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jié)u漸來臨,尋常人等早都已入夢他鄉(xiāng),然而賢州城瀾水縣的某個偏僻村莊卻還亮著微弱的燭光,家家戶戶男女老少都沒有入睡,而是在辛勤的勞作著。
“阿爹,阿娘,我餓……”
基本上每一家的幼童都會說出這樣的同一句話,因為他們真的是好久沒有飽腹一餐了。
而他們的父母也基本都只有同一句話回復(fù):“兒啊,再等等,馬上大當(dāng)家的就帶著食物回來了,那樣就可以吃飯了……”
雖然話是這么說的,可是這群父母心中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他們也深知如今很少有人從這賢州大漠而過,狼群兄弟們想要搶劫早就已經(jīng)一次又一次超出自己勢力范圍,安危尚都不能確保,自己又如何敢奢望他們帶著食物回來。
“大當(dāng)家他們回來了!”
“大當(dāng)家他們回來了……”
突然,村口處值守的村民放聲大喊,在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之意,因為他看見在狼群之中還有幾個素不相識穿著“華麗”的人。
“太好了,大當(dāng)家的回來了,帶著食物回來了……”
“感謝上蒼,感謝老天爺拯救我們的村子……”
村內(nèi)之人聞言個個精神抖擻,原本的饑餓之感早被拋之九霄云外,有的甚至已經(jīng)跪地感謝上蒼……
蹭蹭蹭……吁~
終于,上百駱駝奔騰而來,在村口處停下腳步,莫狼魂臉上欣喜異常。村民們見狀更以為此次收獲良多,而駱駝之上的其他狼群兄弟卻個個閉口不言……
“二弟,你快來看看,看誰來了!”
莫狼魂的聲音響徹村子里里外外,與他長相九分神似的莫狼魄聞聲而來看見李昊獨孤鷹兩人神情一愣,接著才看著被李昊馱著的葉子天問道:“刑天兄弟這是怎么了?”
“中毒了,快,阿婆,幫忙看一下,這可是我們兄弟倆的救命恩人!”
李昊幾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莫狼魂已經(jīng)搶先著讓村里阿婆幫忙查看。村民得知葉子天是莫狼魂兄弟兩人的救命恩人也不敢含糊,在一個年過近百滿是白發(fā)皺紋的佝僂老婆婆帶領(lǐng)下,將葉子天輕輕抬入某個房子,而李昊則跟隨而進。
“大當(dāng)家的,我~我好餓……”
莫狼魂還沉浸在阿婆一定能救醒葉子天的美夢之中,突然他的衣角被扯動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個面容枯瘦一看就是很久沒有吃飽飯的孩童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他說話。
孩童的父母見狀連忙呵斥:“小星,回來,你在干什么?有客人在呢,真不像話……”
“沒事,沒~事……”
莫狼魂也知道自己愧對村民,先是阻止了小星父母,之后又蹲下身子摸了摸小星的腦袋說道:“對不起小星,大當(dāng)家的這次著急救人,忘記給你帶吃的了,我們晚上就殺了駱駝吃了好不?”
說完,莫狼魂直接朝著身后兄弟們下令說道:“兄弟們,殺到二十只駱駝,今晚我們,吃肉,管夠的肉!”
“耶,有肉吃咯……”
“大當(dāng)家的萬歲……”
村里連同小星在內(nèi)的所有孩童聽見有肉吃個個歡呼雀躍,連呼萬歲,成群結(jié)伴的離去。
“大當(dāng)家的,這駱駝都是我們從小養(yǎng)到大的,而且每多殺一頭,我們下次出行就少一人,這……”
直到孩童們離去,狼群的兄弟們才向莫狼魂提出心中擔(dān)憂和不滿,可是卻被莫狼魂一言打斷。
“就算只剩一匹駱駝,也給我宰了熬湯!別的沒了可以大不了我豁出這條命去搶,但是不能讓那群孩子們一次又一次的餓著肚子,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知道嗎!”
莫狼魂越說越大聲,兄弟們也知道他是為村子里的人好,也只能默默低頭不語。
“所以你們?nèi)ギ?dāng)劫匪,完全是為了村民?”
此時,一旁一直默默不語的蘇浩山突然開口問道。
莫狼魂兄弟倆聞言尷尬一笑,只能點頭應(yīng)是。
得到回復(fù)的蘇浩山再次追問:“哪怕被收押死監(jiān)之后也不曾后悔?”
“后悔?如若可以,我們自然不愿這么做??墒亲詮脑S多年前我們?yōu)懰h的湖泊突然消失,大半個賢州變?yōu)榇竽?,就已?jīng)沒有什么經(jīng)商的人愿意來我們這里,朝廷也不管我們,我們不做這一行,難不成餓死嗎?”
提起這事,莫狼魂顯得很是氣憤。因為就在百里開外,那里還有一個城池,里面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卻沒有人管自己這個幾近瀕臨滅亡的村莊。若非守城的將軍自己不是對手,莫狼魂早就將他攻下供村民享用了。
“朝廷不管嗎?”
