掌震飛在草叢暈過去的白虎!
雷鳴認(rèn)得是耶律哲的暗衛(wèi)白虎,上前一腳,“白虎醒醒。”見地上人兒并沒有反應(yīng),便叫了錘子把人弄回林中。
一行人又回到馬車旁邊,開始商討去哪找鳳茜茜,最后達(dá)成一致意見,直取京城。人都被攝政王擼走了,除了是去京城給老太后治病還能去哪!
此時天已蒙亮,正準(zhǔn)備起程之際,林中馬蹄聲響,卻是耶律哲的暗衛(wèi)玄牽了幾匹馬過來。
且說玄奉命去找快馬,剛回到這密林另一端的入口,就看到自家王爺懷中抱著一個女子,坐在馬上等著自己,眼睛都快瞪突。
王爺自十八歲被賜婚后出了那事,從來不讓女色近身。但凡有靠近者,輕則斷手?jǐn)嗄_,重則有性命之優(yōu)。
上次鳳大小姐闖進(jìn)房中看到爺洗澡,若非需要她為老太后治病,小命早就沒了。
可這回居然抱了個女子在懷?這......太玄幻了。
幻覺,肯定是幻覺!
玄使勁伸手擦眼,又狠狠捏了捏臉,在看清耶律哲懷中所抱女子是鳳茜茜時,才相信眼見為實(shí)。
原來是華大小姐,這就說得過去了。王爺此翻來,想必就是想人快點(diǎn)到京城,畢竟老太后的病情日愈加重,爺和老太后母子情深,心急如焚便把人擼了來,這是正常。
玄正聚精會神盯著鳳茜茜看,全然沒發(fā)現(xiàn)自家王爺那黑成鍋底色的寒冰臉。
這是不想要眼睛了,敢盯這么緊!
耶律哲緊了緊懷中正在沉睡的鳳茜茜,讓她整個臉埋進(jìn)懷中。
“還沒看夠?”
冷冰冰的一句話,玄嚇得一個顫抖,連忙把頭低到塵埃里。
M呀,差點(diǎn)忘了華大小姐就是他的克星。
“人本王帶回京城,你去護(hù)送華少爺上京,讓雷鳴給本王滾回青州城去,否則別怪本王翻臉不認(rèn)人?!?p> 耶律哲冷冷丟下一句話,策馬而過。
玄低頭正待應(yīng)聲,卻又見其突然停下來,咬牙道,“另外,讓白虎即刻滾去漠北,事情沒辦好前本王不想再看到他。”
什么?
玄猛然抬頭,懷疑自己聽錯,“爺是說讓白虎去漠北?”
昨兒傍晚不是讓自已去的?這就換人了?
耶律哲冷哼,“不然,你想去?”
開玩笑,腦子卡特了才想去。
“不不不,屬下立馬去傳令!”
玄生怕耶律哲反悔,策馬朝林中狂奔而去。
果然,出事了!
哈哈哈,就說遇華大小姐準(zhǔn)沒好事!
玄邊狂奔邊想,決定以后繞著華大小姐走,或者抱抱大腿也未嘗不可。
只見玄來到近前,先朝華生拱手,稟明身份后道,“華少爺,我家王爺說老太后病情擔(dān)誤不得,他先帶華大小姐赴京,令我護(hù)送你隨后跟上?!?p> 說完,才轉(zhuǎn)身朝雷鳴拱手,“小世子,王爺說還請你回青州城去,老侯爺極是掛念你。”
“放屁!祖父已答應(yīng)我,只要跟著姐姐,哪都可以去。姐夫......攝政王把我姐姐擼走,還不給我去京城,信不信我告到祖父那去!”
雷鳴噼哩拍啦一陣罵,也不管玄如何反應(yīng),取了馬匹招呼暗衛(wèi)上馬,還不忘把芊芊給捎上。
華生和長青尋常出門尋妖,自是會騎馬,也跟著翻身上馬,玄無奈只好在后面跟上。
正準(zhǔn)備起程之際,小丫頭芊芊指了指馬車旁邊躺著的白虎,“他呢?那人怎么辦?”
眾人這才想起,這地上還有一個呢,回看之際,卻聽得玄猛一拍頭,驚呼。
“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王爺說要把白虎發(fā)配漠北!”
說完翻身下馬,一掌把人拍醒。
白虎躺在地上悠悠醒來,一驚,提劍躍起,左右四望,“爺......”
回答他的當(dāng)然不是耶律哲,而是在旁邊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玄。
“爺已在回京途中?!毙τ谛兀桓笨瓷等钡谋砬?,自己昨天主動請命去找馬的決定實(shí)在太明智了。
白虎回過神來,想起昨晚耶律哲那一掌,猶自心驚,“你知道嗎,爺竟然對我出手!”
玄得意一笑,出不出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丫倒大霉了!
果然,遇華大小姐者入地獄!
“是么?那爺還是疼愛你,因?yàn)槟憔谷贿€活著?!?p> 玄回身上馬,輕飄飄丟了句,“爺讓我轉(zhuǎn)告你不用回京,即日起程赴漠北,事情沒完結(jié)之前不用回來?!?p> 旁邊雷鳴一行人均一副同情的表情,漠北啊,那地方荒無人煙.....不提也罷。
“什么?”身后傳來白虎不敢置信的驚呼,誰能來告訴他,到底犯了什么錯?
玄策馬往前,身后眾人齊齊丟了個憐憫的眼神給白虎后,縱馬跟上,眨眼消失于林中。
可憐白虎愣在當(dāng)場,冥思苦想,自己到底怎么把爺?shù)米锏??怎么一夜之間去漠北的人換成他了。
百思不得其解,真真是六月飛霜,死不瞑目!
黃橙童羽
劇情慢慢發(fā)展中,讀者們要有耐心,人物一個個出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