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匯演大廳外,高瘦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穿校服的男生在樓道里說著話。
“既然沒有上課的必要了,你準備什么時候走?我去給你家里人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接我?我沒打算回家啊?”宮玖有些驚訝的看著段殷源,他只是說沒有上課的必要了,但沒說不會再待在學校里了,畢竟有個人他還是放不下。
“不回家,又不上課,你待在學校里干什么?影響那個小姑娘考大學么?”
段殷源皺著眉看著宮玖,面露不贊同,嚴肅道:“你別以為我給你放了兩次水,你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第一次看在你認錯態(tài)度還誠懇的份上,我就沒追究;第二次看在你為校爭光的份上,我也就將這件事掀過去了。你自己倒是不用擔心高考了,人家小姑娘萬一被你影響怎么辦!”
宮玖有些煩躁的撓撓頭,余光看向外邊,天色有些陰沉沉的,涼風透過窗戶吹到他的臉上,浮躁的心突然安靜下來,少年勾唇一笑:“我接著上課吧。”
“我不管你,但是你要是再讓我逮到你和那個小姑娘在一起,我可就不客氣了。”段殷源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宮玖。
“主任——”宮玖一手揣著兜,向段殷源一笑,一手指了指文藝匯演大廳的門口:“咱們再不進去,一會謝幕都趕不上了。”
段殷源向里面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轉身向里面走去。宮玖跟在他后面,無奈的笑笑,也走了進去。
正巧在臺上深情表白的齊皓湛剛說完最后一句“正是有這只小貓在,所以我來了”。
宮玖正在文理中間的臺階上找班級,聽到那句話,猛地抬頭看向穿著黑色運動裝的人,視線順著那人的眼神,看向左側觀眾席前排滑倒凳子底下的藍白色身影,瞬間了然。
看著臺上的人把話筒交給主持人,正要離開,宮玖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氣,站在最上層中間的臺階上,突然開口:“請那位正在抒情的同學等一下!”
熟悉的聲音傳來,白牧歆立馬從凳子底下鉆出來,一臉求救的表情看著宮玖。
別的班級不知道她白牧歆,文重三班的人可知道?。”緛戆嗬锞陀行┧妄R皓湛的風言風語,一開始她沒理會是因為覺得無聊,只覺得齊皓湛就是單純的找她事,現(xiàn)在他都明說了,要是再沒個人幫她解圍,她以后可真就抬不起頭來了!
“救我!”白牧歆對宮玖做了一個求救的口型,看到那人安撫的眼神后,白牧歆舒了口氣。不由得自我安慰著,哪怕大家傳她和宮玖的事,也不要傳她和齊皓湛的事?。?p> 好歹,她和宮玖是真的。
“怎么了?”齊皓湛見觀眾臺上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挑了挑眉:“這位同學有事嗎?”
觀眾席上的所有人瞬間秒變吃瓜群眾,一會看看站在臺階頂端處的宮玖,一會看看站在演講臺上的齊皓湛,八卦的眼神忍不住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
“沒什么!”宮玖向他喊了一聲,他沒有話筒,只能大點聲音,見齊皓湛皺了皺眉,他接著大聲道:“就想跟你說一聲,那只貓,早就被我抱走了!”
“哇——塞——”觀眾席上一片嘩然,開始激烈的討論。
白牧歆此刻的情緒很復雜,沒想到宮玖也這么直白,這兩個人難道就不能走一下含蓄委婉的路線么?
“你們倆干什么呢!齊皓湛,演講完了就下去!宮玖,沒事就回你的班里坐著去!這么囂張,是當我不存在么!”
段殷源見形勢不對,立馬奪過主持人手里的話筒,呵斥著兩人。周圍的校領導都用贊賞的眼光看著他,啊,不愧是段主任啊,氣勢就是比咱們強?。?p> 原本有些劍張弩拔的對峙,被段殷源分別澆了兩盆冷水,齊皓湛和宮玖再回去時仍對視了一眼,戰(zhàn)火燃起,看得白牧歆一陣尷尬。
她懷疑宮玖提前就認出了齊皓湛,而齊皓湛,好像也認識宮玖似的。
誰能告訴她好好一個與她沒什么關聯(lián)的朗誦比賽,最后怎么都扯到了她的頭上?
