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燕然未勒歸無計 第六回 第一次邂逅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
夫子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不忍看堂下眾人的樣子,世家大族子弟皆是打著盹,眼皮千斤重,反而是為數(shù)不多的寒門子弟,精神抖擻,聚精會神。老先生此話一出,那些霜打的茄子立刻恢復(fù)了精神,快速的收拾著筆墨,沖了出去,引得夫子直搖頭。
“徐兄,你這臉?”
迎面來了一人,穿著樸素,身著破爛的白袍子,因為長時間沒有輪換,變得有些臟兮兮的,但他確是滿腹經(jīng)綸,言語談吐間透露著超脫凡塵的氣息。
我看著他,苦笑著,“摔得。”由于他是跟在夫子的腳步進(jìn)來的,所以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又看著二弟的巴掌臉,“那,這?”
他也意識到不應(yīng)該問,但是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所謂好奇心害死貓。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回答,只能隨機應(yīng)變,“我打的?!?p> “真狠?!?p> 我也只能跟著尷尬的笑著,二弟在一旁卻絲毫不知道我們的談話,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將手里抄寫的三字經(jīng)交給夫子。
“夫子,我抄好了,只是,有一些被高衙內(nèi)撕了?!?p> 二弟邊說著,邊指著地上那一灘“廢紙”。
只見夫子拿過來抄好的三字經(jīng),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你是如何將所有的字都寫的歪七扭八的?”
夫子質(zhì)問著他,但是徐達(dá)卻沒有回答,委屈的看著地上。
夫子無奈,擺了擺手。
“去吧去吧?!?p> “是,夫子。”
夫子在堂上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轉(zhuǎn)而又看向了我,我心中連忙說著不好,將臉轉(zhuǎn)向門外,希望夫子看不見我,也不要來找我。
終于該來的還是會來,怎么跑也跑不掉,身后一聲蒼老的聲音傳過來。
“慶哥兒,你來一下?!?p> 我做出一臉苦笑,看著面前的同窗羅千城,擺了擺手,做出沒有辦法的樣子,他也笑著看這我,對我噗嗤一笑,嘲笑著,“那徐兄,我就先走了,后會有期。”
“好你個羅千城,這么不仗義?!?p> 我嘴里罵罵咧咧,在轉(zhuǎn)過頭面向夫子的時候,卻依然保持著微笑,慢慢走到近前,作揖道。
“夫子,你找我?”
夫子在堂上坐著,目光中滿是一股責(zé)怪的意思。
“慶哥兒,你今天哪里不舒服?”
“沒有?!?p> “那便是不愿意回答了?!?p> “是?!?p> 我也沒有任何的掩飾,直接就是開門見山,愛誰誰,反正我是不當(dāng)這個冤大頭。
“行吧行吧,看你功課做的也不錯,就不罰你抄了,滾?!?p> “是。”
夫子雖是一臉的不悅,但我卻很高興,嬉皮笑臉的小跑著離開了,跟著他學(xué)習(xí)了兩年,兩人之間早已經(jīng)是非常熟悉了,面前這人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脾氣古怪一老頭,說話雖不討人喜歡,但對于我的教誨實在是銘記于心不敢忘。
回頭一看,心里也是罵罵咧咧,徐達(dá)這個小兔崽子早就沒了蹤影,不知往何處去了,碩大的學(xué)堂之中只留下我一個人。
清風(fēng)從學(xué)堂之外久久沒有等到我,便走了進(jìn)來,幫我收拾著東西。
“公子,你這臉是?”
我心中自然是不快,剛走一個又來一個,我沒什么好氣,重重的回了一句,“摔的?!?p> 說完就大踏步的離開了學(xué)堂,剛剛出了門,就見到門外的石墩之上趴著一個小姑娘,身上穿的都是一些粗布衣裳,但也沒有大塊的補丁,家境看起來不是富戶,但也絕非寒門,生活應(yīng)該是不錯,身邊皆是夫子所誦的詩詞佳句,以前我都沒有見過她,所以感到好奇,走進(jìn)前去看著她的筆跡,清脆有力,雖沒有到達(dá)很高的境界,但也算是一手好字了,讓人目不暇接。
“公子在一旁偷窺別人,不是君子所為吧?!?p> 只見那姑娘依然是看著自己所摘抄的詩詞,沉浸其中,自言自語的吟誦著。
“門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我感到好奇,這個時代的窮苦人家居然會有女孩子如此熱愛學(xué)習(xí),并且了解頗深的。
在這個時代,女子就是男子炫耀的工具,像占有物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到了年齡便早早的被父母嫁了出去,去換取這彩禮錢。有的富戶人家雖不需要,但是女兒絕對是他們攀附權(quán)貴的大好工具,就好比每次春闈放榜之時,一些商賈人家都有榜前擇婿的習(xí)慣,在大庭廣眾之下?lián)屓嗽缫咽浅B(tài),哪里還有熱衷于讀書的女孩子。
“姑娘很喜歡蘇學(xué)士的詩句?”
“東坡先生滿腹才華,冠絕京都,最終卻克死常州,可惜可惜。”
她一直都沒有正眼看過我,仿佛我是非常令人討厭的人,從她的目光中我看出了他對我的厭煩,也不知道是為何,仔細(xì)想想好像沒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只好沿著話茬繼續(xù)說下去,安慰道。
“不過其最終不也是得到了好名聲,詩詞譽滿天下了嗎?”
姑娘和我說了不多幾句便是要走,帶著那些詩詞佳句離開了,雖沒有什么華麗衣服的堆砌,卻掩蓋不住她那從小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
我循著街道望去,若有所思,亦不知為何,直到清風(fēng)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公子,該回家了。”
“好?!?p>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和身邊的書童走在街市之上。
一代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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