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注:時間在天行九歌之間)
正值新春,新鄭城內(nèi)家家張燈結(jié)彩,糜萎的華麗奢侈,連空氣都滿是腐朽的氣味。
韓王宮內(nèi)
幾個管事的太監(jiān)不斷指揮著那些下人婢女布置著已經(jīng)裝飾的繁華的不能再繁華的王宮,一排排的下人婢女低著頭端著東西快速的走來走去,衛(wèi)兵踏著整齊的步伐來回巡視,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jīng),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哪位大人不高興丟了自己的小命。
已經(jīng)到了晚上,整個新鄭燈火通明,王宮尤甚,竟把星河的光輝都比了下去。整個王宮靜悄悄的,除了設(shè)置酒宴的大殿。
“今日新年,諸位愛卿不用拘謹(jǐn),盡情享受這大好的時光!”最高的主位上,坐著一個身穿龍袍,體態(tài)臃腫的男人,肥胖的臉上滿是紅光,身旁是一個身穿墨藍(lán)色長裙的女子,性感華貴,另一側(cè)是一個溫婉嫵媚的女子。下方擺滿了酒桌,坐滿了文武百官,中間的空地上正起舞著數(shù)位身姿婀娜的舞女,糜亂的音樂響徹大殿,當(dāng)真一派太平盛世之景。
聽韓王這么說,下面坐著的百官紛紛應(yīng)答,起身敬酒,很快便喝的起了興,期間胡美人更是獻(xiàn)舞一支,韓王大喜,宴飲未過半便已酩酊大醉。明珠夫人與胡美人便先勸了韓王回寢,韓王滿臉春光,舌頭打著結(jié)“諸……諸位愛卿嗝……喝好……玩好!寡嗝……寡人……去去就回,嗝,去去就回……”在一片恭送聲中,這萬金之軀的韓王才在二位愛姬的攙扶下晃晃悠悠的向著殿外走去。
在白亦非身邊經(jīng)過時,明珠夫人狀似無意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白亦非的紅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離開了。白亦非晃著手中的酒樽,與旁邊的姬無夜對視一眼,舉了下酒樽,一飲而盡。姬無夜眼中閃過一絲陰戾的笑,看著明珠夫人的背影,也飲盡了酒樽中的美酒。對面的張相見此暗暗皺眉,卻沒再有任何表示,與身旁的大臣談笑著,目光不經(jīng)意的對上四公子韓宇意味深長的眼神,慌忙錯開視線,繼續(xù)飲酒作樂。
九公子韓非不喜歡應(yīng)酬這些,韓王沒要他去他也樂得自在,揪著張良就去了紫蘭軒,紅蓮公主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了王宮中?!凹t蓮,等我回來把衛(wèi)莊兄給你抓來,你好好在宮里待著~小良子走啦!”韓非是這么跟公主說的,于是……她還真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了王宮,不住張望著自己的九哥。不過……等她親愛的九哥帶著衛(wèi)莊來已經(jīng)是次日中午了。
“紅蓮公主就肯放九公子出來?”一間精美的雅間內(nèi),一個惑魅的紫衣美人兒給身旁的男人斟著酒,輕笑道。男人一聳肩“我這么聰明,她當(dāng)然要放我出來了~”隨后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紫女姑娘,你猜我怎么說的?”“九公子真會開玩笑,這我怎么知道?”一旁張良不由偷偷瞄了一眼那正曲著一腿坐著飲酒的銀發(fā)少年一眼。韓非笑嘻嘻的看向另一女子“弄玉姑娘猜猜看~”“九公子你就說吧~”弄玉也湊了過來。韓非抬頭對上衛(wèi)莊的銀眸“我說,會給她把衛(wèi)莊兄帶去~”除了張良尷尬的扭過臉,三人都是怔了一下。紫女戲謔的看向臉黑的衛(wèi)莊,后者正冷冷瞪著韓非?!靶l(wèi)莊兄~你會去吧~”“誒誒,衛(wèi)莊兄你別走?。≌O誒衛(wèi)莊兄!”隨后是兩位姑娘壓低的笑聲。
