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沒能叫停那輛飛車,向前走了一陣,另一輛飛車路過,將他載往青楓學(xué)院。
青楓學(xué)院內(nèi)部允許使用瞬間移動,他腳剛踏過正門便施展仙法,回到了綜合辦公樓二樓的走廊。
星空卡放在門把手下的感應(yīng)區(qū),辦公室的門打開,蘇揚走進去打開燈。他從抽屜里拿出未完成的文稿,平展地放到桌面。
他坐在椅子上,拿出荷葉鋼筆,從墨水瓶中吸點墨水,在標題欄處點一下,確認鋼筆工作狀態(tài)良好,動筆繼續(xù)往下寫。
物體由分子構(gòu)成,煉金術(shù)或諸如此類的技能,都是破壞結(jié)構(gòu)進行重組。歸本溯源是逆轉(zhuǎn)這種過程的奇術(shù),能夠回溯已然發(fā)生的變化,使原料顯示其原本性狀……
敲門聲傳來。
蘇揚不得不先停下,蓋上鋼筆帽,起身打開門——穿著一身白色長裙的芙蕾雅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個寫字板。
“我看到你辦公室的燈亮了?!避嚼傺抛哌M辦公室,將寫字板遞給蘇揚,“這是有意參加煉金大賽的學(xué)生報名表?!?p> 蘇揚低頭看向?qū)懽职?,粉色夾子夾著許多紙張,最上邊一張是一位四年級學(xué)生的信息。
吳奇,18歲,擅長格斗術(shù)、靈藥學(xué)、煉金術(shù)。
理想:進入獵魔人總部工作。
后邊介紹了他的個人愛好,甚至提到去風(fēng)城旅行時曾遇到吸血鬼。
蘇揚不確定這些經(jīng)歷是否屬實,不過與煉金大賽沒太大關(guān)系,也就沒必要深究其真實性。
“這是什么?”芙蕾雅粗略掃了眼蘇揚正在寫的研究文章,不是很感興趣,放下它時看見墨水瓶下壓著的兩張門票。
蘇揚視線從寫字板轉(zhuǎn)到芙蕾雅身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認出那兩張紙質(zhì)卡片,說道:“奇跡游樂場的門票,簡禮教授不想去,送給我了?!?p> “我正好想去奇跡游樂場轉(zhuǎn)轉(zhuǎn)?!避嚼傺旁囂降卣f。
“你可以將它們拿走,”蘇揚將寫字板也放在辦公桌上,“我有太多事要忙,沒時間去游樂場?!?p> 芙蕾雅拿起一張放進口袋,說道:“你應(yīng)該學(xué)會給自己放松。生活全被工作占據(jù),是件聽起來就很可怕的事?!?p> “是嗎?”蘇揚不確定地問。
“奧格教授是這樣跟我說的?!?p> “你的靈獸們?nèi)狈φ疹?,不會挨餓嗎?”
“靈獸并不需要太多照料,它們能獨立生存?!?p> 蘇揚沒有靈寵,對靈獸的了解遠不如其他領(lǐng)域。
“周六上午,咱們一起去奇跡游樂場。如果時間足夠,我還能帶你逛逛奇跡星海?!避嚼傺糯筮诌值卣f,完全沒考慮過蘇揚可能拒絕。
蘇揚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研究文章和報名表。這是他最近要忙的事務(wù)。
“休息一天,不會有什么損失的?!避嚼傺欧藗€白眼,輕聲勸說他。
終于,蘇揚點了點頭。
周四和周五,蘇揚分別給二年級和五年級學(xué)生上了課。關(guān)于他的軼聞早在學(xué)院里傳遍了,因此這兩個年紀報名神奇材料學(xué)的學(xué)生沒有質(zhì)疑蘇揚的水準。
周六早上,天空烏云密布,有下雨的征兆。蘇揚在傾斜的洗手間洗漱完畢,來到教工食堂,打了一份煎蛋套餐。
他正吃著飯時,芙蕾雅走進食堂。
她今天穿了件淺藍牛仔褲,上身穿白色T恤衫,穿過餐桌之間的小路,坐到蘇揚對面。
“你應(yīng)該換件衣服?!彼蛄恳幌绿K揚,對他穿的褪色黑長袍表達了看法。
“我只有幾件平時穿的衣服,這件是其中看起來最好的。”蘇揚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長袍,隨后看向芙蕾雅,發(fā)現(xiàn)她耳朵上戴了鉆石耳環(huán)。
不僅如此,芙蕾雅的嘴唇格外紅,看起來像是鮮嫩的櫻桃,分外吸引人。
芙蕾雅注意到蘇揚眼神落在她的嘴唇上,興奮指著它說:“我涂上了梅根夫人牌魅惑櫻桃口紅,看起來怎么樣?”
“還不錯。”蘇揚急忙移開視線,將最后一點煎蛋放進嘴里,轉(zhuǎn)而說道,“天氣有點陰沉,似乎不適合去游樂場?!?p> “這種天氣難不倒咱們吧。”芙蕾雅對自己和蘇揚有信心。
“那就走吧?!?p> 蘇揚和芙蕾雅結(jié)伴走出食堂。他注意到她穿著一雙白色平底鞋。
“你個子很高?!碧K揚發(fā)覺芙蕾雅和他身高差不多。由于她是女生,看起來更有視覺沖擊力。
“是啊,175CM。這點對我來說算困擾,高跟鞋是徹底無緣了?!?p> 蘇揚沒想到芙蕾雅竟然這么高。他初見她時,粗略估算是170CM左右。
“芙蕾雅教授,您和蘇教授在約會嗎?”