看著從后臺魚貫而出的參賽選手們,白牧歆卻沒有發(fā)現(xiàn)方可可。
“第三名,文重三班方可可同學,請方可可同學上臺領獎?!敝鞒秩艘苫蟮哪抗庠谶x手中間尋找著,不斷地重復著方可可的名字卻沒有任何人回應。
“她說……她去找棍子了……”一個女生顫巍巍地舉起了手,看著主持人,接著說:“剛才她在后臺沒有找到,就跑去外面找了?!?p> “找棍子干嘛?”主持人忍不住問。
“說是要打死某個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
“咳咳!咳咳!”剛跳下臺的齊皓湛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忽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最近……是感冒了么?
為什么會覺得自己這么冷?
……
……
高中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是十一月份的中旬,空氣出奇的干燥,就像每個高三學子的心情一樣煩躁。
自從宮玖被保送的消息傳開后,全校的人都在羨慕著這個到處在校園里晃悠的校草。
從前他在理重,時間被安排的滿滿當當,像他們這些凡人都沒有機會得見大神的真容,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在哪他們都能見到他。
在操場,在教學樓底,在……文科六樓的樓道。
連續(xù)一個多月的送水,整個文重三班的人都知道了白牧歆和宮玖的事,這戀愛,談得真是讓人……羨慕!
“歆子,歆子!大神在咱班門口那里等著你呢!”瞥了眼在講臺上正在滔滔不絕的分析著當今國際形勢的老蔡,方可可用政治課本擋住臉,拿手肘抵了抵旁邊一臉認真作筆記的白牧歆。
某女聞言立馬抬頭,看到門口側的一抹藍白色衣角,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瞬間清醒,拍了拍腦門,白牧歆強迫自己精神起來。
最新一個月的考試,她又是年紀第二,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名次就穩(wěn)了,寒假的手機估計也有準了。瞥了眼抽屜里還沒喝完的百歲山,白牧歆忍不住笑了笑,出來混的,可總是要還的!
下課鈴一響,一群學生就涌出了門外,趴在窗戶上美其名曰看風景放松心情,其實,他們就是想看看文理學霸之間瑣碎的戀愛日常。
其實他們已經(jīng)看了將近一個月了,這兩個人也沒什么出格的,就是一個送水,一個接水,說兩句話,笑笑,然后各回各班。
但是他們還是忍不住看!
而令他們更好奇的是,老蔡和段殷源那邊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算看到了也假裝看不到似的,所以他們都在私底下忍不住猜測,那不成這兩個人,是受上天庇護的一對?
白牧歆這次選在了靠門一邊的座位,還是和方可可坐一桌,近些天齊皓湛好像是生病了,向老蔡請了假沒來學校,她也落個清凈,不然還真不知道怎么面對他。
“白牧歆!水!”宮玖倚在門口,俊朗的臉上帶著笑,向白牧歆搖了搖手中的百歲山。
白牧歆瞄了兩眼周圍假裝看書做題的人,跑到樓道里接過宮玖手中的水,又尷尬的掃了眼樓道里假裝扒窗戶看風景的吃瓜群眾,忍不住戳了一下宮玖,嗔怪道:“快聯(lián)考了,你沒事就別來轉悠了,你看看大家因為你一個人,都不學習了!”
宮玖撓了撓頭,學著白牧歆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攤攤手:“別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唉,齊皓湛也有他的難處?!卑啄领氲剿翘煺f的話,忍不住嘆了口氣,她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就成了齊皓湛的“小白”了,對他擅自去臺上表白她也是有一定的不滿的,他太魯莽了!
但是齊皓湛被方可可揍了一頓后,她的氣也就消了,有時候也會想,可能是他生活上太缺少愛和關心了吧。
“他人呢?”宮玖抬頭向教室里看了看,對于齊皓湛,他在成績單上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差不多確認了他的身份——競爭對手。
“他病半個月了,咱們以后要不然……對他友好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