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奇怪。
一般而言,警察攔住了車輛,若是副駕駛位上有人坐著,甚至后面有人坐著,勢必都會把目光看向攔下來的警察。
可此刻,詹姆士發(fā)覺,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男人,緘默不語,且直視前方,腦袋沒有移動半分。
是個泛亞人?
詹姆士有點奇怪,一個泛亞人和一個北克蘭人坐在一輛車上,還是在這種時候,未免顯得太奇特了,有點不怎么符合常理。
“這么惡劣的天氣從北面過來,你們太冒險了?!?p> 詹姆士看著走過來的年輕警察,把磁帶遞交給了他,注意力還是放在了這兩人身上。
“是的?!?p> 女士微微客氣,又有點擔(dān)憂地道,“我們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們的母親住院了,所以我的丈夫急著回家。”
“你們是……”
“哈維爾,我們一直住在哈維爾?!?p> 說著,女士歉意地看了眼詹姆士:“抱歉,警官,我的丈夫因為擔(dān)憂過度,和我吵了一架,他不想說任何話?!?p> “可以理解,我和我的……妻子吵架后,也往往一個月不說話?!?p> 詹姆士皺了皺眉,又舒展開來笑了笑,胡須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女士,能讓我看下您的駕照嗎?”
“沒問題。”
女士翻了下自己的手提包,從里面找出了自己的駕照遞給了詹姆士。
他隨手拿過來翻了下,沒看出什么問題,還給了女士,“女士,我能看看你丈夫的駕照嗎?”
“他不會開車,沒有駕照?!?p> 女士為難道。
“那保險醫(yī)療卡呢?”
若是沒有駕照,保險醫(yī)療卡就是證明身份最重要的證件,在外地不可能不攜帶,否則會遇到相當(dāng)多的麻煩。
“這……”女士歉意道:“他的保險醫(yī)療卡在之前被偷了,很遺憾,我們正打算回去后掛失?!?p> “那可真是不幸。”
詹姆士原本打算放其離開的想法立刻中斷了,他緊盯著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男人,不對勁,太奇怪了,他和這個男人的妻子對話了這么久,哪怕是在吵架,又涉及到了他本人,怎么可能一直無動于衷的樣子?而且保險醫(yī)療卡被偷了,這也太巧合了點。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從這條道路返回哈維爾?不是舍近求遠(yuǎn)嗎?
從這位女士臉上看不出什么太多的線索,詹姆士心中念頭閃過。
“女士,我要對你們的車輛進行一下檢查?!?p> 詹姆士不動聲色握住了槍把,“只是一些例行檢查,請原諒,我們最近鎮(zhèn)上失蹤了一個孩子,所以會對過往車輛檢查一下。”
“……”
女士默然了一會兒,才說道:“當(dāng)然可以,這是你們的職責(zé)所在,希望能盡快找到失蹤的孩子?!?p> 她說著下了車,還向車內(nèi)副駕駛位上的男人喊了下:“親愛的,快下來吧,不要再和我冷戰(zhàn)了?!?p> 聽到這句話,男人終于動了。
腦袋微微偏轉(zhuǎn),視線與詹姆士探頭正好對視在了一起。
幽深無光,猶如一潭死水,毫無感情色彩的波動,讓詹姆士想起了死人的眼睛。
這自然不會是死人的眼睛,這明明是活人。
詹姆士剛要說些什么,陡然覺察到了異常,卻只來得及偏頭,就見到下車的女士一腳踹來,出乎意料的力道,以及高跟鞋的尖銳鞋跟,一下子讓詹姆士跌倒的瞬間,發(fā)出一聲悶哼的痛呼。
多年來的經(jīng)驗讓詹姆士不去想肚子上的痛疼,立馬就去拔槍,可是剛拔出槍來,眼前一黑,高跟鞋的鞋跟又猛地踩到了他的手臂,這下可是前所未有的生疼,饒是詹姆士硬漢一個,也慘叫了起來。
拔出來的克伯格F127也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天吶,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詹姆士又驚又怒,如此凌冽的攻擊方式,且毫不猶豫敢對警察展開襲警行為,絕對不是什么普通的守法公民。
果然這對男女有什么問題,恐怕車子上藏著違禁品。
可就是這么想著,詹姆士也難以展開還手的動作,這女人一攻擊起來,簡直猶如狂風(fēng)暴雨襲擊,踩掉詹姆士的克伯格后,膝蓋一彎,便是一擊踢腿而來,高跟鞋的腳尖踢在詹姆士的臉頰上,只覺得牙齒松動,頭都炸裂了般。
哪里還的了手。
幸好,這里不止是他一個人。
“嘭!”
槍聲驟然響起,原本下一刻到來的攻擊沒再出現(xiàn),翻滾而去避開槍擊的女人,也得以讓詹姆士緩了口氣。
站在車子旁邊的年輕警察,驚恐中帶著不解,完全不明白好好的,這位漂亮的女士為什么要攻擊自己的長官。
可不管怎么說,年輕警察還是分得清狀況,連忙拔出槍,對著試圖繼續(xù)攻擊詹姆士的女人扣動了扳機。
也虧得他的反應(yīng)迅速,否則詹姆士恐怕真的要被女人連續(xù)幾腳踢暈過去。
這高跟鞋可比男人的皮鞋厲害太多了。
“嘭嘭……”
一旦開了槍,就不會停下,女人接連在躲避,最后避讓到了加油機后面,才讓年輕警察停了下來。
不然一槍過去,大家都上天了。
“該死的馬蘇?!?p> “馬蘇”是當(dāng)?shù)氐囊痪渲V語,意味著倒霉和霉氣透頂,詹姆士咒罵了幾句,忍著劇痛,撿起克伯洛F127警用手槍,對準(zhǔn)了加油機后面的女人。
當(dāng)然,他立馬知曉了自己的錯誤。
還有個男人!
他槍口剛移動不到一厘米,緊張中的年輕警察,猝然被擊飛了出去,狠狠倒飛了幾米,“砰”地砸碎了警車前車擋風(fēng)玻璃,整個人倒栽了進去,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
一道人影取而代之地站在了原處。
緩緩回過頭來。
幽靜毫無波瀾的深邃眸子,隔著十幾米遠(yuǎn),也讓詹姆士打了個冷顫。
是那個泛亞人!
他剛剛做了……什么?
詹姆士大腦又是震嚇,又是驚遽,雙手握住槍把,瞄準(zhǔn)了那個泛亞人,毫不遲疑地扣動扳機。
“嘭、嘭、嘭……”
槍口冒著火焰,旋轉(zhuǎn)的彈頭穿過清晨的水霧,瞬間穿過這十幾米的距離。
沒射中。
危險的跳彈幸運的沒擊中旁邊的加油機,那個泛亞人就像看穿了詹姆士的持槍瞄準(zhǔn)動作,知道他會對著什么部位射擊一般,輕微地身體側(cè)傾移動,就令所有的子彈全部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