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人生難得幾回悠閑,但是酒入扉云各自愁,千面魔君的愁不在臉上,邵劍心的愁在心里,楚玉涵的愁卻在眼睛里,千面魔君有些不忍看著連著干了幾杯,稍稍平復(fù)之后開口打破了暫時的沉悶,“你小子啊,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們的楚大小姐那是既聰明漂亮又天賦卓越,而且你看看你看看,長的多么有靈氣,你小子真也好,假也好,你以后都不能欺負(fù)她,不然我可不饒你,記住了?!?p> 邵劍心聽著有些酸溜溜,心里的奇怪就又重了一分,越發(fā)肯定自己的身世不簡單,不然天下哪有這么大的餡餅砸下來,偏偏能砸中他的頭呢?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能管這些事情的時候,實力啊,邵劍心心中再次嘆息,只是嘴上沒這么說,“你這么肯定我能勝過他們所有人?”
“很簡單啊,因為我爹想讓你贏啊,是他覺得你有能力帶我們走出去,而且我也不討厭你,所以他才想成全我啊。”楚玉涵幫他解惑道。
“不會這么簡單的,你爹做事一向都是不愿意吃虧的,肯定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原因?!鼻婺Ь_口打斷:“不管他怎么想的,必然是為了我們魔族大計,而且你看他長的雖然不如我這么帥吧,好歹有些男子氣概,而且有些情義,也挺好的嘛?!?p> “可我有妻室,還非要如此做法,真是不可理喻,強扭的瓜不甜,他不會不懂,你確定他是你親爹?”邵劍心開始使壞了。
“那有什么,我魔族中人三妻四妾的也很多啊,實力夠強就不足為奇啊,反正我生下來婚姻大事就不由我做主,有你這么一個不討厭的夫君也挺好啊?!背窈荒槦o所謂的說道。
邵劍心雖然跟她認(rèn)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可她這么奔放毫不顧忌,甚至連一點羞澀也沒有,倒是讓他有些尷尬,可是一想到劉彩荷,心中便有了主意,隨即說道:“你看能不能讓你爹換個出去的條件,這太強人所難了,我…”話音未落,就被打斷了“你這是什么話,我家大小姐哪配不上你,這么低三下四了你還不知足,真當(dāng)你是個救世主呢?”千面魔君少有的霸氣外露讓邵劍心大吃一驚,也為之大怒,“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們那個魔君恃強凌弱,還這么理所當(dāng)然,若是易地而處,你還能這么大言不慚么?”
“夠了,吵什么吵,那些普通人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可我一出生就沒選擇的權(quán)利,我現(xiàn)在只不過是想找個相對順眼的,你就那么討厭我么?”楚玉涵委屈的說道。
邵劍心當(dāng)下聽出了委屈,可是他雖然氣憤,卻也難再發(fā)作了,萬一她再哭鬧起來,那可不得了,他不是十足的小人,也不是正人君子,搶奪天材地寶時有幾個是正人君子的?最終情緒萬千只能化作苦酒一杯匆忙入腹,只是心中又多了幾分增強實力的焦急,沒實力就連生死都沒法保證,又何談自由?
