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和小六子等人群群圍住還一臉惆悵的阿笙,迎合道:“我們正想出來幫你們的時候突然看到小師弟功力大漲,簡直嘆為觀止?。 薄靶煹芸烧嬗挟?dāng)年信游掌門的風(fēng)范,那一招一式簡直一模一樣?!?p> 當(dāng)然也有嚼舌根的聲音:“那是自然,他天天跟在我們掌門后頭,能不學(xué)到一招半式么?”
阿松立刻回懟:“你們都跟了人家十幾年了還不是半點(diǎn)沒學(xué)會,自己沒悟性別怪別人啊?!薄皼]本事只會眼紅別人,真可恥!”“可恥!”玄武門弟子眾多,一人一句徹底淹沒了寥寥無幾的青龍門弟子,搞得天仁極為憋屈,扯道:“玄武門也就一個余笙有點(diǎn)三腳貓功夫,倘若我們掌門在此便由不得這小子逞威風(fēng)了。”
這話玲瓏聽不下去了,沖著天仁吼:“阿笙是在救大家,哪是逞威風(fēng)?聽聞天仁師兄也是青龍門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弟子,你剛才為什么躲起來???你為什么不逞威風(fēng)???”
“你,婦人之仁!”
“天仁算了,別人女人一般見識……”這位青龍門弟子本想打個圓場誰知頓時惹怒仙衣飄飄的朱雀門女弟子,首先跳起來的就是伶牙俐齒的文嬋嬋,指著他們兩個的鼻子就說:“都給我閉上嘴,尤其是你天仁,我剛才就想罵你了,什么叫‘玄武門只有一個余笙’,你沒看見是誰的降龍符壓制了妖龍?你瞎了嗎?”
天仁在喜歡的姑娘面前難免口吃:“那、那、那也是靠了余笙的法力才擊退妖龍……”
玲瓏又沖了上來:“所以那也叫三腳貓功夫?請問師兄你有幾只腳???”
青龍門其他弟子也軟弱發(fā)聲:“我們承認(rèn)余笙有點(diǎn)本事,但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燕子初招惹了妖龍,妖龍才過來找他算賬的嘛?!?p> 又輪到文嬋嬋出場了:“什么叫招惹了妖龍?妖龍是妖,你看到你不收拾啊?你還有臉說???師兄你剛才干嘛去了?嚇哭了吧?到處找掌門了吧?”
“嬋嬋你怎么老幫燕子初說話,這次妖龍確實(shí)是因他而來?!碧烊拾櫭纪虏?,文嬋嬋雙手叉腰,這氣勢絲毫不輸給剛才在此橫行霸道的妖:“是啊,他就有這個本事招惹妖龍,你呢?你有什么本事?”她話語剛落,女弟子們紛紛附和,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燕巳欽最怕這種需要他站出來擺平的混亂場面,還好今日有屈長老在場,他朝著他老人家小聲嘀咕:“師叔,孩子們要打起來了,你怎么也不出來說句話?”
“年輕人吵吵鬧鬧的很正常,要打一架才更好呢,我巴不得他們打起來,趕快打起來,呵呵?!?p> 燕巳欽無奈摸額頭,眼角瞥到“罪魁禍?zhǔn)住庇H侄子趁亂想溜,一把按住他右肩,問:“喂,你去哪?”
“累了,回屋睡大覺?!?p> “少來,我跟你一起回去,走。”
他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望著叔叔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叔叔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無奈搖頭:“哎……我知道你想下山去找柳姑娘,但現(xiàn)在木已成舟,她已經(jīng)是別人老婆了,你去了又能如何?”
“別人老婆看看也不行啊?”
“小兔崽子,上次被王爺派去京城收妖一事這么快就忘了?好不容易留得小命回來就安分一點(diǎn),保不定下回王爺還要你去哪送死?!?p> “那你最好派人十二時辰盯著我,否則我一定會去找她?!?p> “哎你……”
燕巳欽根本攔不住親侄子的雙腿,倒是剛才并肩作戰(zhàn)的聞人夜冷冷的回了他一句:“你不用去了,他們在祭天時被山妖打斷?!薄澳銈冋f什么呀?什么柳姑娘,什么祭天?柳姑娘是誰???”這邊燕子初還沒緩過神來那邊文嬋嬋又暴跳起來,眨巴著焦慮又迷茫的大眼睛直追問,聞人夜只后悔自己多嘴一句,想辦法用最快的速度撤離現(xiàn)場。
“你不知道柳姑娘那真是太可惜了,她是我們玄武門萬人迷心目中的神仙姐姐……”阿松陰陽怪氣的揶揄道,還沒收嘴文嬋嬋就暴跳如雷:“神仙姐姐!誰允許的?子初你快說!”
“我?guī)熜终f的很清楚了我還說什么?”
“帶我去見那個柳姑娘!”
“會有機(jī)會的?!?p> “啊……我不要我不要!”
