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宋煙的充實生活，祁陽最近的日子就顯得有些艱難了。新工作室的成立并沒有帶來新的開始，娛樂圈的彎彎繞繞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紙醉金迷下的暗流涌動同樣觸目驚心。
以前都是角色自己找上門，自己負責(zé)挑就好了，五本之中必然有精品?？墒乾F(xiàn)在，在看過所有找上門的劇本后，祁陽開始有些頭痛了，這開頭確實不太容易。
老王更是抓心撓肝的難受。以前大制作找上門的時候，他以為是完全圖祁陽的名聲和流量，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并不完全是，而是公司后面的資源和背景，那些他看不到的卻實實在在真實的存在。自己創(chuàng)業(yè)，僅憑祁陽一個人的名聲，顯然有些捉襟見肘了，不過有些小人，哪怕苦一點還是早點遠離的好。
不過祁陽要是愿意去接一些不那么大的制作，其實也是可以渡過難關(guān)的，就怕這樣的制作要是撲了，肯定會影響祁陽的商業(yè)價值，這簡直就是一場賭博。
“祁陽，你要是都看不上，那咱們就休息休息。”
“怎么，你要讓員工喝西北風(fēng)嗎？”
“可是這些劇本和制作，完全看不出來前途啊。要不我們再等等，機會不一定是爭取到的，也可以是等到的?！崩贤蹼m然心里急，但面上還是會裝得冷靜一些，怕影響到祁陽的心態(tài)。
“這個情況我是有預(yù)想到的，想不到找上門的就是這種質(zhì)量?！彼D了頓，“你先去打聽下最近有什么好的項目正在立項，到時候我們大不了去爭取下。如果有好的綜藝節(jié)目，我們也可以去一下，畢竟總不能干等著。”
“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整理打聽?！?p> “老王，不要急，會好的?！彼狗催^來安慰起人了，老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倒是心大?！?p> 其實他也不是心大，焦慮肯定有的，但焦慮也解決不了問題?，F(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從一堆亂線中抽出一根關(guān)鍵的。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沒人找他，最近的消息還是來自老王的，這個圈子果然是最涼薄的。老王對話框的下面就是宋煙了，從他走后她也沒找過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開學(xué)了，忙起來了。他這么想著，心底有一點點無法忽略的不痛快，好像她永遠保持在一個可以后退的位置，他是那個一直在走向她的。
一股疲乏泛上心頭，他覺得很累。
宋煙也不是沒想過找他，開學(xué)后蠻多事情要忙，也沒以前閑了，而且她的開場白應(yīng)該怎么說她都沒想好，一拖就拖了蠻久。
哪天搞定了甄淼，其實她就在心里想，是不是也可以這么對祁陽，主動去解決問題?？墒撬退膯栴}又不是簡單的吵架，這一步邁出去可能會有質(zhì)的改變。
她其實也有發(fā)微信跟老王聯(lián)系，只是叫他不要跟祁陽說，老王也只當(dāng)這是兩個人之前的情趣，也就閉口不言。從他口中，她知道他最近的情況不樂觀，也知道了他們和她在一個城市。心中那個小小的期待，說不定就不是她的一廂情愿。
她想做點什么幫他，可是她不過就是一介學(xué)生，而且只工作了一年。
一年？她想到了！她可以找以前的同事問問怎么辦才好，但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還會不會搭理她。她的聯(lián)系人列表里還有顧翊，要不要找曾經(jīng)的上司問問？畢竟他也熟知娛樂圈的游戲規(guī)則，可是人走茶涼，她也不敢確定他有沒有刪了她。
“顧總？”
“？”
“我可以找你咨詢點事嗎？”
“說?！?p> “藝人獨立后自己做工作室，要是受到打壓該怎么破局啊?！?p> “潛規(guī)則or降低身價?！?p> “就這樣？”