千面魔君心里自然不舒服,他與楚玉涵相識多年,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真到了這一天,他竟然沒什么資格去爭取,既無奈又氣憤,可是他們之間畢竟是知心朋友,如果她能有個好的歸宿他自然高興,就看剛才邵劍心的態(tài)度,雖然他不是個正人君子,最起碼還是看重情義的,只是現(xiàn)在還沒有真正發(fā)現(xiàn)她的好而產(chǎn)生感情而已,而他現(xiàn)在的妥協(xié)多半也是因為他的女人現(xiàn)在杳無音訊吧,這么看來倒也不是真小人,如此他也能心安一些,聳聳肩,率先舉起酒杯說道:“沒辦法,在這個世界活著,實力是說話的基礎(chǔ),我自認(rèn)現(xiàn)在沒有能勝過你的能力,所以你記住了,你想保護(hù)身邊人的話就拼命的提升實力吧,我和她相識多年,我深知她的好,望你日后能多點耐心去了解她,至于條件嘛,就算有,也不是你現(xiàn)在能提的,這就是命,是天意,就像我們生下來就要在這個籠子里活著一樣,都是命數(shù),想要活得更好,就勢必要在這天地之間拼命的努力著,有道是人間清醒苦海沉浮,待得翻身由我做主,干?!闭f完碰了一下邵劍心的酒杯揚頸飲罷,邵劍心心中也了然,“為了日后的自由?!币哺闪?。
“好,為了以后的自由。”楚玉涵雖不碰杯卻也滾燙下肚。
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愁的自然不是一日三餐功名利祿,他們的世界里,有的是無休止的斗爭和刀光劍影,所以這些東西雖然在意但也不是那么至關(guān)重要,一直糾結(jié)反而心中會有桎梏,對日后的修煉一途并無好處,倒不如一笑而過,只是邵劍心還不死心,試探著說道:“這樣吧,等以后你我實力夠強的時候,再想辦法解了那個誓言就好了,我相信實力會給我們選擇自由的權(quán)利,那時你可以任由改嫁,我絕無二話,生死之間是沒有選擇,但是感情我不想強迫也不想被強迫。”
“我還是想順其自然,畢竟很少聽說有人能沖破這個誓言的,而且就算能破解,那代價恐怕也是相當(dāng)巨大的,更何況世事難料,以后的路能否通達(dá)還未可知。”楚玉涵有些不情愿的說著。
千面魔君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開口圓場:“管他那么多呢,我們修士的壽元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誰知道你們以后會不會心心相印呢,緣分這東西沒準(zhǔn)的,當(dāng)下還是不要辜負(fù)了我的美酒,要知道這可是我花重金購得,一般人我還舍不得給他喝呢,最重要的是它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醉江湖?!蹦銈兛刹灰倌盟鼭渤盍税?,要慢慢的品嘗,滋味很多的呦。
邵劍心雖不好酒,但是此時回味起來,確實比以前喝過的酒滋味多了好多,感覺像是有無奈的心酸,有痛苦的悲憤,又像是夾雜著熱愛的激烈,當(dāng)真是回味無窮,又端起一杯閉目細(xì)品之下竟然還有點飽歷滄桑之后的苦盡甘來,這酒還真是別具一格啊,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它并不能增長修為,實在令人可惜,不過這種酒要是能給她們都嘗嘗就再好不過了。
“嗯,這酒加上這個肉干簡直是享受啊,哎,你這個肉干有什么名字沒有?”楚玉涵一口酒一口肉異常興奮的問道。
邵劍心搖搖頭,不在意的倒著酒。
“入口辛辣,細(xì)嚼之下還帶有絲絲甜意,雖然最后下肚的時候帶有一些甘苦,但是和這個酒剛好相佐,要不就叫它人間笑吧?!背窈_心的說道。
“嗯,好名字,兄弟,我拿這酒換你的肉干好不好?這樣我們以后想再品嘗的時候就都能嘗到了?!鼻婺Ь惨槐菊?jīng)的說著取出了兩壇醉江湖隨手放到邵劍心面前,邵劍心本來就想弄點這個酒,剛好機會就來了,自然不多說,雖說肉干所剩不多,不過能換這么好的酒,也是樂在其中啊,只是交換過程出了點小意外,肉干和酒都被楚玉涵截去了一半,“不行,我也要,這可是我的房間,見者有份。略…”吐著小舌頭耍無賴的楚玉涵還真有些別的韻味,邵劍心略微失神,千面魔君則是一伸手就要去抓耍無賴的舌頭,楚玉涵大笑著躲避,一臉得意。
