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忙碌而美好的大學(xué)時光一天天的飛馳而過,形象、面貌、心境以及各方面等等,發(fā)生了很大變化的,甚至是天翻地覆徹底不同的,自然不止是在顧陳年她們一個宿舍。
幾乎是每一位,每一個。
這才是對的,這才是正常的,世事、世人,原本就是如此。
變是永恒的,不變才是相對的,只要,能夠不忘初心便好。
所以,顧陳年她們的鄰居,隔壁宿舍的女孩們,在這一兩年的時間里,很多也都脫胎換骨了。
鄭明達的大嗓門,和她特有的京韻,倒是始終如一,似乎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就連她身上的那股子咋咋呼呼,也和從前完全沒有任何不同。
還挺好的,也算是堅持自我了。
她對顧陳年的態(tài)度,隨著時間,倒是有了不同層次的改變。
從當初跟看仇人一樣的分外眼紅,到后來又跟看傻子一樣的鄙視譏諷,再然后,像看空氣一樣的冷漠無視,直至最后,也不知道鄭明達是不是想開了,又或者是她似乎放棄了對封逸的迷戀,對顧陳年的態(tài)度,倒是又正常了很多。
甚至,偶爾的偶爾,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會在過來串門的時候,還能大大咧咧地和顧陳年說上兩句話。
顧陳年很是無語,同時,心里也覺得挺滑稽挺好笑的。
她的應(yīng)對從來都是一個原則,那便是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我自巋然不動。隨便鄭明達怎么變,她以不變應(yīng)萬變。
一個原則,對等。
如果,鄭明達還想唱戲,就一個人唱獨角戲好了。反正,顧陳年知道,自己是不奉陪的,也沒得必要去浪費那個時間。
莫須有,莫名其妙,很無聊。
而鄭明達的親密拍檔,常常一起搭子的那個瘋狂迷戀港星Sammi的霧都女孩,對偶像粉得更加瘋狂了。
聽說,她不僅花錢買一切和自己偶像有關(guān)的雜志、周邊,她還花了很多錢買禮物,買機票,到處跑去接機。
甚至,她還會全程伴飛,陪著她到國內(nèi)很多地方去開演唱會。
聽說,她已經(jīng)是Sammi內(nèi)地后援會的主力干將了,和Sammi都有合影的那種。當然了,是大集體或者小分隊的那種,目前還不到單獨影像的那個級別。
顧陳年心中對這樣瘋狂追星的人,是不能理解的,她也完全不認同。
每一個人,作為這個世間獨立的一個個體,都是獨特而珍貴的,都是平等的,怎么會那么瘋狂地迷戀另一個人呢?特別是,迷戀的對象還是一個明星的那種。
非親非故的,為他們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和金錢,甚至還因此荒廢了學(xué)業(yè),逃課外出,這么大的代價,真的值嗎?
他們可能根本都不認識你,甚至,從頭到尾,完全不知道你是誰呢。
在你荒廢自己的主業(yè),甚至是傾盡所有,更有甚者,甚至賠上了自己的父母以后,他們又會為你做些什么呢?
他們又能為你做些什么嗎?
無論何時,無論在哪里,無論為了誰,特別是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全然舍了自己,不管不顧地迷戀,癡心不悔,都是一種病態(tài)和失智吧?多可怕!
當別的什么人對自己來說,變成了全部,和信仰,甚至超越了自己本我的一切,與此同時,自己的一切,對于人家來說,可能什么都不是!
多么滑稽,多么可笑,多么諷刺呀!
何必呢?
自己,才是自己最該好好愛護的。
身邊愛自己的人,為自己付出的人,才是最該珍惜、回報,以及愛護的。
然后,如果自己搞好自己的一切之余,還有些余力的話,去資助一兩個家庭貧困的上進的學(xué)子,不是更好嗎?不是更有意義嗎?