“要么就自己出錢拍劇?！?p> 這聽著每一條都不靠譜，她盯著屏幕，深深懷疑對面的人是不是在逗她，想要發(fā)個感謝的表情，不小心就劃出去了一個嘲笑的表情。她忙不迭地撤回，但他還是看到了。
“？”看文字就能浮想起他不屑一顧的表情。
“沒有沒有，手滑而已?！彼螣熋Σ坏亟忉尅?p> “你書讀得還順利吧。”竟然還跟宋煙寒暄起來。
“挺好的，感謝顧總還記得。”
“哼。”然后就沒下文了。
她想她應(yīng)該找王哥聊聊天吃吃飯了，而且不能讓祁陽知道，怕他知道估計會感覺沒面子。
跟王哥約在了兼職的咖啡館，她現(xiàn)在也沒啥時間兼職了，但店長還是會把她當(dāng)做編外人員，偶爾需要幫忙的時候也會召喚她。
王哥來的時候，宋煙已經(jīng)幫他點好飲品了。
“還是小宋貼心啊?！蓖醺邕B忙喝了一口，最近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緊張。
“最近的情況真的很差嗎？”
“確實沒我們想象得樂觀，但你也別太擔(dān)心，畢竟他的名聲和粉絲量還是在?！钡@話現(xiàn)在提起來他自己都有點心虛。
“我聽我朋友說，現(xiàn)在的情況要么就是降低身價要么就是自己出資拍劇，這樣才能打破僵局?！?p> “降低身價我們早就已經(jīng)試過了，說實話，還是不如人家直接給資源的強?！蓖醺缯Z氣有些氣餒。
“現(xiàn)在找上門的劇本我也看過，真的就是個坑?！蓖醺缯f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那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自己去挖掘投資好劇了?！?p> “這個辦法的前提是跟各大平臺的關(guān)系得好，這是我們以前沒有接觸過的層面。以為靠著祁陽的成績，出來至少沒那么難，想不到，這個圈子的彎彎繞繞和人情世故，我竟然還沒摸透，說實話有點對不起祁陽?！?p> “王哥，這不是你的問題，我相信祁陽也不會怪你的，要不是前老板的故意，你們也不會現(xiàn)在陷入困境。”
“就像你說的，現(xiàn)在真是困境，進退兩難。我倒不是擔(dān)心自己的三瓜兩棗，是怕耽誤了祁陽。”
“為今之計，只能去試一試了，你去跑跑各大平臺，看看他們有哪些劇需要外資，說不定也能為祁陽爭取一個角色。祁陽圈內(nèi)就沒有比較好的朋友嗎？”
“你難道不了解他的脾氣嘛，朋友幾乎沒有?！蓖醺缦肫疬@事更加頭痛，明明叫他跟別人搞好表面上的功夫，他還真是搞了很表面的功夫，也不跟別人一起出去吃個飯什么的。
“娛樂圈哪有什么真朋友，沒有也沒事?！彼螣煱参康?。
“說得也是，那我先跑跑?！?p>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我會盡量抽時間幫忙的?！?p> “你讀書也挺忙的，這樣不方便?！?p> “沒事，偶爾請個假也是可以的。”
“那好，那我先走了，有需要幫忙我會找你的?！崩贤醺螣煹懒藙e。
宋煙一個人坐在原地發(fā)了一會呆，以她淺薄的資歷實在幫不上什么忙，除非她只能去找她本科的室友幫忙，讓她表姐幫個忙，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資本開口求別人幫這個忙。
“唉?！彼滩蛔@了口氣。
“年紀輕輕嘆啥氣啊?！钡觊L端了杯咖啡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
“沒事，就是覺得社會很現(xiàn)實?！?p> “小小年紀體悟還挺深的，好了，別愁了，明天的事就交給明天?！钡觊L拍了拍她的頭，又回去工作了，把咖啡留給她了。
宋煙的電話響了，是師姐找她。
“妹妹，在哪呢？”
“在喝咖啡?！边@個答案倒是毫不違和。
“快回來，老板心情不太好，他們倆又吵架了。”
這個“他”，宋煙一聽就明白，頓時感覺自己頭也很大。一把年紀了，老是不干人事，殃及池魚，本來不都消停好久了，怎么又炸了。
“這次又是為什么？”
“因為他被騙去相親，然后那個女的是老板老師的女兒，關(guān)鍵是他問別人是不是年紀大了恨嫁。”師姐說到最后語氣也是暴燥起來。
宋煙忍不住捂住了額頭，這個混蛋。
“你還是快回來吧，不然很可能會被甄淼這家伙害死，哈哈哈。”
