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燕子的麻煩

　　燕子笑了哭，哭了罵，可嚇壞了陸離和瘦猴。

　　兩人互相遞了一個眼色，一人搶走了燕子的酒杯，一人摁住她的肩膀，不許她繼續(xù)喝酒了。

　　“我說燕子，天底下的男人確實(shí)沒幾個好東西，但你罵人之前，能不能先把我和離哥排除了？我倆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好歹是你哥們?！焙镒诱f道。

　　陸離白了瘦猴一眼，嚴(yán)肅地說：“猴子，你別插科打諢了，安靜坐著。燕子，你要是真把我們當(dāng)成朋友，有什么煩心事跟我們說，好不好？”

　　“對，天塌下來，我和離哥頂著！”瘦猴將胸脯拍得震山響。

　　燕子淚如泉涌，一肚子苦水全倒了出來：“我還能有什么煩心事，還不是因?yàn)槲野帜莻€混蛋，他要逼死我呀！”

　　原來燕子的父親去年與王老板合作，種了好幾畝桃樹苗。沒想到樹苗快長成的時候，發(fā)了一場洪水，全部被泡壞了。

　　燕子的父親急得生病，住進(jìn)醫(yī)院去了。王老板拿著收購合同過來，開口就要六十多萬的賠償金。

　　“我爸前些年游手好閑混吃等死，連醫(yī)藥費(fèi)都沒有，到哪里湊六十萬去？也怪我犯賤，好心好意去醫(yī)院看望他，卻遇到了來要債的王老板?！?p>　　“王老板見到我之后，就起了壞心思，說……說只要我答應(yīng)跟著他，不但不要錢了，還替我爸出醫(yī)藥費(fèi)……”

　　“你答應(yīng)了？”陸離感到不妙，想起王老板的樣子，他胃里一陣翻騰。

　　燕子凄然一笑：“我爸尋死覓活，后媽也吵鬧不停，逼著我答應(yīng)下來。我能怎么辦呢？”

　　“我他媽……燕子，你是不是傻，腦子里進(jìn)了水？”瘦猴義憤填膺，拍著桌子罵道，“你家里的事情我們最清楚了，你爸那種人，他要死要活隨他去，你可憐他干嘛？”

　　燕子的母親死得早，她父親重又找了一個女人，生了個兒子之后，就把燕子扔給了她外婆，一直不管不問。

　　燕子讀小學(xué)上初中，都是住在鎮(zhèn)上外婆家。一個女孩子早早地學(xué)會了堅(jiān)強(qiáng)，她與其他女生不同，不喜歡哭，也不小家子氣，潛意識里將自己當(dāng)成了男孩子。

　　不為別的，男孩子才能更好地保護(hù)自己！

　　陸離之所以知道燕子腰上有一個胎記，那是有一次燕子被她爸暴打了一頓，給她涂藥時看見的。

　　“燕子，你真糊涂啊！那個姓王的有四十多歲了吧，應(yīng)該結(jié)婚了吧？你這是……這是……哎！”瘦猴長嘆一聲，給自己倒?jié)M了酒，一飲而盡。

　　“我這是給他當(dāng)小三，你不必顧忌我的臉面，盡情唾罵我吧！”燕子也拿起了酒杯，自輕自賤地說，“我就是個下賤女人，就是一個沒臉沒皮的……”

　　“不，在我們心里，你還是那個燕子！”陸離拍了拍燕子的背，說得很動情。

　　燕子又哭了，倒在陸離懷里，像個委屈的孩子：“阿離，我好累啊，好難受??！”

　　“哭吧，盡情地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你要喝酒，我們陪著你，不攔你了！”陸離抱緊燕子，鼻子里發(fā)酸。

　　這叫什么事情啊，親生父親逼著自己的女兒給別人當(dāng)小三，良心被狗吃啦！

　　燕子的命真苦，這還是她頭一次在陸離和瘦猴面前嚎啕大哭，搞得他倆感傷不已，也想掉眼淚。

　　猴子悶頭喝了好幾杯，見陸離還抱著燕子，說道：“離哥，讓我也抱一會兒唄！”

　　“你沒救了！”陸離罵道。

　　燕子反倒笑了，站起來擦干了淚水，大大方方給了瘦猴一個擁抱，然后舉起酒杯：“說好了，你們誰也不許攔著我喝酒了，而且都要陪著我喝，喝到醉為止！”

　　三人徹底豁了出去，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看得服務(wù)生都驚呆了。

　　一直喝到下午六點(diǎn)半左右，酒吧里漸漸熱鬧起來，也嘈雜起來。

　　瘦猴已經(jīng)東倒西歪，說話含混不清了。燕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靠在座椅上，一會兒笑，一會兒哭，還不時自扇耳光，大罵自己下賤。

　　陸離因?yàn)轶w內(nèi)有神奇的氣息，還非常清醒。他靜靜地看著燕子，發(fā)現(xiàn)她確實(shí)比以前漂亮了許多，難怪王老板那個雜碎會動了齷齪的念頭。

　　瘦猴暈頭轉(zhuǎn)向站起來，要去衛(wèi)生間。陸離見他站都站不穩(wěn)了，只好攙著他過去。

　　“離哥，燕子命苦，我們要幫她一把，幫她一把……”瘦猴尿得到處都是，迷迷糊糊中還惦記著燕子的事情。

　　他撲通坐在地上，抱頭哼著：“燕子啊，你別怕，哥在呢，別怕啊！”

　　陸離就是喜歡猴子的義氣，幫他收拾了一下，扶著他往外走，嘴里說：“放心吧，有我在呢，你別操心了！我看你們都喝得差不多啦，咱們找個酒店住一晚吧?！?p>　　回到酒桌前，卻見一個男子坐在那里，背對著陸離。

　　燕子早已人事不省，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那個男的笑瞇瞇地說：“小姐姐，醉了啊，我?guī)闳ゾ频昀镄菹?，好不好？?p>　　陸離聽說過酒吧里經(jīng)常有這么一種人，專門找喝醉了的女人下手，趁機(jī)帶去酒店胡來，或者找醉得躺在街邊的女人占便宜，稱之為“撿尸”。

　　“喂，這里有人的，請讓開，找別的女人去！”陸離說道。

　　那小子頭也不回，揮著手說：“少他媽壞我的好事，滾遠(yuǎn)些，這個姑娘老子先看上的！”

　　敢情是把陸離當(dāng)成一路人了，陸離生氣了，伸手壓住他的肩膀：“我讓你滾一邊去，聾了嗎？”

　　“滾你媽，你滾，給老子滾……”男子也發(fā)火了，氣沖沖回過頭，真他媽巧了，原來是剛子。

　　剛子見了陸離，愣了一愣，隨即唱道：“滾……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啊哈，離哥啊，我正在練嗓子呢，唱得怎么樣？”

　　陸離被這小子的機(jī)靈勁逗樂了，笑道：“唱得不錯，還他媽用的是美聲！我說剛子，這個姑娘是我朋友，你別騷擾她。”

　　“誤會，誤會了！”剛子急忙站了起來，打著哈哈說，“早知道是離哥的朋友，你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招惹。離哥，既然遇見了，咱們喝幾杯，好不好？”

　　正說著呢，楊曉天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嚷叫著：“剛子，你狗日的到底行不行，一個爛醉如泥的小妞也拿不下來嗎？費(fèi)什么勁啊，直接扛走得了，去酒店里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