顧陳年希望,自己將來如果有條件了,可以那樣做。
被雨淋濕過的人,可以的話,也想著幫別人打一會兒傘吧。
當然,對這種瘋狂粉絲的行為,她們自己宿舍也有人不理解,不認同的。據(jù)說,也有舍友勸她不要為了追星逃課來著。
但人家的回答是:“你們根本不懂!粉絲對偶像,除了花些時間、金錢,除了盡可能陪伴她一起,還能為她做些什么呢?人家什么也不缺!才不在意你那三瓜兩棗呢??赡鞘菨M腔的心意,那是純粹的愛!不求任何回報的,無怨無悔的!連一點點時間和一點點金錢都舍不得的人,根本不配做她的粉絲,也根本不是真正的粉偶像!”
后來,她們宿舍里就再沒有人多勸一句了。
由她去,那是她的自由。
如果她覺得單純的欣賞,空閑的時候聽聽歌、看看劇,不足以表達她的喜歡的話,如果她非要傾自己所有的話,誰能攔得住呢?
一個人如果走火入魔,又何必相勸。隨她去,就好。
隔壁宿舍里,還有一位來自孔雀之鄉(xiāng)的女孩。剛?cè)雽W(xué)的時候,因為她把一縷一縷的頭發(fā)挑染成了五顏六色,被人送外號“行走的雞毛撣子”。這兩年,她的各種傳聞更是很多。
傳言說,她作風(fēng)海派,男朋友眾多,有時候還是同時幾個的。
傳言說,她換男友的速度堪比換衣服,還不止一次去醫(yī)院打胎過。
目前,最近的一個男朋友,據(jù)說是在學(xué)校的一個樂隊里談吉他的。而那個樂隊里的貝斯手是顧陳年他們小班里的同學(xué),也是那個女孩的上一個前任來著。
也因此,吉他手、貝斯手,整天在一起互嗆,搞得主唱和鼓手夾在中間很是為難。
傳言說,估計樂隊離解散也不遠了。
反正,就是關(guān)系挺亂的。
顧陳年去圖印社的時候,還聽韓允山跟她八卦過一嘴。顧陳年這才知道,原來,在男生那面,平時也會很無聊地扯東扯西論各種是非長短的。
看來,八卦果真是人類的天性和共性啊。無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區(qū)別可能只是,程度輕重不同。
好吧,在不影響他人生活的前提下,在不給自己惹來麻煩的情況下,偶爾背后來一點無傷大雅的小八卦,也算是平淡生活中的小調(diào)劑了。
封逸的表現(xiàn),看上去倒是不八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的。
雖然,他不怎么參與韓允山和顧陳年的小聲嘀咕,在一旁從來都是不聲不響的,可誰知道他是不是裝模作樣做事的同時,正豎起耳朵聽著呢?
反正,有時候,封逸真的是會一本正經(jīng)地假正經(jīng)扮無事人來的。
有一次,他在旁邊貌似沒關(guān)注另外兩個人閑聊,卻實在沒忍住彎起了嘴角哼笑了一聲,被顧陳年發(fā)現(xiàn)后,她就知道了。
那次,顧陳年和韓允山說的是一個關(guān)于立定跳遠和兩顆門牙的故事。
隔壁宿舍一個女同學(xué),在一次體育課上,按照老師的要求進行立定跳遠,結(jié)果摔倒在水泥地上,折斷了兩顆門牙。
然后,那個女孩的家長過來學(xué)校交涉,最后的結(jié)果好像是賠錢換牙,很多相關(guān)方跟著很是折騰了一番。
而那個女孩,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開口說話。直到她的牙齒修補好后,又過了好久,她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恢復(fù),重新綻放。
顧陳年的立定跳遠,從小到大,都一直是她的弱項,和跑步一樣。
如果,是往沙坑里跳,她可能還好,即使摔跤,也是松軟的沙子承接,至少還能有膽敢跳。但在水泥地上劃線直接跳,她心里是真的真的非常緊張和害怕的。哪怕是硬硬的土地,顧陳年也是抵觸和抗拒的。
她不是擔心會往前趴,就是擔心會往后仰,總之就是怕摔倒。摔跤也不怕,丟丑也沒關(guān)系,但顧陳年也怕磕著牙,或是碰疼碰傷了后腦勺。
那股恐懼,讓她心生畏懼,很多年里都很怵立定跳遠這個項目。
有一次三個人在店里,因為快要體育測試了,顧陳年和韓允山聊到這個的時候,她說自己很是有些苦惱。