“我們老板這心情一不好就遷怒他人的毛病果然和甄淼這臭脾氣是一脈相承?！彼螣熞踩滩蛔⊥虏鄣?。
“好了，快回來吧?！睅熃愦掖覓鞌嗔穗娫挕?p> 宋煙立馬收拾東西，就往學(xué)校飛奔。
這邊師姐走到甄淼身邊，這廝竟然還有心情打游戲，她忍不住開口道：“大哥，哪怕這姑娘你不認識，你也不應(yīng)該遷怒人家啊，怎么可以這么說一個女孩子?！?p> “我已經(jīng)跟那個姑娘道歉了，我也只是一時太生氣了?！?p> “我記得你以前脾氣是蠻平和的?！?p> “你也說那只是以前，我最近心情不好，寫不出來?！?p> “你難道想讓論文獲獎嘛，這么拼干嘛?！?p> 甄淼聞言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睆?fù)又低頭玩游戲。
“放心啦，他也就生氣幾天，你也不用這么如履薄冰。”
“你是有尚方寶劍，我們可沒有?！睅熃阒苯咏o他肩膀來了一下。
“對了，宋煙這妮子去哪了，竟然光明正大逃班?！?p> “小點聲！”
“所以她到哪了？”
“我只知道她在回來的路上?！?p> “沒良心的家伙?！?p> “你還敢在我背后說我壞話，我腿都快跑斷了。”宋煙正好到門口，就聽到甄淼在罵她，本來沒喘勻的氣瞬間被壓下來，先懟回去再說。“要不是因為你，我和師姐能受這么多苦嗎？”
“哼。那我還沒有偉大到因為你們倆犧牲自己?！彼翄傻睾吡艘宦?。
“我也謝謝你，讓我們倆背上孽債，我們倆現(xiàn)在承受的已經(jīng)很好了?！睅熃阏f完使勁推了他的椅子，椅子順勢轉(zhuǎn)了半圈，他的手機差點沒拿穩(wěn)，慌里慌張的樣子取悅到了宋煙和師姐，兩個人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宋煙就咳起來，剛才壓下來的氣隨著剛才的笑爆發(fā)了出來，咳到停不下來。師姐連忙幫著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也不用這么高興，咳成這樣。”他嘟囔了一聲，有些心虛。
“你們?nèi)齻€很閑嗎？”大佬聽到動靜果然出來了。
宋煙瞬間不咳，不能忍的咳也生生地忍著，用手捂著自己的嘴。
她看了眼師姐，兩個人交換下眼神就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某個二愣子也默默低下了頭。
“你給我小心點，這事還沒完。”老板走之前還威脅了下甄淼。他不在意地笑了笑。
“現(xiàn)在怎么辦？”宋煙在群里問。
“很簡單，某人低聲下氣，當(dāng)牛做馬?！睅熃慊氐馈?p> “做不到?！蹦橙艘不亓?。
“你能不能考慮下我這個混混的處境?！?p> “不能?！?p> 發(fā)完，還朝著師姐挑釁般笑了笑，看向宋煙的時候眼神又有點復(fù)雜。師姐也看到了他的眼神，頓時剛才的憤懣就不見了：你這條路也難著呢。
宋煙察覺到有人在看她，頭一轉(zhuǎn)，跟甄淼撞了個正著。她微皺眉表示疑惑，甄淼卻顯得有些慌亂地收了回來。她看到師姐也在注意到這邊，又看向她，她只是笑了笑就轉(zhuǎn)走了目光。
她一頭霧水，還是轉(zhuǎn)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上。
接下來的一周他們都很忙，當(dāng)然這些忙也有可能是托某人的福。宋煙看著被打回來好幾次的實驗報告，簡直是要瘋了，頭皮都快被自己抓破了，轉(zhuǎn)頭恨恨地望著某人。某人渾然不覺，專注在自己的屏幕上，好似周邊的一切都對他沒有影響。
師姐也抬起頭看了眼他們倆，嘆道：她才是那個最無辜的人啊，她只想安然無恙的畢業(yè)而已，怎么就那么難。
這天時鐘已經(jīng)到了七點，大家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尤其是宋煙，完全是在觀察實驗室的氣氛，旁邊的實驗室已經(jīng)陸續(xù)有關(guān)燈的聲音，就他們這地安靜如雞。
她拿起手機問了下師姐：“師姐，我今天想早點回去，我感覺自己再不好好洗個澡就要餿了?！?p> “忍著?！睅熃憔秃唵位貜?fù)了兩個字。
“這日子還要多久啊?！?p> “那就看某人是否肯低聲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