看著他們這么鬧著,邵劍心又想起了他們兒時的回憶,那個時候他,彩兒還有思思整日胡鬧,雖然有的時候大師兄也參與進(jìn)來,不過畢竟他是大師兄,不會和他們鬧的太離譜,還有那個曾經(jīng)在后山哭泣的小女孩,還有處處維護(hù)他們的師娘,和那個看似嚴(yán)厲的師傅,唉,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想來還挺是慚愧的,說不與魔族勾結(jié),可如今還不是和他們一起有說有笑嗎?還真是諷刺啊,邵劍心搖搖頭,低頭又倒了一杯,起身踱步,楚玉寒和千面魔君不解的看著他,但沒有人出聲問他,都明白,邵劍心,此刻,應(yīng)該是想親人了,這種時候,安慰恰恰是最無力的。所以都靜靜的等著他。
“天上人間醉江湖,蓬頭飄零鬼王都;酒肉穿腸愁入腹,奈何微渺難自處?!鄙蹌π妮p嘆一聲接著說道:“嘆別兒時桃源谷,恨卻時光不往復(fù);不知幾時方自渡,但愿世間能立足。”
“兄弟,歲月無情,可我們都有心,無可奈何的事情,糾結(jié)無益,像我多好,我好酒貪杯,但我珍惜當(dāng)下,想太多終是無用啊?!鼻婺Ь猜杂懈锌恼f道。
“你們兩個大男人感慨還真是多呀,這人間的事不就是充滿了未知才更好玩嗎?不然我們修煉只為了壽元增加嗎?游戲人間多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有在意的東西,我們就全力去守護(hù),就讓我們疼痛難忍的毒瘤,就想盡一切辦法把它除去就好了呀?!背窈灰詾橐獾恼f道。
“哎,見笑了,只是近幾個月各種事態(tài)突發(fā),有些不明就里啊,著實無奈,來,人間難得幾回醉,喝著?!焙鹊酱藭r就算是邵劍心也有了幾分醉意,得意酒需千杯醉,無可奈何一杯倒啊。
不過不管怎么說他此來的目的也算達(dá)到了,最起碼說明白了他對這次婚約的看法和態(tài)度,雖然得到的答案模糊,但是他只求自己無愧于心,至于無奈之下的選擇,只能日后實力夠強再做計較了。
怎么說都是修士,雖有醉意,但是喝著普通的酒說醉談何容易,不止他們在喝酒,就連身在萬里之外的鎏云峰上也有人在喝酒,蔡少松,雖然女兒的婚期已定,可是眼下宗門的棘手事情卻一天比一天多,秘境即將開啟,可是他等的人還沒出現(xiàn),心中難免不是滋味。
“唉?!辈躺偎梢槐屏T,重重嘆息。
“別這樣,不是你的錯,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給他找個普通平凡的人家,也不至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我本來以為只要我們活著就能夠護(hù)他一世周全,可誰也想不到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事已至此,我們再自責(zé)也是無用,冥冥之中自有命數(shù),我們只有把想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可以問心無愧就好了?!标懶÷鼰o奈的說道。
“我盡管知道他是無辜的可我卻保不了他,本座妄為人父啊!”蔡少松內(nèi)心很痛苦。
“師兄,我知道,你從來沒在意過他的身世,我又何嘗不是一樣呢?自我抱他回來時候起,就認(rèn)定了是我的孩子,可眼下事已至此,你不能再把自己折磨的糊涂了啊,心兒的事情不知道是有人蓄意所為還是恰巧,這個時候你得振作啊,咱們這么多風(fēng)雨都過來了,關(guān)心也不能亂了陣腳啊,唉?!标懶÷碱^緊鎖,又給蔡少松倒了一杯酒。
“說是這么說,可是現(xiàn)在毫無頭緒,即便咱們想查又該從何查起?更何況,這段時間又逢多事之秋,門內(nèi)事務(wù)我又不得脫身,你還要照顧思思和門內(nèi)弟子的修煉,你我都分身乏術(shù),可偏偏心兒的事情又不能假手于他人,這老天是怎么了,難道連一個孩子也不能放過嗎?”蔡少松氣憤一飲而盡。
“師兄,自責(zé)也無可奈何,事到如今,我看不如我們慢慢探探玉虛子的口風(fēng),看看他能不能幫我們查查看,而且依他的實力,年輕一輩中他既有自保的實力又心思縝密,做事還相當(dāng)穩(wěn)重,相對來說也不會太惹人注意?!标懶÷粲兴嫉恼f道。
“嗯,你還別說,這孩子我看著可以,雖說性子淡泊了點,但是心里也是重感情的,而且分的清輕重,只是這件事情還是得從長計議,在他沒有明確態(tài)度之前,不能讓他起什么疑心才好?!辈躺偎少澩狞c了點頭。
“好,那我明天開始就去做做他的功課,爭取讓他同意這件事情?!?p> “嗯,行,先這么辦吧,實在不行,我們到時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辈躺偎捎质且槐敫埂?p> “好了,借酒消愁愁更愁,我們回去吧?!闭f完,陸小曼便強行收拾了石桌上的酒具轉(zhuǎn)頭向房內(nèi)走去。蔡少松搖搖頭大感無奈,化作一聲嘆息也起身跟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