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傍晚在皇宮內(nèi)院收了一頭妖龍之后過了兩天也未見妖龍出沒,在街上溜達了兩天除了文嬋嬋再一次花光了身上的銀子以外也未見怪事發(fā)生。
這樣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實在不符合燕子初的性格,再說來到京城就不能隨時隨地去見吟兒姐姐,他只能望著明月下的樹影婆娑憑空想象她坐在廊下沏茶的樣子。
想得過于投入,都沒發(fā)現(xiàn)有人走近自己,那位在太子殿待久了仿佛失去了意識的小宮女幽幽的來到他身邊,虛無縹緲的說:“燕公子,言夫人請你過去。”
“是誰在跟我說話?”他故意往反方向看,小宮女揮揮衣袖,用氣聲回他:“燕公子,我在這里呀?!?p> 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又道:“沒看到有人啊,哪兒呢?”
她像風(fēng)一樣飄到他面前,露出一對三白眼望著他,他夸張的捂住眼睛,“哇”一聲撒腿躲到赤柱后,小宮女即使心里著急說話還是輕飄飄的:“燕公子,別躲了,我不是鬼,言夫人讓我?guī)闳ヌ拥睢!?p> “這么晚了去干什么?”他露出半張臉,小宮女終于笑了,是咧一邊嘴的那種笑:“言夫人沒說,只說請你過去,別怕,跟我來?!?p> 她招招手,盡量擠出她認為很可親的笑容,天知道這畫面有多慘,燕子初繼續(xù)逗她:“跟你去可以,但你為何要對著我哭?”
“我沒哭,我在笑啊,你看……”她努力揚起嘴角,臉都要抽筋了,他躲在赤柱后面只想笑,誰知小宮女笑著笑著就拉下了嘴角,嘴唇也瑟瑟發(fā)抖,說,“我知道我笑起來不好看,大家都說我是丑女,說我像女鬼,但是我也有自尊心……”
感覺她真的要哭了,燕子初跟他叔叔一樣平生最怕女孩子哭,沒想到這回還真把人家惹哭了,這下萬分懊悔的跑過去,雙手按住她微微顫抖的肩一個勁安慰:
“不不不,我跟你鬧著玩的,你可千萬別哭,我跟你去太子殿,現(xiàn)在就去好不好?”
她傻傻的愣在那里,三白眼直盯著他按住自己的手,帶著哭腔說:“燕公子,你是十八年來,第一個敢碰我的人?!?p> “那……開心嗎?”
“有點開心。”
“那就行了,走吧。”他沖她開懷一笑,轉(zhuǎn)身朝太子殿走去,小宮女腳步輕快的跟在他后面,看他的背影也忍不住揚起一邊嘴角。
幽靜的太子殿內(nèi)空無一人,小宮女說言夫人在最里的房間里等他。還要往里,這個太子妃到底在玩什么黑夜把戲?難不成要把他當(dāng)男寵來折騰嗎?
在一間彌漫著胭脂水粉香味的房間里,言沁背對著微微晃動的流蘇簾子站著,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美肩。聽到小宮女氣息虛弱的稟報后便讓她出去了,燕子初饒有興趣的朝流蘇里看,她慢慢的轉(zhuǎn)過身,看不清她的臉,只聽她說:“燕公子,進來吧,這里沒有其他人?!?p> “朗朗乾坤你我共處一室成何體統(tǒng)?”
