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尊卑無序
顏白蓮從馬車上緩緩下來,府前門衛(wèi)見狀急忙去通稟。
隨著下人的帶領(lǐng),她來到宰相府的花園?;▓@的涼亭里,宰相正握著一個七八歲小女孩的手,正教她一筆一畫的寫字。
“來了?!?p> 見到她,顏文棟好像尋常人家的父親一般,輕輕的問了句。
“義父新收的女兒嗎?”
顏文棟摸了摸女孩的頭,讓她自己寫一會兒,便出了亭子。
“她叫顏玉如,是我的女兒?!?p> 對于顏文棟這樣的說辭,顏白蓮早就不覺得疑惑了。每兩年他都會收一名義女,而她們都必須有一個特征,那就是眉心都得有一顆鮮紅的朱砂痣,包括季展鵬的那位夫人曾經(jīng)也有。據(jù)說,他曾經(jīng)最深愛的女人,死在他手里時,眉間就是被鮮血染紅了一點,鮮紅如朱砂痣一般。
而她,因為體質(zhì)異常,倒是個列外。
“這是這個月蟲王的解藥?!鳖佄臈潖膽阎心贸鲆粋€小瓶子遞給她。
顏白蓮看了一眼,面無表情接過,問:“義父打算何時對那二人動手?”
顏文棟盯著她的神情看了半響,見她依舊波瀾不驚的模樣,笑道:“他是你夫君?!?p> “義父想說什么?”
“你嫁與他快四載,每日朝夕相處,便不曾對他動情?”
顏白蓮看著遠處天際,冷笑道:“您說過,他注定是個死人,我為何要對一個死人動情。義父,我是您親手教出來的第一個女兒,您應(yīng)該了解我才是?!?p> 情?
那么虛無縹緲的東西,從不屬于她。
顏文棟看著她面上眼底露出的無情,滿意的笑了笑。
“呂世云不是很喜歡你進宮陪他玩么,今后也多帶玉如進宮去玩玩?!鳖佄臈澮呀?jīng)不再糾結(jié)上一個話題了。
顏文棟一直以為她是用蟲控制了呂世云,所以才得呂世云耳提面命般喜歡,卻不知,從那孩子還在嗷嗷待哺時,她便已護在他身邊了。
顏白蓮再次望向亭子中的女孩,女孩也抬頭望她。四目相對那一刻,她終于知道顏文棟的下一步棋了。
偷天之鼠,妄而掌日,笑談矣!
顏白蓮出了宰相府后,便如往常一樣到自己名下的莊子上小住了幾日。幾日后回到將軍府時,龐鴻才已經(jīng)得訊親自在門口等著她了。
“今日清風(fēng)狂烈得很,勞夫君不辭辛苦親自在門口迎接,妾身還真是受寵若驚呢!幾日不見夫君,妾身甚為想念?!?p> “少跟我扯旁的,我且問你,那日為何要放火?”
龐鴻才開口便問那日的火,問得顏白蓮一陣嬌笑。
真是固執(zhí)??!
“放火自是燒房子呀!不然能為何,夫君,妾身說過的,除非你殺了我,不然你是困不住我的。”她說的理所當(dāng)然,面上無一絲悔意。
哼!為何要悔,她只殺該殺的人。
“你可知,你這把火燒死了每日伺候你的兩名無辜婢女?顏白蓮,你到底要害死多少無辜的人你才肯罷休?!饼孁櫜乓呀?jīng)怒不可及。
“夫君怕是誤會了,她二人并非是我燒死的?!饼孁櫜盼?,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信她了。卻又聽她接著說道:“妾身在燒房子前,她二人便已經(jīng)被我放蟲蟲毒死了。所以,不是燒死的,而是毒死的,兩者可不一樣哦!”
“你!”
當(dāng)真毒婦。
“夫君莫氣,氣大傷身。”
龐鴻才怒極,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了。這一走便是十來天,直到他老父老母的到來,才讓他馬不停蹄的急忙回來。那模樣,像是遲來一步,顏白蓮就要送他們歸西一樣。
將軍府大廳里,龐家老夫人,龐鴻才他娘一來就又開始擺她婆婆的譜了。
前幾次來龐鴻才付出不少代價作為交換,才讓顏白蓮對他們明面上保持恭敬。而那時的顏白蓮不過也想玩玩罷了,然而現(xiàn)在的顏白蓮早已沒有以往的玩心了。
“這是什么茶,你這兒媳婦怎么當(dāng)?shù)?,你想燙死老身嗎?”
龐鴻才剛進門,就聽見他娘大怒苛刻的聲音,急忙加快了腳下步子。
“既然您老不喜歡喝,那兒媳……”
“娘,兒子來遲,讓您二老久等了?!?p> 人未到,音倒是快人一步。
顏白蓮狠毒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沖進來的龐鴻才打斷,連她打算抽出軟劍恐嚇人的手也被他緊緊的握住。
龐母一看到兒子立馬收起方才的刻薄模樣,立馬喜笑顏開的,當(dāng)真是見到了個大寶貝。
“鴻才,我的兒,快快快,讓娘好好看看你,想死為娘了?!饼嬆咐孁櫜派仙舷孪虏煌5目?,一邊看一邊道:“我兒瘦了?!?p> “娘,兒子這不是瘦,是壯了。”
龐鴻才越這般說,他娘越覺得是顏白蓮苛刻了他,頓時沒好臉色的對著她道:“你這妻子是如何當(dāng)?shù)?,成婚多年沒給他添個一兒半女,為我們龐家開枝散葉便算了,如今連他都照顧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既照顧不好他,便不會找個貼己的人好好照顧他嗎?”
龐母強勢慣了,自己不允許龐父娶小納妾,倒希望自己兒子能七個八個的抬進府。
“要如何才算好,他能走能跳的,可有缺胳膊少腿了?!?p> 聽她如此咒罵自己兒子,龐母頓時大怒,啪的摔了手里茶盞,怒道:“你這妒婦,說的是什么話,他是你夫君,妻當(dāng)以夫為天你不知道嗎?竟敢咒罵自己的夫君,還不給老身跪下?!?p> “好了娘,您老消消氣,娘,兒子很好,不關(guān)她的事。對了,我爹呢?”龐鴻才急忙打岔道。
“就知道護著她?!饼嬆笡]好氣的瞪了龐鴻才一眼,道:“你爹一進京便被他以前的老友邀去喝酒去了,晚些再過來。”
顏白蓮冷冷的看著他們母子相聚,擰開了那只緊緊拉著她的手,闊步轉(zhuǎn)身就走。
“站住,婆母夫婿都還未離開,你就想要去哪兒。這般無尊卑無規(guī)矩,你待嫁閨中時你母親如何教你的,讓你這般毫無教養(yǎng)?!饼嬆秆奂猓蠛浅雎?。
“我母親如何教我的,與你何干,再敢胡攪蠻纏,我結(jié)果了你。”
龐母被這突然寒冷刺骨的話嚇住了,只好埋怨兒子道:“鴻才,這樣的女人,頂撞婆母不說還敢恐嚇,留著做什,趁早休了她?!?p> 顏白蓮回頭陰沉沉的撇了龐母一眼,那眼神看得龐鴻才心驚,不動聲色地將龐母護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