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月才將姑娘扔在床上,就見無瑕跟了進來,不由得怒道:“你跟進來做什么?”無瑕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為了保證您的安全,奴婢要進來設(shè)置一點機關(guān)。您放心,奴婢手腳會很輕,不會影響你們。”
江寒月坐在床沿,那姑娘就坐在床上,兩人看著無瑕點起蠟燭,就地取材,這個窗戶邊上放一個瓷瓶,那邊門口吊一根細繩,這里放一把剪刀,那里戳一枚縫衣針。
等江寒月看到無瑕將夜壺擱在高高的窗戶上方的時候,終于怒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安全,為了保證公子的安全。您臨時起意要來這里過一夜,奴婢手中沒有合適的工具,只能勉勉強強應(yīng)付一下,不過公子放心,奴婢會徹夜不眠地守著您這張大床,一有風(fēng)吹草動奴婢就會立刻提醒您,您只管放心玩姑娘?!?p> “你守在這個房間里,我又怎么玩姑娘!”江寒月抓狂了,手捶著床沿,厲聲呵斥?!澳判模緞幼鲿茌p很輕的,不發(fā)出任何聲響,對您肯定沒有任何影響,您就當奴婢是一團空氣就可以了?!?p> 無瑕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柜子,又問那個姑娘,“多余的被子在哪兒?我要打地鋪。”
江寒月臉色鐵青,幾乎再度抓狂。
而無瑕哼著小曲兒整理地鋪,心情愉快,開朗得就像是一只出籠的小鳥兒。
在未來半年說書先生傳唱的故事里,“留香苑一夜”成了男人們最愛聽的風(fēng)流故事。據(jù)說雍王世子曾經(jīng)偷偷摸摸來嫖妓,而他最溫柔最體貼的侍女水無瑕覺得這樣太丟世子的臉面,于是一擲千金包下了留香苑,更為雍王世子精心挑選了三個處子姑娘,并且很細心的檢查了整個留香苑,為嫖娼的主子守了一夜……
無數(shù)男人拿著這個版本的故事來教育自己的侍女:“諾,做侍女,就得向玉無瑕學(xué)習(xí)!無數(shù)男人捶胸頓足,唉,我怎么就碰不到玉無瑕這等侍女!”
不過這者是將來的事了,當前正在發(fā)生的事是——江寒月從床沿站起來,將前面攔路的可憐侍女一把推開,再也不說話,大步就走。
無瑕忙小跑步追上他,“公子啊公子,您慢一點,門口設(shè)置了機關(guān),等奴婢先將機關(guān)撤下來……話說您要去哪里?這留香苑的姑娘不是挺好的嘛,您如果要去別的青樓,奴婢可再也沒有包場的錢了……”
卻聽見哐當一聲,一個水盆從門框上落下來,水花四濺,底下的江寒月成了落湯雞幸好不是夜壺,畢竟人在青樓,無瑕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惡趣味。
等江寒月半夜回府,砸響家中側(cè)門的時候,開門的門房并不覺得意外,世子夜游很正常,但是前面的世子臉色鐵青,后面的侍女優(yōu)哉游哉,這個情景倒是讓人詫異,讓想像力極為豐富的門房猜測了許久都猜不出來,只好讓自己的朋友幫忙一起猜,但是誰都沒猜出真相。
經(jīng)過此役,江寒月與無瑕正式進入了冷戰(zhàn)時期。
說冷戰(zhàn)也不對,因為無瑕自始至終都是笑吟吟的,冷著臉的只有江寒月。
只是見識過無露手段之后,江寒月一時也沒有想到其他報復(fù)法子,因此也只能忍氣吞聲,努力馱著無瑕這一塊沉甸甸的大石碑,做一個愛學(xué)習(xí)、愛練武的乖巧世子。
然而有一句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江寒月不可能一直這樣勤奮。
這天先生給江寒月安排了作業(yè)后,就自己閉上眼,晃悠著腦袋背書了——先生是一個有大志向的人,還準備參加考試做個高官。
江寒月見偷懶的機會來了,直接將腦袋趴在桌子上,準備睡一個回籠覺。
江寒月要偷懶,無瑕自然不肯讓,于是果斷出手揪了他的耳朵。
江寒月吃痛,跳起來就要與自己的侍女理論,卻驚醒了正在搖頭晃腦背書的先生,先生大怒,抓起戒尺對準江寒月的爪子啪啪啪就是十下。
這下讓江寒月真正發(fā)怒了,但他當然不敢當面與先生對著干,而他表達怒氣的方法就是橫眉狠瞪小侍女。
可惜小侍女無瑕對這些眼刀已經(jīng)修煉出了刀槍不入的功夫,江寒月的眼神對她而言實在缺乏殺傷力,于是若無其事的拿著書本,在江寒月的耳邊大聲念起來。
無瑕認為,即便江寒月不肯讀書,聽著自己念書也定會有收獲。
對江寒月而言,耳邊嘰嘰呱呱的聲音簡直是一千只青蛙在鳴叫,吵得他頭疼,然而這些還是小意思,雖然難以忍耐卻也不得不忍耐,畢竟這位侍女大人手握著祖母的手書當令箭,何況這事她占著理。
但是接下來的事讓江寒月實在受不了了。
等他們回到了溢香園,無瑕就大聲呵斥銀杏,“春桃洗了一堆衣服,香菊將樓上樓下者擦了一遍,我們離開半天了,你居然一點事兒也沒做,叫你將花圃里的蟲子抓一抓,居然現(xiàn)在還是這個樣子!等蟲子長大了飛進屋子里怎么辦?”
銀杏噘著嘴巴說道:“抓蟲子這么惡心的活我怎么會做?等下叫園丁過來抓一抓也就完事了,你居然要我抓蟲子?”
“叫園丁過來抓一抓就成?”無瑕沉下臉,“那雍王府養(yǎng)你做什么?養(yǎng)你做一個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