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鐘流子往李遠體內(nèi)度真氣,幫著李遠調(diào)理氣息,修復暗傷,免得現(xiàn)在就留下根源,到了晚年一身的病。
感覺李遠氣息已經(jīng)恢復正常,鐘流子放下李遠,準備去吃飯。走之前還拍了幾下李遠,嘗試能不能叫醒。
不然自己吃飯也不安心,到時候留給李遠剩飯剩菜也有理由。當時為師可是叫過你好幾遍,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為師就先吃了,這不要緊吧?不能怪師傅吧?
早在鐘流子幫李遠調(diào)理氣息的時候,李遠就醒來了,但是無法睜開眼,一是還有點累,二是腦海里那個無面人還在施展劍法,這一次,李遠像是真的被拉進了無面人所在的劍道世界,他的手中也出現(xiàn)了一把劍。
無面人就是那一招,一直都是那招被李遠命名為【天外飛仙】的劍招。
李遠從一個旁觀者變成了親歷者。
不處在對手的位置,哪怕那一劍再驚艷,再無解,也只能領(lǐng)略其萬一。
早上李遠仿佛只是一個旁觀者,見到了這一劍,都感覺無論怎么都逃避不了。
現(xiàn)在真正代入對手的角度,才知道面對這一劍有多么絕望。
那一劍施展的境界并不強,但是其中蘊含的武道意志太恐怖。
本來這一劍足以破星辰,誅仙神。當李遠代入對手的角度時,這一劍的氣息開始弱下來,對面無面人的境界仿佛和李遠相仿。
李遠是二境,對面無面人的境界也是二境,而且真氣渾厚程度都相當。
對面的無面人就像是另一個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施展【天外飛仙】的自己。
李遠拿著劍,無面人也拿著劍,兩個人仿佛身處擂臺。相對而立,兩人身距一丈。
無面人向前逼近,李遠不甘示弱,也向前逼近。
無面人在達到出劍距離后,順手就是一招【天外飛仙】,李遠想要去格擋,剛拿起劍,對手的劍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快!超出尋常的快!那一劍就像瞬移到近前來一樣,完全看不到運行軌跡。
這怎么打?開掛?
第二次,無面人向前逼近,李遠向后退,這他娘的劍怎么出手的都看不見,怎么打?
但是再怎么退也有一個邊界。就在李遠后腳抵達邊界之時,那一劍又出現(xiàn)了。人在兩米外,劍架頭顱上。
第三次,李遠想要先下手為強,在無面人還沒動的時候,李遠就向前逼去,抓住機會,劍往上一挑,想要先把無面人的劍挑飛,但是還在半空中就被一劍打在手上,把自己的劍打落。
無面人就像是沒有破綻一般,無論是攻是守,都能夠完美執(zhí)行。
李遠停了下來,把劍放下,開始思索對策。對手和自己一樣的修為境界,為什么無論是反應能力還是出劍速度,都是自己遠遠不能及的。
李遠想起早上剛剛見到無面人的感受:那一劍似天上來,人與劍化為一體,全身的氣勢攀爬到了最巔峰,一劍出,不勝便輸。
李遠再抬頭看無面人,他就右手持劍簡單的站在原地,卻無懈可擊。
李遠閉上眼睛感受,眼前的無面人和那把劍像是合為一體了一樣。劍出人動,劍靜人止。
再想起早上看到的畫面,一出劍,就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注入了劍中。
李遠似乎有點懂了,就像自己中午揍胖子那一劍一樣,帶有一股一往無前的霸氣。
想到這里,李遠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會是披著劍皮的刀法吧?李遠感覺那一劍的風華比父親李鐵使出來的刀法還要霸氣。
就算把這一劍成為刀法也不為過。
這一劍可以說是劍走偏鋒,有出無歸,但是卻又充滿了劍法正宗的大氣磅礴。
李遠越想越亂,這一劍還不是自己能夠看懂的。
李遠重新站起身來,握住劍柄,緩緩吸氣,沉下心去。再一睜眼,整個人仿佛化成一把劍,不同于無面人那一劍我花開后百花殺的霸氣和有出無歸的偏執(zhí)。
李遠像是一把鋒銳之劍,整個人充滿了朝氣和銳氣,但是又帶了一點厚重。劍如其人。
李遠如果沒玩錘子的話,那一絲厚重之意可能不會有,這樣說來,李遠這把劍應該是一把錘子劍。
就在李遠仿佛化身為劍之時,對面無面人也散發(fā)出自己的氣勢,有我無敵,不可匹敵!
