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之東,黑水之間有山,名不死之山。
又,不死民在其東,其為人黑色,壽,不死。
反正跟不死長生扯上關(guān)系的,三界間鮮少有人能放棄對它們的關(guān)注。
而黑水,在傳說中一直被那些家伙視為太陽復(fù)生之水,那里的東西對那些追求生命永恒的人來說,簡直就是……
可惜黑水幾十萬年了,一直都是存在于傳說之中,至于那些什么飲氣不死之民,卻也是從來沒人見過。
十幾萬年前,不知道是那個缺心眼的在三界間到處散布消息稱昆侖虛里有一口當(dāng)年從黑水河畔獲得的棺材;這可讓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整天就想著搞事情的仙界和地府以及其他一些勢力里的人來了興趣。
一口棺材而已,本來大可不必;然而黑水河畔的那口棺材,讓這么多人趨之若鶩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傳說得此重寶,可使人死而復(fù)生,魂魄重聚。
這與輪回觀念格格不入;死而復(fù)生還好理解,生死薄上畫一畫,地府的陰差打點(diǎn)一下;只要尸身還不腐爛的,還陽多活幾年不是什么難事。
可魂魄重聚,這種事情;除了寥寥可數(shù)的幾個大佬,還沒聽說過誰有這般通天徹地的本領(lǐng)。
注意,這里的死而復(fù)生,魂魄重聚都是針對人間的人而言。
若是因?yàn)檫@樣,在三界間引起軒然大波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后來不知誰又放出消息稱當(dāng)年西王母身死道消之后,又在這口棺材里重新走了出來。
放眼三界,讓神仙魂魄重聚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三清也不行,這有違大道法則。原以為只是對凡人有效,可現(xiàn)在連西王母那般人物都因此得以重聚魂魄。
此訊一出,原來還只是找樂子的神仙們,頓時全都認(rèn)真了起來;甚至幾個老不死的也摻和了進(jìn)來。
聽聞三清玉帝亦曾過問此事。
三界大亂。
這件事情最后是被幾個大佬聯(lián)手壓下去的,之后,那口棺材便不知所蹤了。
縱然如此,黑水河畔的棺材還是不斷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jīng)。
昆侖虛也因此閉門謝客,徹底斷了與外界的聯(lián)系。十幾萬年間只是派了個老仆駐扎在地府,沒人知道是為什么。
當(dāng)然,也沒人敢去地府找那個老仆的麻煩;因?yàn)?,壓根沒人知道那老仆究竟在地府里是什么身份;換句話說,壓根沒人知道那老仆究竟是哪個?
以至于有人猜測,壓根就沒有那個老仆的存在,昆侖虛當(dāng)年一戰(zhàn)早就被打廢(沒)了;那口棺材也被大佬們送到了九幽深處,現(xiàn)在說地府有個老仆只是在轉(zhuǎn)移好事者的注意力罷了。
還有小道消息稱,當(dāng)年一戰(zhàn),昆侖虛元?dú)獯髠?,無奈將黑水河畔的那口棺材交給地府代為保管,現(xiàn)在就在九幽深處。那老仆明面上是充當(dāng)昆侖虛跟三界間的信使,實(shí)際上是在暗中保護(hù)那口棺材。
其實(shí)對于后一種說法,大部分人都嗤之以鼻,什么保護(hù)那口棺材,九幽深處那是玉帝和三清發(fā)話要保的地盤,甚至隱隱有將其從地府的勢力范圍劃出來的意思,那里的護(hù)衛(wèi)都是天兵中的精銳,連三清的那些徒弟們都被命令在這里輪流值班。
去九幽深處說是自尋死路也不為過,要是黑水河畔的那口棺材真被丟在了九幽深處,那就相當(dāng)于已經(jīng)被毀了。如果說去昆侖虛是跟昆侖虛過不去,那現(xiàn)在去九幽深處找事,那就是跟玉帝和三清過不去。
首先是跟東岳大帝以及地府的十殿閻羅過不去;畢竟九幽深處現(xiàn)在明面上還是歸于地府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
既然這樣,直接放出消息稱在九幽深處的話,估計(jì)地府都能少上很多麻煩,畢竟在那些傳聞里,所有的消息最后都將黑水河畔的那口棺材歸宿指向了地府。
這個世上,從來不缺少白日做夢的人,還有;心存僥幸,無所畏懼的探險(xiǎn)者們。
因?yàn)殛P(guān)于這件事,大佬們一直都沒有對外放出什么消息,所以總有傻子去地府碰運(yùn)氣;然后,在天兵和三清弟子的幫助下,資金鏈一直供應(yīng)不上的地府,從中獲益匪淺。
以至于有人猜測,由始至終,都是地府在自導(dǎo)自演,從放出消息,到好事者攻上昆侖虛,再到最后放出消息稱棺材在地府。
為什么要帶上昆侖虛,可能是昆侖虛真的有那么一口棺材。
所以縱然做出了這種猜測,還是有人前仆后繼的慷慨解囊,為地府的財(cái)政收入獻(xiàn)上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現(xiàn)在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這是一次完美的自我營銷,通過獲取闖入地府甚至九幽的好事者們的保釋費(fèi),成功解決了困擾地府十幾萬年的財(cái)政赤字問題。
直到現(xiàn)在,這筆收入仍是地府的一大經(jīng)濟(jì)支柱。
二師兄家的餐廳里,在霓裳和高翠蘭慈愛的眼神中,蘇慕抓著豬蹄啃的滿嘴流油。
“小慕,慢點(diǎn)吃,又沒人跟你搶。”
霓裳一筷子打掉了二師兄伸出去的筷子后,笑著說道:“廚房里還有呢,慢慢吃?!?p> “我還給你打包了一份,記得回去的時候給薇薇帶上?!备叽涮m又往蘇慕的盤子里夾了一個豬蹄。
雖然那盤豬蹄本來就在蘇慕面前。
“老婆,那我呢?”
