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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檔前半生

回檔前半生

羅圈彩虹屁 著

  • 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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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8-2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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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再回首恍然如夢

回檔前半生 羅圈彩虹屁 3687 2020-08-22 20:39:33

  許文東推著自己烤冷面的小車,疲憊地走進小區(qū),心里還在盤算著今天賺了多少錢。

  家里,剛剛結(jié)束網(wǎng)課的妻子薛冰遞給他一套干凈的換洗衣服,讓他去洗手間沖個澡。

  許文東洗涮干凈走出來時,薛冰已經(jīng)坐在飯桌旁等他一起吃飯。

  結(jié)婚二十二年,早已是左手摸右手的年紀(jì),飯桌上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薛冰吐槽了幾個在網(wǎng)課上作妖的學(xué)生后,突然說道:“今天醫(yī)院打電話過來,催著咱們繳費了。”

  許文東咽下嘴里的飯菜,沉聲道:“知道了!”

  薛冰有些食不甘味,勉強吃了幾口,繼續(xù)說道:“文東,今天兒子也打電話來,說要準(zhǔn)備考研,想報個班?!?p>  “這是正事,應(yīng)該報!”許文東點頭道。

  薛冰見他這個樣子,終于忍不住道:“爸這兩年治病花了不少錢了,咱家那點底子早就被掏了個干凈,去年秋天開始這錢就是隨到隨花!”

  “今年打開春就是疫情,我們高中到現(xiàn)在都沒開學(xué),往常還能靠補課賺些錢補貼家用,現(xiàn)在只剩點死工資了?!?p>  “街上沒人,你烤冷面的生意也不好,咱家實在是掏不出這些錢了!”

  “要不你和文方說說,你倆是親兄弟,老爺子住在醫(yī)院里,他不能不管??!”

  這是許文東的父親許寶成住院兩年多來,薛冰第一次表示不滿。

  能讓這個相夫教子孝順賢惠的女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可見她真的是被逼急了。

  許文東吃掉碗里的最后一粒米,把空碗放在桌子上,朝自己的妻子笑道:“你別急,我想想辦法?!?p>  薛冰看了他許久,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許文東是個大學(xué)生,她只是高中畢業(yè),打從處對象那時起,薛冰就總覺得自己矮了許文東一頭。

  剛結(jié)婚那會兒,許文東也經(jīng)常有意無意地流露出對自己的不滿。

  直到后來他下了崗,被生活一陣拿捏之后,才終于認(rèn)命般地,安安心心和自己過日子。

  飯后一根煙,賽過活神仙。

  可許文東卻覺得,今天這根煙,怎么這么苦呢!

  拿出手機,連上WIFI,找出某手直播里自己關(guān)注的幾個主播,看看他們有什么新作品發(fā)布。

  和其他的中年油膩大叔不同,許文東關(guān)注的主播,不是雙十年華長腿纖腰的絲襪美女,而是一些專講商業(yè)故事的主播。

  而且清一色的,講的都是現(xiàn)在那些高大上的企業(yè),當(dāng)初是如何從篳路藍縷中走出來的。

  許文東對著這些視頻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咋就沒這個腦袋呢!

  在許文東的桌子上,放著一本老舊的筆記本,里面密密麻麻地記載著許文東從某手和某乎上記錄下來的知識。

  雖然有馬后炮的嫌疑,但這些東西,卻能滿足許文東這個徹頭徹尾的Loser,心中那僅存的一點點驕傲和尊嚴(yán)。

  讓他能偶爾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俯瞰眾生!

  許文東時常問自己,如果自己大學(xué)畢業(yè)后沒有選擇進國企,沒有在那輪下崗潮中被刷下來,沒有...

  過去有太多如果,可惜許文東一個都沒抓住。

  ...