姬無夜不知怎么,突然就“善心大發(fā)”,臨去王宮赴宴時召來墨鴉,吩咐道“今晚你和白鳳不用巡邏了,想干什么干什么去,辰時我要看到你們。”單膝跪在姬無夜面前的墨綢羽衣少年低著頭,詫異一挑眉,就聽上面的人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別讓你的鳥到處亂飛?!蹦f微微皺皺眉,他說的是白鳳?!皩④姺判模瑢傧乱欢春盟??!甭犞f不卑不亢的聲音,姬無夜?jié)M意點點頭。看著這么一個滿身傲骨的人跪在自己身下還是很有成就感的,而且,他很聰明。隨意丟給他兩壺美酒“本將軍今天心情好,賞你了。”“謝將軍。”墨鴉接住酒壺,聲音聽不出喜怒?!跋氯グ伞!奔o夜揮揮手,那少年便消失了。
現(xiàn)在呢,新鄭城外一個靜謐的山崖上,正坐著一個墨綢羽衣少年和一個白衣藍(lán)發(fā)少年,靜靜看著遠(yuǎn)遠(yuǎn)的、燈火通明的新鄭城,不是墨鴉白鳳是誰?
“將軍怎么給我們放假了?”靜靜地坐了好久,白鳳才轉(zhuǎn)向一旁的墨鴉問到。墨鴉正支著一條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另一條懸在深淵上的腿看煙火,聽到身邊人這么問便停了一下,又繼續(xù)晃“將軍的心思,豈是我們能猜到的?!卑坐P對于那人總是輕佻的語氣已經(jīng)見怪不怪,轉(zhuǎn)回去繼續(xù)看煙火?!敖裢怼€會有生命逝去么……”少年喃喃著,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問著誰。墨鴉輕笑著摟過少年尚有些瘦弱的肩膀晃了晃“沒有幾個人會想在今天讓生命流逝的。”說著,遞給他一壺酒“將軍賞的,嘗嘗?”白鳳扭頭避開“我不喝酒?!薄罢O~難得這么清閑,喝點?”“不要!”白鳳拒絕的斬釘截鐵?!鞍”墨鴉裝模作樣嘆口氣,卻也沒勉強,自己嘗了一點,不由抿嘴揚起眉“不錯,嗯嗯~”又對著自己身旁的白衣少年晃了晃酒壺“真的不嘗嘗?”湛藍(lán)色的眼斜了他一下,又轉(zhuǎn)向別處,墨鴉眨眨眼,繪有墨紋的眼釀出一絲寵溺的笑意,輕笑著搖搖頭,把胳膊架在了少年肩頭,微微向他那邊歪著身子,自己飲著佳釀,白鳳也就一動不動任由他將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在自己肩上。
不知吹了多久的風(fēng),墨鴉突然晃了晃白鳳“小子,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好玩的地方?”白鳳皺眉看向一臉壞笑的墨鴉,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那人突然消失了“你追上了我我就告訴你~”聽著那人遠(yuǎn)遠(yuǎn)的聲音,白鳳勾唇一笑“那你就準(zhǔn)備好告訴我吧!”腳下一用力,就消失在了崖邊,只留下幾片正在飄落的黑白色的羽毛。
“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白鳳看著大大的“紫蘭軒”三個字皺起眉,那人笑到“難道這不是好地方?”白鳳翻了個白眼,這家伙真是不正經(jīng),居然帶自己來這種地方?!“我走了?!闭f著扭頭便走,被墨鴉一把拽了回來“來都來了,走走走,我請客~”白鳳皺著眉瞪大了眼,不可理喻的瞪著亂笑的人,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就被拽進(jìn)了幽香四溢的華美樓閣。
