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沖著屋內掃了一眼,原本已經(jīng)做好了被用冰冷目光怒視的覺悟了,不過沒想到的是,鄭曦這丫頭看著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直勾勾的盯著墻上的某處位置。
站在這個位置不好觀察她看的是什么,心底暗暗記住了大致位置,反過手從外面合上了大門。
呼——
轉回過頭再次看了眼合上的門,輕輕揉了揉眉心。
果然,那個丫頭說不知道家里有鬧靈現(xiàn)象根本就是在說謊,而且,是和她逝去的母親有著不小的關系。
忽然,袖口被人輕輕拉了拉,嚇得宋成差點兒一下跳了起來,尤其是側過頭去卻沒發(fā)現(xiàn)人。
直到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原來因為是身材太過嬌小所以一下沒注意到。
“二妞,你怎么來了?”
感動兮兮的某人蹲下了身子,伸出罪惡的手掌掐了一把她水嫩的臉蛋:“是來特地保護我的?!”
二妞微微搖頭,一言不發(fā)的指了下自己的眉心。
“你是說?”宋成凝起了眉,一根手指頭無意識的按向了自己的眉心,此處正是自己的松果體之所在。
雖說二妞曾經(jīng)教過自己怎么呼吸冥想來鍛煉,但自己這點兒水平,用叆叇的話來說就是屁大點兒用都沒有。
“呃,二妞,能不能干脆你跟我一起——呃,顯然不行的是吧……”
自言自語期間,二妞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嘆了口氣,她能出現(xiàn)給自己一些提示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幫助了,也不該希冀能更多,閉上了眼睛開始調整起了呼吸。
深深吸了一口氣,拉開了大門:
“抱歉,香辣餅干賣完了,只剩漏斗蛋糕了要不要?”
屋內一片安靜,無人回應。
悄無聲息的走進去,鄭曦這丫頭此刻正認真的埋頭完成著自己布置的作文,圓珠筆正在作文本上刷刷的書寫著。
站在她的房門口佇立著望了一會兒,蹙起了眉,試探著開口:“你先寫著,我再去衛(wèi)生間漱個口?!?p> “嗯。”
聲音很含糊,甚至有些無法確認是不是她回答的。
轉身走進洗手間,打開了水龍頭,雙手捧起了冰涼的水拍了拍臉頰,一聲砰的巨響,衛(wèi)生間的門無風的情況卻緊緊的被合上。
深深吸了一口氣,按照一般電影里邊兒自己這時就是陷入危險,門是肯定沒辦法打開的,再就是興許水龍頭該流血水了啊,又或者有什么東西站在自己背后啊之類的。
一只手按在門把手上,不抱希望的隨手試了試,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打開了,然而房間里面原本來在埋頭書寫的鄭曦卻消失不見,窗簾無風自動了起來,她剛剛書寫的作業(yè)本也跟著嘩啦嘩啦的翻動了起來。
這是——
邀請自己進去?
很特別的邀請方式啊。
尤其是身后從嗚咽聲變成了刺耳的尖銳笑,時不時還會感覺有什么東西捋過自己的手背。
“鄭曦啊,別玩兒了,出來吧。”
大步流星的走進了房間,挑挑眉后走了進去,環(huán)視了一圈,再次確認屋里確實沒有任何人的蹤跡,故意裝作大大咧咧的,拉開了自己的椅子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上衣口袋順手抽出了紅色簽字筆,從桌上抄過了那個丫頭剛才寫的作文來打算裝模做樣的批改下,只是剛剛拿到手就不自主的僵住了。
滿滿的作文本兒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寫滿三個字:
她還在!
她還在!
她還在!?。?p> 誰?誰還在?在哪里?!
腦袋飛快的運轉了起來,結合自己剛才給出的作文題,這個她,應該就是鄭曦這丫頭的生母了,還在,自然是指仍在這里。
答案自己心里隱隱猜測到了一些,簡單的說,那個來店鋪的婦人,也就是那個丫頭的后母,興許這個丫頭她心里不愿意承認是她自己的母親。
那么,造成屋子里靈鬧的現(xiàn)象也許就是——
余光之中,門口一個慘白的女人臉漂浮著一閃而過,擺在桌子上面的玻璃杯和點心盤震動的乒乒乓乓直響,頭頂上的日光燈也跟著發(fā)出電流不穩(wěn)定的滋滋聲。
踩在地上的腳感覺到黏糊糊的,似有若無的血腥味正刺激著自己。
脖子這里再度傳來了有人呼氣的感覺,小心翼翼地扭回頭,一張腐爛的臉死死的貼在窗戶上,只有眼白的瞳仁里面滿是憎恨,隔著玻璃,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說著什么。
這還沒完,就連房間的一隅也不安靜,床下面不停的發(fā)出沙沙的爬行生物的聲音,整潔干凈的床單下方陰暗處,一雙復眼散發(fā)著令人不安的紅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被蜘蛛盯上的獵物一般。
嗯,說實話,現(xiàn)在還沒有叫出聲來,就連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勇氣了——
自己可不是那種能拎著武器倒追鬼的強悍人物,這樣別開生面的大場面還真讓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誰知道初次任務竟然能玩兒的這么刺激,自己這到底是要去當月老還是去當鐘馗的?
五感六識全方面,幾乎是動用了一切的恐怖因素來逼迫自己,說真的,自己有這么令人討厭的需要做到這么兇殘么,不就是授課不用心了些,講題馬虎了些,作業(yè)布置的多了些,語速講得快了些,還有就是玩手游不關聲音吵了些么?
雖然自己這個家教老師是有些做的不大到位,能商量下別動粗,不行的話扣工錢?
屋內屋外的這一大堆詭異東西,全部虎視眈眈的對著自己,這下子別說去探查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兩步都難。
只能試上一試了。
深吸了幾口氣,閉上了眼睛,開始調整起呼吸的頻率讓它規(guī)律起來,盡力集中精神,不去聽會不斷傳來的恐怖聲音,調整所有的精力集中于前額處。
嘈雜的聲音漸漸變小,雙眼緊緊的閉著,額部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了亮光,不自覺的站起身,閉著眼跟著亮光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少步,足尖忽然一疼,邁出的這一腳正巧不巧踢在了某個堅硬的物體上,下意識地呃咧嘴睜眼,發(fā)現(xiàn)這下正好是踢在了門框上,看來已經(jīng)是要走出房門了。
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客廳里一片安靜,并沒有什么特別奇怪的東西。側過腦袋來,屋內同樣像是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仿佛剛才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的幻覺。
不過——
不過最關鍵的,還是少了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