  東北的燒烤文化源遠流長。

  在一家有些年頭的燒烤店里,幾個中年男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正在大聲聊天。

  桌上擺著燒烤和兩盤涼菜,還有七八個空啤酒瓶。

  “大點,你養(yǎng)了個好姑娘啊!”一個長臉男人摟著身旁的胖子說道。

  那胖子額頭上有個小拇指肚大小的痦子,因此被起了個外號叫大點,二十多年叫下來,許文東幾人甚至都忘了他的本名。

  桌上一共四個人,屬這個大點穿的最光鮮。

  雖然不是特別昂貴的牌子,但有許文東這幾個綠葉做襯托,倒真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

  “咱姑娘現(xiàn)在在哪呢?意大利?還是奧地利?”一個個頭不高,身材消瘦的男人問道。

  提起自己的女兒,大點顯得十分驕傲,舉起酒杯和幾人碰了一下,說道:“在意大利呢,哎,工作也不好干,老和我說工作太累,天天加班?!?p>  長臉男人叫老杜,比許文東大一歲,孩子卻才十二歲,是個小子。

  老杜本人是三婚,和現(xiàn)在的妻子在安城實驗高中旁開了家洗衣房,日子過得不好不壞,但也算有滋有味。

  老杜叫道:“嗨,沒看某手上說的么,這叫九九六,現(xiàn)在的大公司都這樣!”

  “你得跟咱姑娘說,別看加班,得看錢啊!一年好幾十萬的收入,將來我家小子能有她一半出息我就知足了?!?p>  身材消瘦的男人叫做韓冰,長得文質(zhì)彬彬的不愛說話,在南環(huán)路水利局家屬樓下開了個五金店,聞言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你看你這短袖,叫啥勞倫的?得幾百塊錢吧?”

  大點糾正道:“拉夫勞倫,而且我這不叫短袖,叫POLO衫?!?p>  “是是是!”韓冰說道:“你看我家那姑娘,就是個衛(wèi)校畢業(yè)?!?p>  “我費了老鼻子牛勁,求爺爺告奶奶地給他安排進中醫(yī)院?,F(xiàn)在不好好上班,處了個對象渾身沒有二兩肉,讓我操不完的心!”

  “跟你家的一比,我這就是生了個孽障??!”

  幾人聊得正嗨,攛掇今天這局的許文東卻一言不發(fā),一直在喝悶酒。

  “喲,哥幾個喝上了?”一個略微發(fā)福,脖子上戴著個金鏈子的腫眼泡男人走了進來。

  見他進來,許文東幾人都站起身,迎他入座,嘴里連連說著:“老牛,咋才來?就等你了!”

  牛志剛把皮包放在一旁,不答反問道:“咋找這么個破地方?東子,好不容易請哥幾個吃回飯,也不說找個好地方?!?p>  不等許文東回答,牛志剛繼續(xù)說道:“雖說你賣烤冷面掙的不多,可薛冰掙得多?。∧哪暄a課都不少掙!”

  許文東臉上陪著笑,心里卻暗罵道:“真他媽看不慣你這小人得志的樣,想當(dāng)初讀初中的時候,你小子還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個東哥呢!”

  幾個人里面,也就大點面對牛志剛時最是平常心。

  有句老話咋說的,家有千晌地,不如有個好子弟!

  自己有個好女兒,對上牛志剛這個暴發(fā)戶就不虛!

  牛志剛一坐下,就成了這張桌上當(dāng)之無愧的核心。

  舉杯提酒,觥籌交錯,仿佛他才是今天攛掇局子的人。

  這年代,有錢有權(quán)就是大爺,什么兄弟情義都是扯淡。

  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是無法平等相交的!

  別看牛志剛在這張桌上牛逼轟轟的,在政府單位里跑批條的時候,他也得裝孫子,給人家遞煙倒酒賠笑臉!

  又是一陣不出許文東所料的恭維,讓他覺得有些惡心。

  牛志剛仿佛終于想起了許文東這個東道主,舉起酒杯看向許文東,問道:“東子,說吧,今天找我們啥事?”

  許文東臉上陪著笑,舉起酒杯和幾人碰了一杯,一飲而盡后說道:“嗨,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p>  “我家這個情況哥幾個也都知道,上有老下有小的。今年又趕上疫情,薛冰只能拿死工資,我這邊更是賺不到啥錢。”

  “老爺子在醫(yī)院里住著,你大侄兒還要準(zhǔn)備考研,這...”