“公子~”一黑一白的身影極為惹人注目,于是剛進(jìn)了門就有溫香軟玉靠了過來。墨鴉似是來慣了此處,隨意的攬過了那位姑娘的柳腰“姑娘的姿容越發(fā)可人了~”那美人一怔,隨后笑開了顏,手帕輕捂住嘴“喲,墨鴉大人怎么有空來了~”“這不是想你了,來看看~”美人無骨的軟在他懷里,纖纖細(xì)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嬌羞到“墨鴉大人就會打趣奴家~”白鳳看著兩人臉都黑了,別著臉擰著眉向一旁躲去,卻又被幾個美人圍住“喲~好俊俏的公子~”幾只玉手在他身上、臉上輕撫著,帶著酥骨的嬌笑。一陣陣香風(fēng)飄進(jìn)了白鳳的鼻子,他看著自己周圍的美人兒只覺得渾身的羽毛都炸開了,剛欲逃,就被一個人攬住了肩,熟悉的輕笑聲在身側(cè)傳來“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你們別嚇了他?!薄暗谝淮窝絶”美人們嬌笑著打趣,卻還是退了下去?!拔乙?!”白鳳簡直一刻都呆不下去了。還未等墨鴉開口,就聽一道慵懶惑魅的笑聲傳來“墨鴉大人怎么有空來了紫蘭軒?”兩人抬頭看去,只見木雕樓梯上,款款下來一抹紫色身影,輕叉著纖細(xì)的腰肢,絕美的容顏在左眼的花紋襯托下更顯妖媚?!霸S久不見紫女姑娘,心中想念的緊,今日得空便來一睹芳容?!蹦f勾起唇,那比女子還妖孽的臉上滿是邪肆,暗暗敲了敲白鳳,意示他別亂動?!澳f大人居然記得我~”紫女輕笑著下了樓,來到兩人面前,墨鴉唇邊弧度大了些“紫女姑娘這般傾國傾城,墨鴉怎敢忘~”她笑了一聲“墨鴉大人太抬舉我了~”又看見被墨鴉攬著肩的白鳳“這就是墨鴉大人的左膀右臂,白鳳吧~”“紫女姑娘當(dāng)真冰雪聰明~”不得不說,墨鴉不論是相貌,身材,還是言語,都很招異性歡心。紫女心情不錯的笑到“墨鴉大人今日來此,可只是為了看我這兒的姑娘?”墨鴉輕輕歪了下頭“若紫女姑娘肯賞臉,陪墨鴉對酌一杯自然是最好~”紫女輕笑著給兩人引到樓上“墨鴉大人既然已經(jīng)開口,我怎么敢拒絕~”“紫女姑娘言重了~”說著,不顧白鳳的掙扎,硬是把人拖上了樓。
“誒紫女姑娘你終于回來了!”剛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就聽到一個激動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紫色的身影竄到了三人面前“誒?你是……墨鴉?”來人是韓非,見到紫女后面的兩人怔了一下,墨鴉也是一怔,但他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行禮道“卑職見過九公子?!薄罢O,”韓非擺擺手“這兒又沒外人,哪來那么多規(guī)矩?!庇挚聪虬坐P“這想必就是白鳳了吧?”墨鴉拉了他一下,他才極不情愿地拱拱手,算是行禮“見過九公子?!蹦f無奈搖搖頭,給韓非又微微欠了欠身子“卑職管教不周,還請九公子不要怪罪于他?!毖酝庵猓粢肿锞湍米约洪_刀好了。韓非倒是不介意“誒,本公子還是很喜歡他這一身高潔的?!蹦f笑了笑“小孩子不懂事而已,九公子謬贊了。”“想來今天你們也沒什么事,來來來,陪我喝幾杯!”說著,韓非就指了指身后的雅間,“九公子身份尊貴,卑職怎能同公子同席?”韓非一聽就樂了“怎么,不給本公子面子?”“卑職不敢?!薄澳蔷团阄液染?!”不由分說拽著墨鴉就進(jìn)了雅間。