兩個人提著劍一步一步朝著對方走去,屬于兩個人的“勢”也在相互比拼壓制。
對面無面人的勢明顯強于李遠,不是說李遠的勢不強,只能說誕生的時間太短,所以運用不足。離無面人越近,李遠受到的壓力越大,自己的勢被壓制在體表,再走一步便要被對方的勢完全壓制。
無面人一劍刺出,這一次李遠以身化劍,凝聚了自己的精氣神,捕捉到那柄劍的痕跡,險之又險的堪堪在劍刺入脖子里之前擋住。擋住之后李遠向后退了好幾步,最后一把跌坐在地上。
李遠坐在地上嘀咕,這都是啥呀,速度快就算了,威力也大;威力大就算了,還足夠靈巧;靈巧就算了,偏偏還這么大力?我一個玩錘子的都沒有這么大的力氣。還讓別人怎么玩?
李遠坐在地上不想起來了,打不贏,無論哪一方面都是被碾壓的份。李遠坐在地上想著怎么出去,按理說這是自己腦海,怎么就出去不了呢?
就在李遠跌坐在地上思考怎么才能出去的時候,畫面破碎。李遠的心神仿佛經(jīng)歷了一個輪回那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間,之后心神重新回歸。
李遠一睜眼就看到一雙小眼睛正在盯著自己亂轉(zhuǎn),從模糊到清晰。
師徒兩人四眼相對,罕見的沉默了片刻后,幾乎異口同聲說道:“師傅你在這盯著我干嘛”
“你小子沒事吧,昏迷了一下午。”
“不能吧師傅,我感覺才過去了幾分鐘?!崩钸h驚訝道。
“你小子快說發(fā)生了什么,什么感覺就過去了幾分鐘。我在旁邊一直叫你你都不應答?!?p> “還有你小子剛剛怎么爆發(fā)出了劍氣?我可記得只教了你錘法?!辩娏髯永^續(xù)問道,就在李遠醒來前一會,李遠身上突然爆發(fā)出自己的勢,這可是三境才開始考慮的事情。這還不是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最難受的是李遠爆發(fā)出來的勢還他娘的是劍勢。
要不是李遠昏迷,鐘流子都要忍不住暴揍他一頓了。大哥咱們好歹是玩錘子的,先悟出錘勢再去玩劍好不好?
鐘流子對天長嘆,感覺對不起列代祖師,教出了這樣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小家伙。
到時候與好友交談:“老鐘,你弟子怎么樣?三境還是四境?”
鐘流子:“二境?!?p> 好友詫異:“老鐘可以啊,這眼光,收到資質(zhì)這么好的弟子。”
鐘流子看著好友驚詫又羨慕的眼光,淚流滿面:“悟出的是劍勢?!?p> 好友:“老鐘節(jié)哀?!焙糜汛笮?,甚至有點想挖墻腳。
李遠沒有先回答,他摸著干癟的肚子,肚子已經(jīng)前肚皮貼后肚皮了。
李遠可憐巴巴說道:“師傅我想先吃飯。”
鐘流子已經(jīng)很久沒打過李遠了,他一直在保持慈師形象,此時聽到李遠這么不著譜的話再也克制不住了,一爆栗就砸在了李遠頭上。
鐘流子現(xiàn)在總算是發(fā)現(xiàn)了,李遠就是欠揍。難怪胖子對于揍李遠那么上心。
此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胖子在下午時來過一次,跟鐘流子說李遠以手作劍爆發(fā)出自己的劍勢一事。李遠正在昏迷,順便就讓胖子晚上帶飯上來。
餐桌旁,鐘流子看著李遠狼吞虎咽,像餓了八輩子一樣。
李遠稍稍填飽肚子就開始講今天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從早上連劍法,到中午揍胖子,再到下午昏迷中發(fā)生的事,一一說給鐘流子聽。
鐘流子聽得一驚一乍,哪怕已經(jīng)活了這么多年了,但是發(fā)生在李遠身上的事還是沒有見過。什么你說我孤陋寡聞?