操場看臺上坐著幾名畢業(yè)年級的學(xué)生,他們大聲嚷嚷著問。
芙蕾雅轉(zhuǎn)頭沖學(xué)生們笑了笑,并沒有回答。
蘇揚說道:“芙蕾雅教授帶我熟悉一下奇跡星海。”他沒有喊叫,話語卻更為清晰地傳進學(xué)生們的耳朵。
學(xué)生們都知道蘇揚是極有本事的一個人,不敢像對待平易近人的芙蕾雅那樣插科打諢,不過依然互相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飛車司機們罕見地來到青楓學(xué)院門口,等著搭載客人。
蘇揚和芙蕾雅登上一位面容和善的司機的飛車,說出目的地,接著便感受到清涼的風(fēng)從耳邊拂過。
“奇跡星海在云層之上,天氣受領(lǐng)主府的氣象壇影響。出發(fā)前我詢問過掌管者,今天不會下雨?!?p> “怪不得你有信心!”蘇揚還以為要用仙法屏蔽雨水,沒想到芙蕾雅有一手消息源。
“真的嗎?”留著八字胡、禿頭的飛車司機回頭詢問。
芙蕾雅給出肯定答案。
“太好了!”飛車司機說這句話時,語氣有些激動。
“天氣影響這么大嗎?”蘇揚疑惑不解。
“是啊,”飛車司機語氣又恢復(fù)了平靜,“下雨天外出游玩的學(xué)生會大幅減少,基本拉不到人?!?p> 蘇揚聽出司機說這句話時情緒有些低沉,問道:“師傅,你們一天能掙多少錢?”
“兩枚金幣?!?p> 芙蕾雅驚訝道:“這么少嗎?”
“沒辦法。現(xiàn)在奇跡星海已經(jīng)成為精英聚集地,我們這些原住民,很難在這片故土上生存了。”說完,司機輕嘆了口氣。
芙蕾雅是心地善良的人,試探著問道:“大叔,我們能去您家做客嗎?”
“當然可以!”飛車司機很開心,問道,“你們是學(xué)生嗎?”
“不是,”芙蕾雅笑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明媚動人,“我們是教授,我教靈獸學(xué),他教神奇材料。”
“你是青楓學(xué)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授吧!”飛車司機驚訝無比地回過頭,瞪大眼睛看著蘇揚。
飛車司機往往能得到比普通人更多的信息,知道青楓學(xué)院雇傭了一位十七歲的年輕人當教授。這在以往,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蘇揚點了點頭,沒受到更多詢問——因為他們來到了依山傍水的奇跡游樂場正門。
芙蕾雅遞給飛車司機兩枚金幣,說道:“你今天休息。等我們出來,一起去你家?!?p> 飛車司機感謝一聲,接過金幣,放進腰上纏著的黑皮錢包里。
蘇揚回過頭,看到飛車司機正在詢問過路人是否要搭乘飛車。
“不用看了,”芙蕾雅說,“奇跡星海原住民大多過得不好。他們需要金幣養(yǎng)家糊口,沒歇息的余地?!?p> 蘇揚收回視線,說道:“《每日奇聞》好像從來沒報道過他們的情況?!?p> “這家報社一般只報道好的方面,”芙蕾雅拿出一根皮筋,將大部分金發(fā)扎在腦后,只留下兩綹在面前。
“樹人打起來了!”有個人用略帶驚訝的聲音吶喊。
蘇揚轉(zhuǎn)頭看向人們聚攏過去的方向,發(fā)現(xiàn)兩個高達十幾米的樹人,正用粗壯枝干般的手臂,互相擊打著對方軀體。
游樂場管理員跑過去,發(fā)射魔法藤條,捆住樹人的枝干,按下按鈕,由機械手臂將他們拉開。
“樹人爭奪領(lǐng)地時,往往會發(fā)生戰(zhàn)斗。他們并不像普通樹木那樣和善?!避嚼傺藕唵谓榻B樹人。
蘇揚看著剛剛發(fā)生過打斗的位置,感覺很神奇。那兩個樹人變成人形態(tài)時,頭上沒有太多樹葉,回歸樹形態(tài)之后,枝葉倒是異常茂密。
芙蕾雅拉一下蘇揚寬大的衣袖,指著遠處的云湖說:“咱們?nèi)ツ沁呑鴫艋么?。?p> “好?!碧K揚沒來過奇跡游樂場,感到一切都很新鮮。
他們走到云湖邊,坐上一艘深底灰色木船。這種船施了魔法,解開綁在碼頭上的繩子,它會自動在云湖里行駛。
云湖里有種白色的魚,時而躍出湖面。由于它們和云湖顏色相同,除非主動現(xiàn)身,不然很難找到。
“這種魚叫云鰭,肉質(zhì)很差,無法食用,廣泛存在于奇跡星海的云湖之中?!?p> “芙蕾雅,別給我上課了。靜靜感受一下游樂場挺好?!?p> “嗯?!避嚼傺拍樇t了。她沒意識到之前跟蘇揚講話的語氣與講課時相差無幾。
蘇揚左右看了看。云湖邊的涼亭里有不少成雙成對的年輕人,依偎在一起觀賞怡人景色。
他收回視線,發(fā)覺芙蕾雅正將手伸進湖里,偶爾會有云鰭游到她的手邊。
“先生,您要來一束花嗎?”湖邊一位賣花少女語氣甜美地詢問。
芙蕾雅收回被云霧水汽浸濕的手,微笑答道:“我買兩束?!彼又吐暩K揚說,“賣花的人也不容易。”
蘇揚用仙法轉(zhuǎn)化出少量魔法,駕駛木船,靠到賣花少女站立的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