“韓兄……”張良見到韓非站起身,卻看見了他拉著的人“這是……”墨鴉對他微微行了一禮,張良拱手還禮,就聽一個清冷聲音帶著幾分戲謔道“看來,你的傷已經(jīng)好了?!蹦f看去,正對上一雙冷冽的星眸。此刻,那雙眼的主人正跪坐在幾旁飲著酒,而那把妖劍,靜靜地躺在一旁的刀架上。
“家常便飯而已,感謝關(guān)心?!蹦f輕笑著,挺直的脊背證明了他的自信,針鋒相對到?!跋氩坏?,你居然舍得把白鳳帶到這兒來?!毙l(wèi)莊話鋒一轉(zhuǎn),看向了墨鴉身側(cè)一臉不爽的白鳳。墨鴉微微移了移身子,擋住衛(wèi)莊的視線“哦?鬼谷弟子對他有興趣?”韓非一看兩人快隔空擦出火花來,慌忙隔在兩人中間“誒~難得這么好的日子,咱們不談?wù)?,只做酒友!”說著,就拉著墨白兩人入座,張良也跪了回去,弄玉給幾人斟滿酒,跪在了韓非身側(cè)。紫女款款到了衛(wèi)莊身側(cè),笑著瞥了他一眼,給他斟上酒“他欠你錢了?”看著衛(wèi)莊一臉不爽的樣子她不由打趣道,銀發(fā)少年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看墨鴉,墨鴉心情極好的彎彎嘴角,剛準(zhǔn)備開口就見紫女站起身蓮步輕移到了白鳳身旁“小孩子還是不要喝酒了~”輕笑著給他換上了一杯茶“嘗嘗這蘭茶?!薄爸x……謝?!卑坐P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怔怔到。墨鴉不由扶額搖搖頭,紫女輕笑了一下,又回到了衛(wèi)莊身側(cè)?!白吓媚铮@么好的茶你都不給我嘗嘗~”韓非嗅著那茶香,看著紫女委屈到?!拔抑划?dāng)九公子只會飲酒呢~”紫女輕笑“改日再請九公子喝茶吧,公子今日不喝酒,豈不辜負(fù)了時光?”韓非大笑,與幾人舉樽共飲,一旁弄玉的琴音緩緩傾瀉開來,倒是與坐中之人繪成了一副有聲的絕色畫卷。
“墨兄好像有些拘謹(jǐn)?”張良笑著開口問道,墨鴉對他笑到“我若不小心些,怕是一會有人用眼神殺了我?!背诵l(wèi)莊白鳳,幾人都失笑。衛(wèi)莊不知瞪了墨鴉多久了。聽他這么說,衛(wèi)莊緩緩放下了酒樽,對上那雙滿是戲謔笑意的紫眸,用他慣有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到“流沙不需要永遠(yuǎn)的敵人?!蹦f一怔,他在那雙銀眸中,看到了真誠,隱藏的很深,卻足夠堅定。紫女與衛(wèi)莊共事許久,自然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意思,當(dāng)下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短暫的停頓之后,墨鴉對衛(wèi)莊舉了下酒樽,一飲而盡。他懂他的意思。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無關(guān)權(quán)利。
“來來來,喝酒喝酒!”韓非反應(yīng)了過來,張羅著繼續(xù)喝“不醉不歸!”墨鴉詢問的看向白鳳,白鳳看了他一眼“不喝。你喝醉了我還得拖你回去?!蹦f不由失笑,這小子就是嘴硬,其實還是很關(guān)心他的。
窗外,五顏六色的煙花散落了滿天的絢麗。
墨鴉說的那句“尚未及冠算不得男人”,都說空山里說他二十歲左右,但我忘了曾經(jīng)在哪看的說墨鴉空山的時候十九歲白鳳十四歲,還是覺得小一點的好,一來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郎,二來也有一個從青年到成年的轉(zhuǎn)變,一開始就寫成年轉(zhuǎn)變不明顯,所以這里用的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