“據(jù)我所知你應(yīng)該不是這般守規(guī)矩的人啊?!?p> “言夫人有什么話不能白天說,非要在深夜里把氣氛搞得如此緊張?”他踱步到流蘇簾子前,伸手把玩著那些軟軟的流蘇,言夫人在里面嫣然一笑,露出比皓月還要潔白的牙齒。
“自然是白天不能說的,男女之間的話了?!?p> “我就站在這,你說吧?!?p> “我要你進來,陪我好好說說話,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跟男子說話了?!?p> “那就可惜了,我答應(yīng)過喜歡的姑娘,除了她以外絕不靠近其他女子?!?p>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難道連我也比不上?”言夫人慢慢靠近流蘇簾子,臉上掛著曖昧不清的淺笑,沒有人不認為她是天生尤物,與柳吟兒比起來她的美貌同樣人間鮮有。
“說了你也不認識?!?p> 燕子初隨意的一句話讓她略顯惱怒,從流蘇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可當(dāng)她身體再靠近的時候,似有一股力量從他體內(nèi)蹦出,重重的打在她身上,她煞是震驚。
“你身上藏了什么?”她盯著他的身體問道,他笑著從衣襟里拿出一塊雕刻精美的桃木,解釋道:“這是我小師弟送我的防妖法器,奇怪,言夫人為何會怕它呢?”
她聽后并無驚訝,很快整理好情緒,伸手把他拉進流蘇簾子里,近在咫尺的望著他皎潔的雙眸,說:“我不喜歡這個東西,好像你拿著武器,而我只有血肉之軀一樣,可以把它放下嗎?”
她說著說著往后躺在柔軟的床榻上,不自覺的露出雪白的腳踝,和腳踝上那只熟悉的葫蘆。燕子初隨手把桃木扔在她的床榻上,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言夫人摸著腳踝上的葫蘆說:“你好像對我的葫蘆很感興趣,怎么,你在其他地方也見過一樣的葫蘆嗎?”
“見過,一模一樣。”
她忽然心緒蕩漾,用力把他拉過去,他沒站穩(wěn)便朝她的身子摔下,她順勢展開雙手勾住他的肩,不料他卻捂住胸口直說:“疼疼疼……”
他說疼不是假的,是身體里的生死符驟然起了作用,而言夫人卻不知,還皺眉數(shù)落:“你還挺會裝模作樣的,真讓人為難?!?p> 就剛才那一下,他已經(jīng)疼的喘不過氣:“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你怎么回事啊?燕公子,你身上可藏了不少秘密哦?!?p> “那也沒你多……”
他試圖爬起,卻又被她伸手按下,她溫?zé)岬脑捳Z傳入他的耳里:“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的葫蘆是哪兒來的嗎?你不要亂動,我就告訴你……”他確實很想知道她的葫蘆是哪兒來的,因為他知道阿笙脖子上那只與她一模一樣的葫蘆是他母親留給他的,而阿笙一直不知道他母親是誰,如果知道了言夫人的葫蘆的來歷,說不定就可以幫助阿笙找到他的母親,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忍著心口傳來的劇痛,聽她說完。
“你怎么流這么多汗啊,你很緊張嗎?得到我,是你的榮幸才對啊?!?p> 他捂住胸口,艱難的開口:“所以太子殿下……是不是榮幸至極……”
“太子殿下福薄,不能怪我?!?p> “說說……你的葫蘆……是哪里來的……”
“難道除了葫蘆,你對我就沒有半點感覺嗎?”
“有啊……你沒看到……我已經(jīng)快被你弄死了?”
“我怎么舍得弄死你?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喜歡過一樣?xùn)|西了,我身為太子妃,卻始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唯獨看到你的時候,我知道這次在劫難逃?!彼龑⑽岬恼菩奈兆∷鶝龅氖郑瑒傄涯樫N上去,他竟吐血了,也沒等到她把葫蘆的來歷說出,就已經(jīng)被生死符打敗。
他終究抵擋不住心里的劇痛,用盡全力轉(zhuǎn)身滾落下床榻,這一幕讓言夫人始料未及,他身為捉妖師,如此差強人意的身體素質(zhì)實在讓人費解。
“這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會……”
他擦擦嘴角的血跡,喘著氣,略帶調(diào)侃的語氣解釋,“我剛才忘了說……我不僅答應(yīng)了喜歡的姑娘……此生不近女色……還在身體里下了一道符……倘若靠近女人半步……就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