你見過有人早上接觸劍法,下午就悟出劍勢來的?
你見過腦海里有一個無面人,在演示驚天劍法的?
你見過還和無面人打架,不打贏對方就出不來的?
兩師徒就這件事發(fā)表了自己的想法。李遠覺得自己是劍法天才,偶然得到天下無敵劍法傳承,壯哉豪哉!
鐘流子覺得劍法傳承不假,但是無面人應該是李遠潛意識構(gòu)想出來的,也就是那個人就是李遠自己,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無面人代表了李遠渴望變強的心里期望。自己給自己設(shè)置的一個對手,督促自己更快的變強。
最后兩人得到共識:劍法存在,無面人就是李遠自己。
談完話,吃完飯,李遠心滿意足,意氣風發(fā),不愧是將來要成為天下第一的人,劍道天賦高到?jīng)]邊。
鐘流子雖然不想放李遠走,但是也不愿意耽誤李遠的劍道天賦,于是問他:“小子,你的劍道天賦的確沒得話說,現(xiàn)在師傅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發(fā)誓不將【千錘百煉功】泄露出去,師傅允許你帶功轉(zhuǎn)投其他門派。為師跟劍谷的關(guān)系不錯,到時候可以把你送過去?!?p> 李遠聽到這個答案沉默了一會,自己雖然不喜歡錘子,但是鐘流子對自己沒得話說,而且山上的氣氛也很適合自己,自己自由又沒有紛爭。到時候到其他門派還不知道什么情景,而且自己也發(fā)過誓,不得背叛師門,雖然是鐘流子讓他轉(zhuǎn)投他派,但是對于李遠來說,只要這樣做了,那么就和背叛沒什么兩樣。
李遠想到當初自己練武時父親的期待眼神,最后自己練了幾天就放棄后,父親的失望眼神。李遠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眼神,那副神情。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深。那一刻,李遠感覺父親仿佛老了幾十歲,原本偉岸的背影好似也變得佝僂。
那是李遠第一次違反自己的承諾,從那以后,他就打定主意,再也不違反自己任何一個承諾,不讓任何一位親近的人失望。
所以當他選了第三條路之后,哪怕現(xiàn)在練武比當年艱苦百倍,李遠也堅持下來,沒有說過一次放棄。
當下李遠打定主意。他小心翼翼的問:“師傅,要是我去那什么劍谷,那只胖子會跟著去嗎?”
“不會,小劉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會陪你過去。”鐘流子搖頭道。
李遠知道是這個答案,那只胖子看著討厭,但絕對不是一個廚子那么簡單。當下李遠裝作失望的說道:“那就算了,我得每天揍他幾頓才舒坦。胖子不去,我都找不到人揍,真是寂寞?!?p> 鐘流子笑罵道:“你小子,睜眼說瞎話,誰揍誰你又不是不知道?!辩娏髯有闹忻靼?,李遠留在這里絕對不是因為要揍那只胖子。
兩師徒都心中有數(shù),但是都沒有點破。
所謂師徒齊心,快三百斤。
李遠吃完飯回到房里后,不一會就睡了,下午哪怕昏迷了一下午,晚上還是睡意很足,倒在床上就睡了。
是夜,鐘流子寫了兩封信發(fā)出去。一封給李鐵,一封給劍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