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們只是孩子

　　被拒絕的婦人對孩子的父母一笑，渾不在意的坐在了小馬扎上。好似渾然沒聽見，兩人低聲跟孩子說，自己可能是個乞丐的聲音。

　　“都坐好了嗎？”

　　不顧有些乘客提出是否有些危險的疑問，司機大聲喊道，卻并沒有得到回應。可能司機也已經(jīng)習慣，所以站起身來，向后看了一眼，確認所有人都已經(jīng)回到座位后，重新啟動車子，向著目的地出發(fā)。

　　車廂里由于過道處多了一個乘客，所以同行的孩子們也不能再在車上亂跑，都被家長們按在了座位上，小一些的都被父母抱在了懷里。

　　畢竟是長途客車，天開始黑了的時候，大部分乘客都漸漸睡著了。大巴準備離開這條國道，換入另一條的時候，司機模糊中又看到幾個人影在黑夜中招手，又一次停下了車。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jīng)在這等了好久，沒有座位也不要緊，我們可以坐在過道里。”

　　與司機客套了一會，四名提著化肥袋子的漢子，自帶著小馬扎，輕門熟路的上了車，自覺地坐在了婦人的身后，排成了一排。

　　司機看著這幾個體格彪悍的農(nóng)家漢子，不自覺的笑著打趣道：“哈哈，大晚上的，要不是你們幾個手上什么也沒拿，我都以為你們是攔路打劫的呢！”

　　幾個漢子對視了一眼，發(fā)出淳樸的笑聲：“哈哈，是啊，怎么可能呢?！?p>　　已經(jīng)深夜，司機哼著歌，心里正慶幸自己可以大賺一筆的同時，以為男性乘客，張開了眼睛。突然看到本來就已經(jīng)擁擠的車廂，又增加了幾個人，心中大為不快。而且，后面上來的幾個漢子，不顧大部分人都在睡覺，大聲的說笑著，并且拿出了味道很大的食物，開始吃了起來。

　　本來還想忍一會的男性乘客，越想越氣，直接站了起來，對著那幾名漢子喊道：“怎么那么沒素質(zhì)啊，幾點了，讓你們上車就不錯了，怎么還那么吵，還能讓別人好好休息不？”

　　正在往嘴里塞食物的漢子，也站起身來，身穿麻布衣服的他，向著男乘客走過去：“對不起啊，真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小聲點?！?p>　　男乘客本來第一眼看到這個漢子時，心里也是一蹙，畢竟這個漢子身材太過魁梧。但是當他聽到漢子的道歉時，不可避免的產(chǎn)生了別人害怕他的心理，于是聲音稍微拔高了一點，回道：“那就好，注意點素質(zhì)?！?p>　　說完話，剛想坐下的乘客，卻沒想到，上一秒還笑瞇瞇道歉的漢子，直接一拳招呼了上來，把他打倒在座椅上。

　　“啊。。”

　　男性乘客喊出大部分想說的話時，車廂里本來睡著的人都已經(jīng)醒來，所以本來他們抱著有人替他們出頭的心理開始看戲。可是卻沒想到，漢子突然動了手，于是車廂里瞬間驚呼聲迭起。

　　“你，你，怎么敢打我。”

　　男乘客栽倒在座位上，捂住臉，不可思議的質(zhì)問道。只是聲音里，卻沒有了他剛剛略帶囂張的態(tài)度。

　　壯漢看到乘客還能說話，嬉笑了一聲，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又一拳頭打了上去。男乘客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暈了過去。乘客里有幾個比較熱情的男性，剛想站起身來，卻被身邊的女性同伴們拉住，示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除了司機不知道后面什么情況，現(xiàn)在車廂里的所有人都醒了過來，動手的壯漢不屑的看了一眼眾人，對著一起上車的同伴大聲喊道：“動手?！?p>　　話音剛落，眾人就看到，最先上車，剛才一言不發(fā)的婦人，把自己偌大的行禮，費力的交給了后上車的幾名壯漢。

　　幾名壯漢接過大包小包的行禮，直接伸手進去，沒人拿出一把農(nóng)村干活用的砍刀，讓車廂里的乘客們心底徹底冰涼起來。

　　“想必你們也明白了，我們是干嘛的，打劫?！?p>　　動手的漢子，可能是為首的，所以看到同伴們都到自己的位置，控制一批人后，大聲對所有人喊道。

　　“瓷。。?！?p>　　一陣剎車聲響起，是聽到了打劫二字的司機，想要停車，自己偷摸跑下去。只不過，車子剛剛減速，就有一個劫匪，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加速，不許停車?！?p>　　車子恢復了行駛，只不過司機再也沒有了大賺一筆的慶幸，車廂里的乘客們再也沒有了白天的放松。

　　彼時，這種事情，在高速路修建完畢后偶爾會發(fā)生，畢竟當年的各種設備，措施并不完善，給了有壞心思的人，很多行事的條件。

　　這幫劫匪，已經(jīng)不止動了一次手，所以可以稱得上老手，他們只要在通過車輛到達目的地之前，隨便找個地方下車，就能徹底消失，警察根本不可能找到他們。

　　“來吧，我們不會傷害你們，但是你們一定要聽話，現(xiàn)在，把你們兜里值錢的東西，全都丟到袋子里?！?p>　　為首的漢子，吩咐同伴，拿著他們帶來的化肥袋，從第一排開始向后收刮。眾人受攝于武器的緣故，只能乖乖聽話，把身上的錢包，還有首飾等，一一扔在了袋子里。

