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冕先是將一個黃色的短發(fā)套頭上,擺弄了幾下,整了個比較簡單利落的造型。
跟著,又每只眼睛分別整了個琥珀色的美瞳,耳釘,鼻環(huán)全整上。
脖子上套了個真皮脖環(huán),黑色的基底上鑲滿了整整一圈的立體錐型的銀色鉚釘,戴這玩意,其實主要還是為了掩蓋喉結(jié)上的變音器。
最后,眉毛,眼影,眼線,忽閃忽閃的假睫毛,高光,遮瑕,亮膚,有什么來什么。
一整套流程下來,盡管因為動作不是太熟練而略顯笨拙,但效果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退后一步再一看,煙熏妝,卡通衫,牛仔褲,花襪子,回力鞋,短發(fā),平胸,鎖骨刺青,齊活收工。
一個嶄新的叛逆妹子就此完美誕生。
收拾妥當(dāng),肖冕推開門,用冷淡的女聲開口道。
老板,幫我拿個A的,我再試一下!
好嘞!
不久之后,當(dāng)肖冕以一個全新的形象再次回到酒店,在向前臺講明來意之后,卻被告知需要預(yù)約排隊才行。
前臺服務(wù)員微笑著一指大廳休息區(qū),肖冕回頭一瞧,好家伙,黑壓壓了坐滿了一片。
大爺?shù)模战鸬倪€挺會擺譜,搞起饑餓營銷來了。
沒辦法,誰讓人家演戲演到位了呢。
就連肖冕都不得不承認(rèn),當(dāng)時拍賣會上那驚世駭俗的一針扎下去,效果跟當(dāng)場在眾人頭頂丟下一枚重磅炸彈產(chǎn)生的震撼效果差不多。
老老實實排隊吧。
肖冕走過去,在負(fù)責(zé)叫號的大塊頭保鏢那里簽了個到,完了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一個空座都沒了。
無奈之下,只好跑到酒店外面的臺階上,抽煙解悶。
等了大半個下午,一連打發(fā)了十幾波奇裝異服上來搭訕的男男女女之后,才終于排到了肖冕。
跟著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女秘書身后,肖冕總算來到了特不靠譜先生下榻的房間。
在被門口站著的兩名大塊頭黑人保鏢面無表情的搜完身后,肖冕才被允許進(jìn)到房間之內(nèi)。
大爺?shù)?,竟然還住的是總統(tǒng)套房,看樣子大陸酒店真把老金同志當(dāng)成了搖錢樹一樣看待。
肖冕一路吊兒郎當(dāng)?shù)慕乐谙闾?,歪著腦袋,看看這,看看那,看上去整個就是一沒見過世面的小混混第一次進(jìn)高檔夜總會,怕被人笑話,卻還硬要裝作哪哪看不上的樣子。
金克拉就明顯不一樣了,完全一副見過無數(shù)大風(fēng)大浪的做派,斜靠在沙發(fā)上,一條腿支棱著,手里叼著個雪茄,一邊吞云吐霧,一邊瞇縫著眼直勾勾的打量著肖冕的一舉一動。
你好,這位就是您要找的馮先生。
女秘書微微一彎腰,肖冕頓時間感覺到眼前一片春光明媚。
雖然忍不住多瞄了兩眼,但還是要裝出一副胸大了不起的樣子,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沖沙發(fā)上的金克拉點了點下巴,刁刁的問道,你就是姓金的?
金克拉伸向嘴邊的雪茄突然一頓,眼中快速的劃過一抹驚訝,完了立即露出一臉職業(yè)的等著看戲的神態(tài),沖女秘術(shù)擺了擺手,回過頭來對肖冕客氣道,請坐!
還未請教小姐貴姓?
Mary li,叫我李一一就行!
肖冕大大咧咧的往對面的沙發(fā)上一窩,懶散的回道。
李一一小姐此番前來,可是有何指教?
有人讓我來找你,說是對你手上的貨感興趣,讓你開個價,他全要了。
哦?可否方便告知金某找你的這位老板尊敬大名?
這你沒必要知道,直說多少錢就完了。
不好意思,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不要怪金某人失禮了,金某做生意,一向的原則是只跟能拿事的人當(dāng)面談,麻煩你回去跟找你的那位老板說一下,如果他真心想要我手上這批貨的話,多少讓我看到他的誠意。
你說的誠意是指?