  許文東說不下去了。

  二十多年過去,身邊最后剩下的還能叫得出來的哥們,也就這么幾個人了!

  想想自己還真是失敗呢!

  聽許文東這話一說,幾人就知道他要借錢,當(dāng)下神色就有些不對了。

  韓冰和老杜是家里本就不甚富裕,大點有點錢也都是女兒孝順的,三人不禁都看向牛志剛。

  牛志剛呵呵笑了一聲,放下酒杯,從一旁的皮包里抽出一沓毛爺爺,遞到了許文東面前。

  粗粗一算,大概三千塊錢。

  “東子,你也知道今年這個疫情,我那個汽配城是睜開眼睛就賠錢。”

  “和陳哥他們一起開發(fā)的小區(qū),錢也都壓在里面抽不出來,就這三千五百塊錢,都是我剛從別人那要回來的!”

  “你先拿去應(yīng)急!再多的,我暫時也沒有什么辦法?!?p>  許文東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誰不知道你牛志剛在安城這個小地方,也算是財大氣粗?

  九十年代靠著一手修摩托車的手藝,把一個小修理鋪越做越大,后來借著自己老婆的關(guān)系,開起了安城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大型汽配城,近兩年還插足了房地產(chǎn)。

  這么一個人,拿出三千五百塊錢,還不如不拿!

  這簡直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臉!

  老杜和韓冰都是一臉難色,話也差不多。

  老杜說道:“東哥,你也知道,我家的錢都是我媳婦兒管。洗衣店兩三個月沒開門了,我家那小子更是個用錢的無底洞...”

  韓冰跟著嘆口氣道:“東哥,我...”

  許文東突然笑了,舉起酒杯道:“嗨!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咱們不聊這個了,喝酒喝酒!”

  大點有心想借錢給許文東,可他看了一眼旁邊笑容玩味的牛志剛,又想著自己遠在他鄉(xiāng)經(jīng)常加班到凌晨的女兒,這借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那畢竟不是自己的錢,是女兒的??!

  就算那錢是女兒孝敬自己兩口子的,在他們公母倆心中,這錢還是女兒的!

  他們只是幫女兒存起來罷了。

  這一頓飯,許文東喝了很多酒,口齒不清地訴說著自己九十年代的輝煌。

  牛志剛在許文東拒絕了自己的三千五百塊錢后,略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他現(xiàn)在忙得很,實在沒時間和這幾個人喝到半夜。

  ...

  許文東最后堅持付了飯錢,也不要幾個人送,手里拎著半瓶啤酒,搖搖晃晃地朝家走去。

  看著許文東落魄的背影,韓冰輕嘆道:“你說九幾年那會兒,東子多風(fēng)光啊,誰能想到今天會變成這樣?!?p>  老杜說道:“得了,咱們都不年輕了,把自己家過好就行了。其他的,實在是沒那個能力管!”

  “而且你以為東子烤冷面賺的少?哼,比你我賺的都多!再加上他那個當(dāng)班主任的媳婦兒...要不是他家老爺子這兩年住院,孩子又上大學(xué),也不至于這樣。”

  大點嘆道:“唉,都是命??!呵呵,別說東子了,當(dāng)初誰能想到老牛最后發(fā)了財呢?”

  韓冰和老杜笑了笑,沒有接話。

  幾人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就各自散了。

  許文東搖搖晃晃地朝家走,不時灌一口啤酒,眼前的景象似乎回到了九十年代。自己考上大學(xué),成為金貴的大學(xué)生。

  畢業(yè)后正趕上國家不包分配,原本想和同學(xué)一起去南方打拼,卻拗不過家里的反對,被父親托人安排進縣里的機械廠。

  因為是大學(xué)生,不用下車間,直接坐辦公室,入職就是干部!

  那時候的自己,多風(fēng)光啊!

  誰見了自己,不得豎起大拇指?

  可是后來,那場席卷東北的下崗潮后,一切都變了!

  到底怪那個時代,還是怪自己?

  許文東想不明白,或者說他不敢想明白!

  吱?。?!

  砰!

  一陣劇烈的剎車聲和碰撞聲后,許文東瞬間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云端,騰云駕霧起來。

  接著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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