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假設(shè),韶音她沒有書穿
她說完,便放下木湯匙,端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勢,削肩如素,腰肢似柳,不盈一握。
她美背挺得筆直,但神色夾雜輕佻。
“我三哥因你一條繩子雙手磨得皮開肉綻,我四哥更是那般驚險(xiǎn),她吳洪蘭也不過是罰站,又沒掉塊肉,你們便坐不住了?”
“這才哪到哪,這就受不了了?”
她哼地一聲,像在嘲笑。
這時(shí)在旁伺候她用膳的四哥裴冬藏,拿起被她放下的小木勺,溫柔但又不容置喙地塞進(jìn)她手心,并且為她夾了一些咸蘿卜腌制而成的小菜。
韶音眉梢一挑,沖著四哥笑一下,之前那股子譏誚似乎收了回來。
她像是漫不經(jīng)心,對著跪在院外的吳家男人說:
“你呢,要是閑著沒事,就哪來的,回哪去?!?p> “這依我看,我三哥到底還是仁慈些,你這么無恥不要臉,他也不過是不輕不重地?fù)p罵你幾句?!?p> “但如果換做我,我肯定一棍子抽過去,再不然一板鍬拍過去,總歸是先揍一頓出出氣。等揍完了,氣也出夠了,再視我心情而定,看是否要與你言說。”
她夾了一些小咸菜,又抓著小木勺喝了一口粥,眸子里盈動著清冷的笑意。
看似嬌慵,看似溫柔,卻又像極了深冬寒雪。
“正是此理?!?p> 四哥裴冬藏笑著為她添了一些粥,同時(shí)還夾起一只玉米面的窩窩頭擱在她面前的吃碟中。
韶音又笑了,贊賞地看了一眼她四哥。
也不過就一二日的時(shí)間,她倆之間倒是培養(yǎng)出幾分默契。
吳家男人面如死灰,像不敢置信裴家小五竟如此冷血?
他今日來求,未必是為了吳洪蘭,更大原因是為了他自己。
男人是女人的出氣筒,這些事情在無雁國很普遍,所以男人為自家女人做打算,其實(shí)也是在為自己做謀劃。
免得女人不開心,對著他拳打腳踢。
吳家男人攥著拳,他咬牙道:“音姐兒,只要您肯冰釋前嫌,讓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您了!”
韶音嘆氣,這人怎么腦子不大好使的樣子,聽不懂人話嗎?
即便危機(jī)遏制在萌芽前,但她完全可以猜得到。
假設(shè),她裴韶音沒有書穿。
那一日吳洪蘭偷走四哥,三哥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卻毫無四哥蹤跡線索的頭緒。
所以三哥找不到四哥,沒準(zhǔn)吳洪蘭真就得逞了。
她對四哥的性格也算是有幾分把握。
就算當(dāng)真失身于吳洪蘭,他也絕不可能屈就下嫁。
以四哥當(dāng)時(shí)的性子,對人世沒多少眷戀,甚至還是厭世的。
最終大概會一時(shí)想不開,走上一條絕路,厭惡他自己這具被玷污的身體,從心眼兒里認(rèn)為他自己骯臟,從而對他自身這個(gè)存在產(chǎn)生痛恨。
而就算僥幸沒死,以四哥心里的陰影面積,也肯定會黑化成魔鬼……
其實(shí)很多事都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比如四哥遭了難,三哥又豈會置之不理?
依三哥的暴脾氣,保不準(zhǔn)會直接抄起一把菜刀宰了吳洪蘭。
但因信香壓制,這事操作性不大。
所以最有可能的結(jié)果,是吳洪蘭利用信香壓制三哥,而謀殺女子,在這女尊男卑的無雁國絕對是死罪,甚至很有可能被判一個(gè)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