二師兄抓著饅頭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的霓裳一陣反胃:“吃你的咸菜。”
“啪!”
二師兄低頭看著自己面前被捂著嘴偷笑的高翠蘭丟過來的一碟咸菜陷入了沉思。
“或許,能讓我蘸點(diǎn)菜湯么?”
“吃不吃,不吃咸菜也沒了啊?”
霓裳作勢要端起盤子,二師兄的眼皮見狀跳了幾下。在零點(diǎn)零零零一秒之后,二師兄非常有遠(yuǎn)見的往進(jìn)挪了挪自己的咸菜碟子,埋頭開始解決起了自己的午飯。
蘇慕啃得更加起勁了。
“小慕,一會有事么?”正在給朱如露挑魚刺的高翠蘭突然開口問道。
“沒事。上邊說讓我去接楊二郎,結(jié)果這家伙不知道跑哪浪去了。”
“那咱們吃完飯去公園玩吧?!?p> “沒問題。”
接過霓裳遞給自己的紙巾,蘇慕抬起頭望了一眼二師兄,接著問道:“二師兄也一起去么?”
“你二師兄這么忙,哪有時間啊?!?p> 二師兄忙么?據(jù)蘇慕所知,二師兄回國以來,每天不就是接送孩子,喝喝茶打打牌么?
“其實(shí)”二師兄抬起了頭。
見二師兄似乎是要反駁,霓裳轉(zhuǎn)過頭一臉笑意的看著二師兄:“老公,是不是???”
這甜的發(fā)膩的聲音,蘇慕全身打了個寒顫。
“這個……”
二師兄打量了一下蘇慕,有點(diǎn)猶豫。
“嗯?”霓裳反問一聲,接著似乎伸出了腳?
“嗯,我很忙,可忙了?!倍熜置嫔t的看向蘇慕:“就麻煩小慕了?!?p> “不麻煩,不麻煩。二師兄,瞧您說的這是哪里的話啊,多見外?!?p> 見外?小子,今天要是霓裳跟翠蘭不在,我非讓你體會下什么叫人間險(xiǎn)惡。二師兄用手抓起一根咸菜狠狠地咬了下去。
“拿筷子吃!”
“哦?!倍熜质置δ_亂的拿起了筷子,嗯,不愧是氣管炎資深病友。
連蹲在一旁抓著一條小黃魚吃的起勁的招財(cái)都投去了鄙視的目光。
吃完飯,趁著霓裳和高翠蘭進(jìn)臥室換衣服的當(dāng),蘇慕湊到了系著圍裙刷碗的二師兄旁邊。
“二師兄,忙著呢?”
“廢話,沒長眼睛啊?!?p> 二師兄頭也不回,一手拿抹布,一手熟練地轉(zhuǎn)著水槽里的盤子。
“二師兄,向您打聽個事唄?”
蘇慕把腦袋擠到了二師兄面前,哈了口氣。
二師兄扭過頭,手下卻沒有停下來:“我不知道?!?p> “我還沒說什么事呢?”
“那我也不知道?!?p> “哦,是么?”蘇慕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接著四下打量了一下,手伸進(jìn)了袖子里:“二師兄,你說的老烏龜是不是這只?”
見蘇慕手里的照片,二師兄頓時急了;照片里,一只黑色烏龜安靜的趴在一塊黑色木板上,木板上刻滿了銘文。
龜殼被一根紅繩繞著,等等,這是還在上邊打了個蝴蝶結(jié)?
這么缺心眼的事,二師兄轉(zhuǎn)過頭神情嚴(yán)肅的盯著蘇慕:“死小子,把照片拿過來?!?p> 蘇慕往后退了一步,手收了回來,笑嘻嘻的說道:“別,二師兄,您還是先跟我說這只老烏龜?shù)降资裁磥眍^的好?”
“沒來頭,就是一只上了年份的老王八?!倍熜终铝耸稚系南鹉z手套,擰上了水龍頭沖著蘇慕低聲道:“臭小子,快拿過來?!?p> “二師兄,不乖哦?!?p> 蘇慕嬉皮笑臉的一屁股坐到了櫥柜上,搖了搖手指;接著說道:“一只上了年份的老王八能讓你們急成這樣?”
“還給我施壓?扯什么地府的生死簿;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生死薄屁事沒有。我不就是讓無常拍了個照片給我瞅了一眼么?又沒有干什么,這點(diǎn)小事至于勞您過問么?”
見二師兄不說話,蘇慕擰開了水龍頭;水避過盤子打在水槽里,嘩啦啦的聲音,聽起來悅耳極了。
“還那口棺材的事情,說什么被昆侖虛捅到了玉帝那。外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那昆侖虛早就……”
“慎言。”一把捂住蘇慕的嘴,二師兄頓時無奈了:“棺材你不都拿到手了么,乖,聽二師兄的話,把這只烏龜放了好不好?”
“不好?!碧K慕臉貼緊了二師兄的耳朵,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那口棺材,用起來……”
“好像沒傳說中那么牛掰啊?!?p> “用起來?”二師兄身子一顫,看起來又處在了爆發(fā)的邊緣,咬著牙問道。
“小子,你給誰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