　　只不過這個劫匪，二十來歲，一頭紅發(fā)，活脫脫一副鄉(xiāng)村非主流的樣子。他收刮的同時，也忍不住動了點小手腳，看到好看的女人，就會趁機占點便宜，只是大家敢怒不敢言，導致這個家伙，越來越過分。

　　“小李，動作麻利點。”

　　看了一眼同伴的動作，深知他秉性的老大，點了點他。除了動手打那個男人，只是為了威懾一下乘客，是必要的，他可不想多事，求完財，就準備趕緊跑路。正趁著一個女人，摘項鏈的市時機，想要動手摸一把的小李，可惜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豐滿，拽下項鏈，向后走去。

　　只是他的動作太大，在外人看來，像是他直接在女人胸口，摸了一把。眼前的一對，正好是拒絕了婦人的糖，還說她是個乞丐的夫妻。身在前門，看到這一幕的婦人，嘴角勾起一個壞笑，滿臉嘲諷的笑道：“真是個慫包?！?p>　　被自己妻子抓住胳膊，本來已經(jīng)準備忍住的男人，聽到這句話，終究是徹底紅了眼，直接一把撲向沒有防備的小李，把他按到在地。

　　突發(fā)的一幕，讓剩下的幾名劫匪一驚，就要上前幫忙，可是為首的漢子，直接喊了一句：“看好自己的地方。”

　　隨后，自己上前，一腳踢開正在毆打自己同伴的男人。可是被打了幾圈的小李，此時面紅耳赤，不知道是因為年少輕狂的沖動，還是因為在同伴面前失去了面子，在老大看著對方的同時，直接沖了上去。

　　“住手。”

　　劫匪老大的聲音還未落下，只見小李已經(jīng)用自己藏起來的小刀，插入了面前那個男人的胸脯。

　　“老公。”

　　“爸爸?！?p>　　“啊，殺人了。。。”

　　車廂里再也不受控制，看到嘴上說只劫財?shù)姆送絺?，殺人了，剩下的乘客在見血的瞬間，也開始反抗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質(zhì)問小李為什么要殺人，老大就看到車廂里，徹底亂成一片，在他愣神的這一會，已經(jīng)有幾個男人，被自己的同伴砍刀在地。

　　踩著順著車廂流過來的血液，老大趕忙喊道：“都停手?！?p>　　可是兩邊都紅了眼的人，怎么可能還能聽到他的聲音，不一會，車廂里就變成了地獄一般的景象，最終，只剩下了孩子們的哭喊聲。

　　“。。?！?p>　　大巴最終也停了下來，因為司機看到后面景象，徹底慌了神，急打方向，讓車撞向了護欄，沖入了一片高粱地里。

　　急踩剎車，車子最終撞到了一大片高粱后，終于停了下來。趁著匪徒?jīng)]站穩(wěn)，司機想要抓住機會，偷偷打開車門想要逃跑，卻被連忙爬起身來的匪徒，一刀砍掉了腦袋。

　　“我們只是想來劫個財，你們這是在干嗎？”

　　殺紅眼的時候，沒有感覺，停不下來動作，但是一邊倒的屠殺結束后，動過手的匪徒們后怕漸漸襲來。

　　老大沖他們喊著，可是并沒有什么用，因為事情已然發(fā)生了?？戳艘谎圮噧?nèi)的景象，老大招呼他們來到車頭，拿過裝財物的化肥袋。

　　“快，把這些分了，咱們分開跑。以前，只是劫財，咱們中間跑也就跑了，警察也沒那個功夫，全面搜捕我們。但是這次事情鬧大了，他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不會放過我們的，拿著，趕緊跑，以后再也別聯(lián)系了，而且別回村子。”

　　說罷，大致把財物分成幾等分，每個人都心神不寧的開始跑路，索性這里算是非常偏僻的地方，至少今天晚上，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大巴。

　　“我的呢？”

　　一直沒有說話，被車上的情形嚇得躲起來的婦人此時張了嘴，因為他看到幾名大漢分完財物后，都準備離開了，自己卻沒有得到應有的那一份。

　　“啪?！?p>　　一道聲音，在此時顯得異常寂靜的田野里，顯得更加響亮。為首的漢子，等同伴們都離開遠遠的之后，一巴掌打在了婦人身上：“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因為你的一句話，才造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的那一份，沒有了，趕緊滾，要不然等小李反應過來后，那鱉孫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p>　　最后兩人離開之前，對老大問道：“剩下的孩子怎么辦，要不然？”

　　車廂里的孩子，在老大的阻攔下，全部保存了下來，只是他們或者哭暈了過去，或者已經(jīng)被車里的場景嚇暈了過去。

　　婦人此時，低下頭不敢讓三人看到自己怨恨的眼神，突然好像發(fā)瘋了一樣，驚聲喊道：“他們只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