一句朝廷不管,再次沖撞著蘇浩山的內(nèi)心防設(shè)。她是非常不愿意相信自己所在朝廷竟然如此不作為。
可是若非如此,為何那夜錦州葉子天一戰(zhàn),那么多百姓會希望葉子天能贏?為何他們將天行大盜當(dāng)成自己信仰?如今眼前這群即將被餓死的村民比起災(zāi)民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朝廷又在哪里?
“我這里還有些許銀兩,雖然不多,但也能讓孩子們多吃一些,拿著吧?!?p> 越想越心煩的蘇浩山暫時將一切拋之九霄云外,拿出全身所帶的十幾兩積蓄扔給莫狼魂。
“我這里也不多,收下吧?!?p> 獨孤鷹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緊接著也朝著莫狼魂扔出一袋碎銀兩。
“謝謝,謝謝兩位……”
“謝謝,好人一生平安……”
莫狼魂兄弟倆沒說什么,可是身后的村民卻大多數(shù)跪拜在地,對他們來說,這些銀兩是何等恩情……
“阿婆,怎么樣?”
某間房屋里,葉子天躺在床上,臉色越顯枯黃,屋子里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莫狼魂看著久久不語的阿婆開口詢問道。
阿婆終究是搖了搖頭,嘆著氣說道:“這種毒,我沒辦法!”
“什么?阿婆你也沒辦法?阿婆,你開玩笑的吧?快救救他吧,啊?”
阿婆的一句話讓眾人心頭重?fù)?dān)又是重了幾分,莫狼魂更是不愿意相信,他還指望著葉子天醒來能夠幫他一把呢,怎么能讓葉子天就此喪命。
阿婆沒有理會莫狼魂,而是輕聲自言自語著道:“不對啊,這小伙子怎么又中毒了?”
“阿婆,你認(rèn)識刑天兄弟?”
“他不是姓楚嗎?”
聽見莫狼魂叫葉子天刑天,阿婆扭過頭看著他問著,而李昊此時則站了出來說道:“我老大姓葉,叫葉子天!”
“不對啊,四五十年前他就來過這里,也是中毒了。還是大當(dāng)家的你父親帶他來的,還說他姓楚。哦,對了,也就是他來的那幾天,湖泊才消失的?!?p> 阿婆雖然年紀(jì)大了,可是她的記憶力還是很清晰,她依然記得當(dāng)初那個楚姓青年來到這里之后是何等英姿,迷倒了附近不知道多少少女的心。
李昊皺著眉頭說道:“我老大今年才二十一歲?!?p> “這是什么情況?”
這句話估計是此刻所有人心中所想,看阿婆那認(rèn)真的樣子不像說謊??墒抢铌徽f的更是實據(jù),葉子天怎么了也不像活了那么久的人啊。
“阿婆,那當(dāng)初那個楚姓青年也是中了毒,最后是怎么解毒的?”
莫狼魂暫時打斷了所有想法,當(dāng)務(wù)之急是救人為重。
阿婆沉思了一會似乎是在回憶什么,緊接著又像是找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一般說道:“我記得當(dāng)初那個楚姓青年中的毒并沒有這個嚴(yán)重,可那時候的我們卻也沒有辦法,最后還是他自己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和我們說放血。最后我們嘗試了一番,沒想到還真的好了?!?p> 莫狼魂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這是為何,當(dāng)即又是追問:“阿婆,你確定是放血?這放血怎么可能解毒?。侩y不成給他把血放完?”
阿婆也知道眾人并不認(rèn)同這個說法,可是當(dāng)時就是如此。她依稀記得,當(dāng)初那個楚姓青年的氣血非常旺盛和頑強,給他放血放了一整晚,血沒有流出多少,倒是毒素都被他逼了出來。
將這些講給所有人聽完,阿婆也不再說話了,是不是效仿當(dāng)初模樣,完全由他們自己抉擇。
“放,只要有一絲的機會,都不能放過!”
終于,身為葉子天最親近之人的李昊站出來發(fā)聲了,而他人也沒有阻攔。若說在場最擔(dān)憂葉子天之人,必非李昊莫屬,所以他最有發(fā)言權(quán)。
說干就干,阿婆兩指掐著細(xì)針就朝著葉子天手指頭而去,可是她接連插了好幾針就是連葉子天的皮毛都沒刺破。
莫狼魂見狀以為是阿婆年老力乏,從她手中接過細(xì)針在她的指示下插向葉子天手指??墒墙Y(jié)果卻一如既往,葉子天的肌膚就像是一層城墻,任他如何搗鼓都沒有反應(yīng)。
接下來,李昊獨孤鷹兩人也各自拿出自己武器嘗試,可是依然沒有半分效果,就連蘇浩山那把寶刀在此時也只能刺破葉子天肌膚,卻無法見血。
“你們看,這劍……”
突然,不知道誰說了一聲,眾人見到原本插在劍鞘的龍泉寶劍竟然自動飛出劍鞘,一劍劃過葉子天手指,鮮血,瞬間猶如泄洪瀑布,狂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