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生輕輕拭去李平淚水,她聲音仿若夜風(fēng)清涼安慰道:“別怕,哥哥好好的,過幾天就能回來”。小孩子對新鮮事物好奇,誰能去責(zé)怪四歲的李國不懂事。再者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李平現(xiàn)下心懷自責(zé)愧疚已然不錯。
只能當(dāng)是李華運氣不好罷了!
李平哭累后緩緩入睡,夢中還時不時一陣抽泣,可見讓嚇得不輕。
月光如同瓦上霜密密鋪滿房間,朦朧唯美,覆上心頭模糊思緒。顧曉生輕輕拍撫著懷中小人兒,愣愣出神想事。今日她算是暴露了自己,無論是游泳還是急救措施,落在有心人眼里,對她一定會有疑惑產(chǎn)生。
三日后李華出院回來,因為溺水窒息傷到肺腑,臉色蒼白有些許病態(tài),也不知日后是否會烙下毛病,可萬幸人得以存活。
李平見到李華后大哭不已,顧曉生安慰好一會兒才讓小家伙收住哭聲。顧蘭英經(jīng)歷一場大悲憔悴許多,發(fā)間增添上絲絲白發(fā)。她眼底是濃濃疲憊,汪汪淚光閃爍難過。
顧曉生心疼輕聲安慰:“小姑媽都過去了,人沒事什么都好”。
顧蘭英抹去眼角淚水,她拉住顧曉生手心,語氣深重:“曉生,小姑媽謝謝你,要不是你小華說不定”,顧曉生回握住顧蘭英,截話道:“小姑媽,不說不吉利的話,小華是我弟弟,我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
顧蘭英聞聲心底滋生暖意,洋洋灑灑令她感動。她嘴角微微一笑:“是不該說那些不吉利的”。
李華落水那日有不少人幫忙下水尋人,如今李華回來,合情合理都要去好好道謝一番。顧蘭英也沒有什么好東西道謝,合計著請人來吃頓飯,權(quán)當(dāng)給李華沖一沖晦氣。
顧曉生當(dāng)晚回到家時,眼見顧曉義神情陰沉坐在院中,陽光西斜打出影子黑深,氣氛更加肅然。她微一眨眼,規(guī)矩邁步上前。顧曉義眉目蘊含怒意一瞪她,言語頗重:“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那么深的潭子你怎么能說跳就跳。顧曉生,你要上天不成!”他當(dāng)時陪同去醫(yī)院,無暇顧及她,每每看到李華病容,他心臟隨之而來滿滿恐懼后怕。
顧曉生垂眸聽訓(xùn),她低聲撫著顧曉義激動情緒:“大哥,當(dāng)時情況緊急,再晚一點小華就沒命了”。顧曉義口水沫子噴出:“那也不能讓你冒險,那么多人在又不是死的,你要是也出事叫我怎么辦”。
顧曉義語氣顫抖,誰能理解他當(dāng)時是多么害怕。顧曉生柔婉一笑輕聲:“大哥,我現(xiàn)在也好好的,你別再生氣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胡來好不好”。
顧曉義眼里薄薄霧上一層淚,他粗氣喘息許久。李華出事他也擔(dān)憂,可再是憂心也比不上顧曉生重要,親疏有序,摻和上顧曉生,再是親密之人也難以和顧曉生相提并論。
顧曉生清楚他的心思,換做是她,旁人也無法和顧曉義比較。她眼睛一彎,慢話細語:“大哥,我有把握才敢去救人,我是什么人你還不了解嗎?”