她開始胡鬧起來,天生膽小怕事的燕巳欽預(yù)見場面將一發(fā)不可收忽然心生一計(jì),語重心長的且?guī)е制鄾鰧χ蹲诱f:“要不是剛才阿夜說劉掌門今日閉關(guān)我都快忘了這件事,時辰不早了,玄武門弟子隨我去祠堂?!?p> 說起“祠堂”二字大家才猛然覺醒,往年的這一天玄武門眾弟子都會齊聚祠堂緬懷逝者,今日由于妖龍作亂差點(diǎn)忘了大事,也正因?yàn)檫@二字化解了進(jìn)退兩難的場面,同時也斷了有人蠢蠢欲動想要下山的心,最重要的是也給妖龍降世做了一個合理的收場。
整整十七年過去,每年今日必來此點(diǎn)燈追憶一待就是一整天的劉品君望著搖曳的燭光和那兩樽相依相偎的靈位沉思良久,要不是屋外忽然有了動靜,她可能還沉浸在回憶之中。
這兩個人,比去年又晚了一個時辰,她在心里暗暗嘀咕,緊接著燕巳欽慢吞吞的語調(diào)從背后傳來:“你看,劉掌門果然在此,我沒猜錯。”好像在打賭似的,她聽了更為生氣,也無心追憶了,極為不滿的回了他一句:“一年比一年晚,你們兩個以后索性別來了。”
“不來我爹娘會想我的。”燕子初朝她狡黠一笑,乖乖來到靈位前噗通一聲跪下,雙手合十小聲嘀咕一些有的沒的,“爹娘我來晚了,你們在天有靈,讓我叔叔趕緊找個女人別整天盯著我?!?p> “臭小子胡說八道什么?”燕巳欽雖是對侄子說,眼光卻盯緊了劉品君,劉品君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慌慌張張咽了下口水,試探著問,“品君,你可真有心,要不是剛才阿夜提醒我,我差點(diǎn)都忘了今天是子初他爹娘的祭日?!?p> “就你這腦子能記住什么?”
“今天你可錯怪我了,我們沒來是因?yàn)樯缴铣隽舜笫拢阍陟籼脹]有聽到外面有動靜?”
劉品君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問:“出什么大事了?”
“妖龍又來了,還特猖狂,幸虧你們家阿夜跟我們家子初和阿笙有點(diǎn)本事,合力阻止了妖龍。”
“有這事?”
“你一點(diǎn)都沒有聽到聲響?”
“廢話,聽到我還能不出去?你以為我是你?”她白了燕巳欽一眼,祭拜完畢的燕子初饒有興致轉(zhuǎn)身望向他們倆個,悠然自得的樣子就差一壺酒。
“這就完了?有沒有誠心?把頭轉(zhuǎn)過去……”燕巳欽裝模作樣訓(xùn)了侄子一句,“一年就見一次,別這么馬虎?!?p> 他侄子索性一躍而起:“少來了,我還是出去吧,你們兩個慢慢在這里敘舊,我給你們把門關(guān)上。”
“別動,跪下,長明燈不暗你就得在這守著。品君,我們出去談,讓子初好好陪陪他爹娘?!?p> “我跟你沒什么可談的?!彼觳匠T外走,燕巳欽十分茍且的跟在她身后追問:“這就走了?還沒過子時呢?!?p> “誰規(guī)定我必須留到子時?你還是你哥?。俊?p> “不是,這才開始敘舊你就要走,我記得你以前對巳鋮總有說不完的話啊?!?p> “我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一整天,我也等了你一整天,你呢?到底是誰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你待了一整天,都過去十七年了,你還是對巳鋮念念不忘……”
劉品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停下來望著他,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畏畏縮縮凝視她,而燕子初則像茶樓里的看客一樣興致勃勃的看著他們兩個在落滿燭光的祠堂里彼此浪費(fèi)時間。
“你理解力這么差難怪一事無成,當(dāng)年巳鋮就不該為了保你犧牲他自己,明明是兩兄弟為什么非要讓他一人去面對風(fēng)險!”
這話嚴(yán)重了,親侄子也露出一驚一乍的表情,何況是燕巳欽本人,他低下頭,又微微抬起,說:“你以為我不想去……因?yàn)檎麄€玄武門只有他一人會降龍符……”
“你為什么不會?我不信師傅只傳他不傳你?!?p> “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沒什么悟性。”
“這就對了,所以我才對你如此失望。”
看到叔叔這幅窩囊相,親侄子也忍不住皺起眉,良久,只聽沒什么悟性還特別怕女人的燕巳欽緩緩開口:“我學(xué)過,真沒學(xué)會,子初都沒怎么學(xué)就會了,我還停在原地,巳鋮也說過,天賦這東西是學(xué)不來的?!?p> “有的事需要天賦,但有的事不要,你捉妖不行我不怪你,但你……”她突然氣到語塞,瞪著吃人的眼神,燕巳欽支支吾吾開口:“我……怎么了?”
“我都說得這么明顯了你還不知道?”
“明顯嗎?”他悠悠的把視線轉(zhuǎn)移到燕子初身上,侄子十分友好的朝他微微笑:“別看我,我還是個孩子?!?p> “燕巳欽!我再說一次,捉妖可能需要天賦,但是喜歡一個人不需要?!彼詈蟀颜Z氣放平,在燕巳欽還在努力鉆研她話中含義的時候全身而退,這場戰(zhàn)役,是“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