既然能知道金某的真名,想必也是老主顧了,我相信他一定能理解我說的話。
OK,找我的人說了,錢不是問題,完了讓我再多問一句,除了錢,還有沒有其他的條件?
能說出來這句話,看來確實是對金某比較了解的老朋友了。
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金某也就表示下我的誠意,不跟你藏著掖著了。
實話實說,其他條件嘛,確實有,但不是必須達(dá)到,滿足不了也不影響我跟他下次的見面。
什么條件?
幫我找個人。
什么人?
一個恩人。
男的女的?
男的,至少我遇到他的時候是個男的,這年頭,你也知道,是男是女誰也不敢確定。
說這話的時候,金克拉還有意無意的瞧肖冕看了一眼,不知是否已經(jīng)察覺到什么端倪。
就這些?還有其他比較明顯的特征沒?比如名字什么的?
我要知道的話,就不會在這跟你說這些了!
好吧!肖冕嘆了口氣,那他長什么樣你總記得吧?
說實話真有點想不起來了,我只記得那是在大概八年前的一個晚上……
stop!肖冕冷冷的將金克拉的話打斷,嘴角微微劃過一抹弧度。
哼,金先生,你怎么不說八百年前呢,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把老娘當(dāng)猴耍呢?
李小姐要是這么認(rèn)為的話,我看就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慢走,不送!
金克拉臉上也突然沒了笑色,轉(zhuǎn)而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說道。
屋子里的氣氛瞬間一下子跌落至冰點,對視了好一會,肖冕才最先讓步,撇了撇嘴,繼續(xù)一副慵懶的姿態(tài)窩在沙發(fā)上嚼著嘴里的口香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既然李小姐還有興趣聽下去,那就請在我說話的時候不要隨意打斷。
肖冕懶得再說什么,抬起胳膊做了個您請繼續(xù)的手勢。
于是,金克拉放下嘴里的雪茄,繼續(xù)剛剛的回憶。
我記得那是在我二次創(chuàng)業(yè)再次遭遇滑鐵盧,最為窮困潦倒,滿大街要飯的的時候,一個剛好路過的人,不僅沒有瞧不起我,反而請我吃了頓飯,就是那頓飯給了我無窮的力量,讓我重新振作起精神,東山再起。
可以說沒有那頓飯,就沒有我金某人的今天,所以自打我發(fā)達(dá)之后,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想找到這個恩人,當(dāng)面跟他說一聲謝謝!
錢多錢少,現(xiàn)在對我而言,都只是個數(shù)字,恩人的恩情是多少錢都代替不了的,你可懂我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被煙熏的還是被自己精湛的表演感動的,說到這里的時候,姓金的眼眶竟然都紅了。
看樣子,這一下午沒少哭啊。
我還記得……
行,不就是找人么,肖冕一臉不耐煩的站起身,我會把話全都帶到的,打擾了!
說完,翻了個白眼,一臉自以為仍被戲弄了的表情,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似的,一秒都不想多待的朝門口走去。
金克拉感情剛升華到一半,正準(zhǔn)備進(jìn)入高潮,接著往下說的時候,就被實在看不下去的肖冕一句話給噎在了半截,一口氣沒倒騰上來,滿嘴的煙云還沒顧得上吐出,便順著鼻腔直奔腦門,頓時嗆得鼻涕眼淚奪路而出。
不用回頭看,肖冕也知道這次對方絕對是真的哭了,而且沒有絲毫表演的痕跡。
該,讓你丫的裝深沉,那小故事給你編的,都快趕上讀者文摘了,犢子都讓你一人裝完了,老子這一身行頭白置辦了?
屁股上插倆雞毛撣子就敢冒充大尾巴狼,要不是玩的新號,早抽你丫挺的了!
肖冕裝作氣呼呼的走出酒店,站路邊抽了根煙,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把煙一掐,伸手?jǐn)r了輛出租車,在城里兜起了圈子。
指揮著司機(jī)七拐八繞的成功將身后的尾巴甩掉之后,肖冕下車換上另外一輛車,移步到市中心的大商場重新置辦了一身行頭,恢復(fù)到原來的面貌,并溜達(dá)了一會,直到天黑之后,方才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用床頭的電話叫了點想吃的飯菜送到屋里,肖冕一邊搖晃著手里的紅酒杯,一邊若有所思的的盯著提前送到屋子里的旅行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