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龍驚現(xiàn)天池山的同時,祭臺也上演了一段驚天動地的激戰(zhàn),王府的馬車迅速消失在了硝煙下,信游一直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直到一絲影子也看不見,他才轉身對李源智和李夫人說:
“兩位誤會柳姑娘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這只山妖?!?p> 李源智迎風瞇著眼,詫異的問:“小蔓被害的那天晚上,攻擊她的那只山妖不是已經被你收了嗎?”李夫人也跟著點頭,信游鎮(zhèn)定的看著他們倆,這般解釋道:“沒錯,那晚我確實收了攻擊李姑娘的山妖,只可惜那只山妖僅僅是它的幻影,它法力高強變幻莫測,很難找到真身,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也未必是。”
兩人面有難色,將信將疑,信游見他們的反應再次開口:“那兩位捉妖師是我?guī)煹芎蛶熋茫热羲麄儼l(fā)現(xiàn)柳姑娘有異樣也不會放她走的,所以兩位不必對柳姑娘心存戒心,其實她也是無辜的?!?p> 李夫人輕輕嘆著氣,無奈回道:“我也不想懷疑她,可很多事都是因她而起,王爺又偏偏對她執(zhí)迷不悟?!?p> 信游臉上的緩和之情越來越少,語調也越發(fā)冷漠,面對遲遲不愿離開祭臺的李源智夫婦二人,終究還是斬釘截鐵的勸說他們離開:“這里交給我們就可以了,不知道這只妖接下來還會采取什么行動,李將軍李夫人若在此恐怕會有危險?!?p> “你說的對,反正也沒有祈福成功,這個婚事就不算。”說罷便帶著媳婦回府了,信游站在狼藉一片的祭臺前,趁聞人夜和鹿離與黑煞周旋的同時再次召喚出與黑煞一模一樣的山妖,一只、兩只,看上去就像橫空出世似的,一個個將他們兩個團團圍住,一來二去便很難看出哪只是真身,哪只是幻影。
就在他伺機進入激戰(zhàn)的前一刻,三人不約而同看到了天池山上空那非同一般的混沌,鹿離下意識的護在聞人夜跟前說:“山上怎么回事?”聞人夜有意躲開他的掩護并毫不留情的說:“你不想死的話就讓開?!?p> 還是信游最為爽快,還沒出手就打算抽身了?!疤斐厣娇峙掠胁煌祝冶仨毣厝?,這三只妖就交給你們了。鹿離,阿夜,一定要保護好自己?!?p> 聞人夜沒工夫搭理他,鹿離也只是冷漠的點了一下頭,他便騰云駕劍,朝著深不可測的黑洞飛去。
面對這三只一模一樣的東西,本來脾氣就不好的鹿離腦袋上直冒火,幾乎是吼叫著對聞人夜說:“我們必須先滅了兩只假的,再對付那只真的?!?p> 聞人夜的法鞭在一次次落空后法力漸弱,就算鹿離說的千真萬確她此時也不想與他廢話,誓不罷休的鹿離繼續(xù)在她耳邊提醒:“你別擅自出手,我們必須合作!”
這人廢話真多,聞人夜給了他一個“你給我閉嘴”的眼神繼續(xù)念咒,鹿離見了一把拉住她的手,恍惚間黑煞咆哮而來,他帶著她一閃而過,她忍不住開口:“別管我。”說罷甩開他的手,朝飛奔而來的其中一只山妖揮出法鞭,法鞭穿過它的虛影,是假的。
鹿離臉色鐵青,拗不過心上人比打不過妖還要讓他惱火,索性不管她,抽出腰間的匕首朝山妖撲去,一個落空,又朝另一只撲去,又是一個撲空。三只山妖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穿梭,無法分辨孰真孰假,已經被折騰的惱羞成怒的鹿離不顧她肉眼可見的厭惡,幾乎是用吼得對她說:“聞人夜,我數(shù)到三,我們同時攻擊兩只山妖!聽我的!”