顧曉義目光深邃望她一眼問:“你什么時候?qū)W的游泳?”不止他,每個人都有疑惑,一個人怎會無緣無故識水性。搶救措施還能用學(xué)識搪塞過去,這會水卻是叫人疑惑的。
顧曉生睫毛一顫,眼眸一閃暗光,她直視顧曉義:“是大哥教我的”。顧曉義聞聲神情一凝,愣愣對上那黑眸,他心臟莫名跳動一顫,眼前的顧曉生似乎有剎那神秘感將她遮蔽。那黑眸清澈見底,清晰倒映上顧曉義神情,他心緒一轉(zhuǎn)接話:“知道了”。
她有秘密要隱藏,他自是要保護她。
顧曉生咧嘴一笑,除非借顧曉義的嘴來為她澄清,否則她便是跳進黃河洗不清,只會令旁人越攪越渾。
趙月如幾日都呆在娘家,傍晚歸家時美目一掃顧曉生,里面的探究分外清晰。顧曉生淡淡瞥她一眼,她朱唇無聲輕啟:“他很危險”。
趙月如神色一變,涼意匝匝涌上后背,激得她一挺。聰明如她自然讀出顧曉生言外之意。她望著顧曉生嘴角的嗤笑嘲諷,明明沒有交談,可她明白她此刻已經(jīng)淪落為棋子,顧曉生的反常要她去澄清。
顧曉生余光一掃趙月如精彩萬分的神色,心神舒展痛快,微笑錯過趙月如進廚房。
次日,顧曉生早早去顧蘭英家,那日幫忙找尋李華的人不少,顧家人今日有得忙活。顧曉生抵達時孫艷玲帶唐晶顧小愛踩著她腳跡一起進門,陶菊花也帶顧詩詩隨在后面抵達。
李華今日精神不少,面色紅潤,只是還有幾聲咳嗽。幾個小孩自顧去找他玩,大人也擼袖子準(zhǔn)備干活。
孫艷玲見院子里拴只羊,咂舌問到:“蘭英,哪里來的羊”。顧蘭英笑容暖心:“曉義買來的,說什么小華要大補一下叫今天殺”。
顧曉生輕笑一聲:“大哥昨晚還在念叨小華,連夜去西村買的”。孫艷玲抿抿嘴,低嘆一聲:“是要好好補補”,她從背籮里提出三只豬腿:“我也找不到什么好東西,年前殺的一直沒吃。我聽我媽說受驚嚇要吃飽穿暖才能叫回魂,今天就不燉豬蹄,留著給小華”。
陶菊花笑一聲:“大嫂倒和我一樣,我也提了一扇豬排,煙熏過的,現(xiàn)在也入味了”。
顧蘭英一推:“家里都有,拿回去”。孫艷玲和陶菊花自顧摸進廚房放好。顧曉生笑容輕揚,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是心疼李華的。
中午幾個男的殺羊卸骨,幫著腌上。唐晶顧曉生連同趙月如三人圍一盆洗菜,翡色菜葉浸在水中映得越發(fā)青翠,淡淡綠瑩晃晃蕩蕩,似弱柳扶風(fēng)輕柔暖心。
趙月如神情在樹蔭中怔怔出神,唐晶瞥一眼冷嘲熱諷道:“又沒睡好?不如回家躺著,擱這擺臉子給誰開”。趙月如眉尖蹙起,冷笑一聲:“堂嫂沒懷過孩子,自然不知道有孕的辛苦”。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輕哼,只聽張芬聲音淡淡飄來:“唐晶身強體壯早晚也是會有的。只是月如,你這身子六個月了吧,我記得你們結(jié)婚才五個月吶”。
張芬神秘一笑,暗暗流光劃過眼眸,只是聲音頗為冷淡:“厲害啊,難怪曉義讓你迷的神魂顛倒”。唐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都說月如美,跟狐貍精變得似的,曉義一個凡夫俗子怎么能逃過”。
趙月如神情憋屈,只覺胸悶氣短,這一左一右緊著排擠踩她。當(dāng)初能嫁給顧曉義,的的確確是因著那事,她想反駁都無法張嘴,要是開了口,豈不是在說肚子里的不是顧曉義的血脈。
顧曉生垂眸淺笑:“嫂子要是不舒服去歇歇,順便去找找?guī)讉€小的,也不知道跑哪里瘋?cè)チ恕薄?p> 趙月如呼吸粗粗一喘,恨恨瞪一眼唐晶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