結(jié)果,韓允山在這邊給她認真地出謀劃策地指點著,想著辦法,而封某人就在那邊翹起嘴角偷笑。
笑什么?是嘲笑嗎?自己體育有短板,會擔心和害怕,就讓封逸那么樂的嗎?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顧陳年心中有了猜測,說不定封逸的內(nèi)里也有八卦悶壞的一面呢。
他的人設(shè),他冷漠的皮相,不過是能騙騙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單純小女生,以及像鄭明達那種,瘋狂迷戀他外表的顏粉罷了。
當然,隔壁宿舍也有比較‘正?!恍┑呐⒆?。
有的像顧陳年宿舍的老二羅云燦一樣,埋頭學(xué)習(xí),有的和喬春一樣,和自己本班的男同學(xué)談起了戀愛,耍起了朋友。
但即便同進同出,也都很低調(diào)??吹贸鰜恚剳賽?,人家是很認真的。
關(guān)于同一個班的男女同學(xué)談戀愛這件事,韓允山曾經(jīng)很八卦地跟顧陳年閑聊過。
“陳年你看,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可咱們專業(yè)每個班的女生雖然少,但其他三個班里,都有和本班男同學(xué)談戀愛的。只有咱們班,只有咱們班的男生和女生,是真真做到了。”
顧陳年不解地看著韓允山。
“你看,你有男朋友,還是你之前的竹馬來著?!表n允山一邊說,一邊裝作很隨意地樣子,看了身邊的某個人一眼。
韓允山見某個人一直低著頭,就索性不管他了,繼續(xù)說道:“胡楊依的男朋友是一個外院系的師兄,看上去似乎關(guān)系也很穩(wěn)定。羅云燦,嗯,沒動靜,不多說,過。人家首都來的,估計也不會找外地的男朋友。那么,就剩唐靜琳了,你們叫她琳姐姐,我們男生這面也都尊稱她為姐姐,基本都不會對她動什么歪心思的?!?p> “你說,咱們班的男生,可不就得自己往外去開拓資源和努力奮斗了嗎?咱班的男生女生,是不是的確是嚴格貫徹了兔子不吃窩邊草?”
顧陳年想了一想,嘿,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
所以,這都快兩年了,班里的男女同學(xué)才能一直保持著純潔的革命友誼和良好互動的吧。她笑了。
“那你呢?你努力的結(jié)果怎么樣了?”顧陳年直接八卦韓允山本人。
“我?”韓允山很實誠地說,“我個子不高,又沒錢,我還是好好打工,好好上學(xué)吧。至于其他的,等畢業(yè)以后再說?!?p> “但你人很好啊,咱們安州那面的人都挺好的?!?p> 顧陳年笑。
“這倒是,咱們那兒的人確實好,都挺不錯的。三觀正,人品好,還都勤奮好學(xué)?!?p> 韓允山大言不慚地接受了顧陳年說的大實話,自己又補充了幾句。
“可現(xiàn)在的女孩們,先看人品的不多呀。她們還是看臉,看個兒身高,看是不是有錢的,或者,看會不會說好些好聽的甜言蜜語什么的。當然,如果一個男的既有又有還有,能滿足她們既要又要還要,那就更好了?!?p> “你看,平日里,那些來打印復(fù)印拍照繪圖的美女們,只要封逸在,幾乎都是找他,還不就是沖著他那張臉?不過,找他好,都找他才好呢,咱們倆剛好落個自在清閑,哈哈?!?p> 韓允山自己說得都好開心好樂呵了,顧陳年也忍俊不禁,抿著嘴偷笑。她瞥了封逸一眼,對韓允山直點頭,表示自己真是高舉雙手,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再贊同不過了。
兩個人當著封逸的面,就那么小聲又不是足夠小聲地消遣他打趣他,八卦的不亦樂乎。
這時,某人一道冷冷的聲音傳過來:“無聊?!?p> 緊接著,又跟了一句:“你們兩姐妹如果八卦完了,就趕快干活!都不想回校睡覺了是吧?真是有夠閑的!再給你倆點兩杯喝的,潤潤口,要不要?都二字頭或者快二字頭的人了,真是比小孩子還幼稚!”
兩姐妹?幼稚?
韓允山瞪著封逸,氣得不行,顧陳年更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