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讓我殺了他們?”蓮城不可思議大聲道,這聲音只為讓所有水龍門的弟子聽個真切。
“不是這樣……”
纖纖的癱軟在地,她的唇動了動,聲如蚊吶,可惜沒有人能聽到。
寂靜的空,黑云翻涌。
水龍門的弟子們一個個面色驚駭,拖著殘敗的身軀將水長流護在中央,做好殊死一搏的決心。
纖纖無力側(cè)匐在地,她將所有念力凝聚到身下,待蓮城一劍擊發(fā)之時,她仰天大喊一聲“紅瑤”后,猛然往青魔劍上撲去。
轟
一聲悶響,黑色劍氣攜著萬鈞力道打上纖纖羸弱的身軀。
“不!”蓮城聲嘶力竭大喊一聲收回青魔劍,噴涌的魔氣被他拼力截住,大半還逆流沖回撞進他的身軀。
僅余留的魔氣撞上纖纖,頃刻間便將她撕了個千瘡百孔。
蓮城慌忙散開魔氣,掌間迅捷如電結(jié)了個護印,蓋住纖纖的元神。
水龍門的弟子親眼目睹這突如其來的變數(shù),個個匪夷所思遠遠瞪著蓮城,手上結(jié)陣術(shù)法絲毫不敢懈怠。
水長流心下震驚,喃喃念了一句:“她為何要救我們?”
立馬有個師弟狠狠提醒他:“師兄,你可別被那妖女騙了,方才可是她讓那魔頭殺了我們……”
一時,水龍門的弟子皆沉默不語。
“何必徒勞,我的仙骨已碎……元神也破……”纖纖扯著唇角微微一笑,口鼻血淚俱涌。
她真的耗光了所有力氣,話語斷斷續(xù)續(xù)。
“想離開,做夢,我不會讓你如愿的?!鄙彸谴蠛鸬?。
“師尊!”
“師尊來了!”
陡然水龍門的弟子歡呼雀躍起來,原來是水道長踩著兩條水龍御風(fēng)而來。
“師尊,快滅了那妖女和妖魔,他們滅了火光宗,方才還要滅了我們?!彼堥T里心急的弟子見到救星,哪里還沉得住氣。
水道長腳踏威猛水龍,在空中臨風(fēng)而立。
“妖孽,那日在風(fēng)嶺門真不該一念之善放了你,讓你鑄成如今慘禍,拿命來?!彼篱L對蓮城說完,雙袖一抖,兩顆水龍珠呼嘯而來。
水龍珠見光化龍,兩條巨龍翻云覆雨遮住蒼穹,一個神龍擺尾張牙舞爪撲向蓮城。
本黑暗的天際突然雷霆萬鈞,金色的雷電撕開厚積的云層,一路閃電攜火花,咝咝作響,和水龍一起劈向蓮城。
蓮城一手結(jié)印護住纖纖,一手將青魔劍往水龍方向當(dāng)空斬下……
轟隆轟隆……
滾滾黑氣咆哮著從他身下一路炸開,蕩起萬千氣浪,掃盡一切障礙。
頃刻間山川變色,地動山搖……
雷電在地面肆意橫竄,石裂土焦……
水龍門弟子全力撐起的結(jié)界和兩條水龍被劍氣滌蕩一空,碎為無形。
只聞耳畔絡(luò)繹不絕的慘叫聲,蓮城瞇了瞇眼,冷然一笑。
抬眼間,水道長手執(zhí)兩柄潺潺水劍當(dāng)頭砍來。
他一個閃身,青魔劍橫扛,瞧著晶瑩剔透的水劍砍上青魔劍,發(fā)出刺耳的“錚鳴”聲。
水劍眨眼間由精鋼化繞指柔,無數(shù)細水流纏上青魔劍,魔氣立減三分。
嗡
蓮城全力一掌懟上劍柄,青魔劍上的水流被震開,水道長也被彈退幾步。
水龍珠在水道長掌心旋轉(zhuǎn),一滴水珠幻化成無數(shù)水刀利刃,他翻手點水成兵,眨眼便是身著冰霜鎧甲的千軍萬馬,手持寒冰長刀撲向蓮城。
皚皚寒光,雪亮刺眼,茫茫沖殺大軍,聲勢撼天動地。
大地陡然覆上堅冰,為那不計其數(shù)的大軍開路。
寒氣逼人,好似要將一切都凍住。
蓮城一手抱住纖纖,一手擲出青魔劍。
魔劍錚錚嗡鳴,招盡世間妖靈。
蜂擁而至的妖魔嚎叫著,自取滅亡一般在冰天雪地里,瘋狂往水道長的冰雪大軍撲去……
蓮城乍然轉(zhuǎn)身撲進水龍門弟子中,順手抓了一個弟子,他一手抱著纖纖,一手攜著那弟子閃電般消失。
事發(fā)突然,水道長面色十分難堪。
蓮城一走,妖魔大軍自然也撤了個干凈。
雖然妖魔鬼怪損兵折將,但畢竟讓蓮城全身而退,他這招金蟬脫殼用地得心應(yīng)手。
水道長收了術(shù)法,水長流和師弟們忙上前跪下:“師尊!”
水道長擺擺手,無心責(zé)備:“這魔頭十分強大,不怪你們。”
“師尊!”水長流噗通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一頭磕在水道長身前,懊悔道:“請責(zé)罰我,方才那妖魔本是要抓我的,我見他突然襲擊,避開后他才又抓到身旁的三師弟……”
水道長嘆息一聲,攙扶起水長流,滿腹心事道:“如今出了這個大魔,火光宗又被滅了門,你們先隨我去風(fēng)嶺門走一遭?!?p> “是”
“咦?”一個弟子驚呼出聲。
水道長不悅皺眉問:“何事一驚一乍的?”
那弟子也知修煉的人最注重心境和儀態(tài),忙恭恭敬敬回話:“回師尊,此前風(fēng)嶺門的大弟子旭宸一直暈在此地,連那魔氣都不曾將他撞走,弟子還尋思是那魔布了護界,但那妖魔走時并未帶走他,方才他竟然不見了……”
水道長似乎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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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里,尋常百姓依舊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達官顯貴們卻嗅出了些不同,新皇登基,本該是大事,卻因各種不可告人的秘密草草完事。
平日里門客絡(luò)繹不絕的相爺府陡然關(guān)門謝客,朝堂上號稱圣上臂膀的相爺,最近總和新皇意見相左。
為此新皇大發(fā)雷霆。
有人傳聞新皇本是個傻子,在登基前才治好癡傻之癥,但沒有人出來佐證,傳言便只能是流言蜚語。
京都城外,有陌生的大軍在集結(jié),城內(nèi)也多了許多陌生的客商。
相爺府里一個廂房內(nèi),唐洡玉從看著水綃手中心那顆白色的丹藥,面色十分難過,半晌不肯伸出手去接。
“霧青,他可還好?”她低垂的眉眼,似在詢問水綃,更似在詢問自己。
“公主……”一聲出口,水綃四下探望,見無人后又說:“小姐,霧青她很好,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你不要為她難過。”
唐洡玉猛然捂唇咳嗽起來,她弓背哈腰,宛如將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咳完她幽幽笑了笑說:“她可真傻……”
水削瞧得心疼,輕柔替她拍拍背,無奈嘆息:“你何嘗不是?”
窗外落花紛紛,如雪飄飄。
唐洡玉長噓一口氣,似終究下了決心,她對水綃吩咐:“你將這丹藥給雪嬋送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