她別過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真煩?!?p> 這一次她沒有獨自行動,而是轉身走了,帶著她滿身孤傲,頭也不回的瀟灑萬分的走出喧囂塵埃,留下鹿離一個人在三只變幻莫測的山妖面前很不是滋味,也看得躲在暗處的百姓一臉茫然。
鹿離并不是沒有同時拿下它們的實力,尤其在被心上人如此冷漠對待以后,心里的怒火全部發(fā)泄到山妖身上,虛影被擊碎又重現(xiàn)的速度都跟不上他揮出匕首的時間,加上他非人的體力,竟真的一個人滅了兩只虛影,剩下唯一的真身在昏黃而潮濕的祭臺上與他抗衡。
一聽那六只妖龍指名道姓要見玄武門燕子初,就連他叔叔也難以置信,莫非這多情的小兔崽子在京城對付妖龍時還干了些有的沒的?燕巳欽把目光投向親侄子,愁眉不展的緩緩開口:“該來的總會來,走,我陪你出去看看……”
“我也去!”阿笙自告奮勇舉起手,在場最有能耐最有權威的屈長老那圓滾滾的臉盤子露出一絲欣慰,道:“那……我就不去了?!?p> “師叔,有勞您帶我門下弟子去地庫躲一躲,哦,記得把我的藥也帶上,萬一鬧起來藥都毀了得賠很多錢?!?p> “你放心,我會帶著?!?p> “還有師叔,有勞您幫我準備一些宵夜,我一會兒回來餓了要吃?!?p> “你放心,我會備著?!?p> “還有師叔,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墓志銘就寫‘孑然一身,浩氣長存’吧?!?p> “你放心,雖然挺不要臉的不過我會記著?!?p> “還有師叔……”
“你干脆別去了。”燕子初無情打斷叔叔的浩氣長存,叔叔聽罷想也沒想躲到屈長老身后,一副脫離苦海的表情對他說:“其實人家也沒叫我,去了也礙手礙腳,你和阿笙過去后注意安全,注意安全最重要,我跟大家就在后面見機行事,萬不得已的時候再出來祝你們一臂之力就說到這師叔我們先撤?!?p> “等一下……”
燕子初叫住他,他悻悻回頭:“怎么,后悔讓我走了?”
“把阿笙也帶走。”
“為什么?!”燕巳欽和阿笙同時問道,他如此解釋:“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如果沒有人保護萬一我頂不住妖龍打過來你們死的比我還快。”
阿笙義正言辭:“燕師兄我們合力對付妖龍,不會讓它們有機可乘的。”
“這個時候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出出風頭嗎?”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況且你昨天的傷還沒好,我怕你出事?!?p> “我都是一個廢人了能出什么事?別婆婆媽媽的,趕緊給我松綁,然后帶著那些老弱病殘去地庫里待著。”
話音剛落屋外就是一陣山崩地裂,接著就有幾位弟子沖進來,哆哆嗦嗦讓燕子初趕緊過去,再不去妖龍就會把山鏟平。
他不以為然的動動身骨,瞄了眼阿笙脖子上的小葫蘆,什么也沒說飛快出了門,燕巳欽猶猶豫豫的望著孩子消失的背影,幽幽地說了句:“這孩子又讓我想起了巳鋮,我寧愿他去招蜂引蝶,那樣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p> 在漫天沙礫的籠罩下,已現(xiàn)出人形的言沁身穿紅衣看上去異??~緲,身后那幾條奇形怪狀的妖龍張牙舞爪隨時待命,當目標出現(xiàn)在面前的一刻,它們突然放聲大吼,吼聲震耳欲聾。燕子初停下腳步,用手指塞住耳朵,特別嫌棄的問了句:“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以為你不敢出來的,看來你還有點膽識?!痹萎吢兜难郧哒f起話來有種深不可測的恐怖,與她身后那幾只長相丑陋的家伙比起來確實高出不止一個段位。
直到那些丑陋的妖龍停止咆哮,燕子初才放下手,像跟兄弟們聊天似的問道:“說吧找我干什么?”
“明知故問,他人在哪里?”
“哦……”他拖了個長音,“原來折騰半天不是找我啊?!?p> 言沁一伸手,輕而易舉就將他控制在手里,生死符即刻起了反應:“別跟我耍嘴皮子,不是每個女人都像吟兒那樣吃你這套!我沒工夫跟你軟磨硬泡!”
“是啊,你又不是女人,當然不吃這套……”
“少廢話,他在哪里?”
言沁手下稍稍一用力,他就站不穩(wěn)了,心口似有千刀萬剮,她怒目圓睜的望著漸漸失去力氣的少年,一字一句提醒他:“你最好現(xiàn)在告訴我,否則我不介意再一次把這里鏟平。”
“鏟平?你也得有這個本事……”
“你想見識嗎?”
“并……不想……”
她的忍耐似乎到了極限,一甩手,就把身形單薄的少年撂倒在地,黑暗從上而下籠罩著他的全身,無數(shù)條光束在他身上來回穿梭,就好像千萬把刀子在身上肆虐,她的聲音從黑暗的盡頭傳來,帶著混雜不堪的噪音鉆入他的耳朵。
“就算你不說,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來,看是你骨頭硬,還是這座山的命更硬!”
她紅袖揮過,身后那幾條妖龍仿佛被操縱一般瘋狂咆哮,在天地間橫沖直撞,哪怕堅如磐石的山脈也在它們巨大無比的力量下開始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