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為我設(shè)的圈套?”天羽豎起每一根汗毛,戰(zhàn)斗狀態(tài)達(dá)到了最佳水準(zhǔn)。
“你確實(shí)是一個蟄伏的能手,”無殤吐出濃煙,看著空蕩蕩的天堂街最空蕩的一夜,“可惜遇上了我?!?p>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天羽沒看他,眼睛瞥向天堂樓的瞬間看見了穿紅色皮夾克的打手慌忙縮回了腦袋。
“聽說有個背著漆黑木匣子的男人正四處打聽我的消失,世上僅剩的幾個劍客,我都有你們的畫像,別管我是怎么得到的,總之我有。這時候只要稍微花點(diǎn)錢,沒什么事情是不清楚的了。”
“都說狼王的次子無殤是個毫不作為的軟蛋,看來傳聞并不屬實(shí)。”
“看樣子你倒是很欣賞我!”
“正好相反,不錯,你是有點(diǎn)小聰明,但也只是如此了......”
“你不配跟我說這話,我?guī)淼娜瞬欢嗖簧僬麅砂賯€,已經(jīng)被你殺了十個,還有一百九十個呢!他們都不是用槍的能手,但絕對是一流的刀手。我先進(jìn)去喝杯酒,看你能殺死幾個?!?p> 無殤一腳踹開那厚重的酒吧木門,拉了一把直背木椅,隨手在酒桌上拿起一瓶還剩三分之二的酒,在窗戶邊坐下喝了起來。
尖銳的刀鋒像一根蜂刺,揮舞著發(fā)出滲人的光芒。天羽并未露出懼色,只是蹙了蹙眉。
風(fēng)怒斥著天堂街,天羽一動不動地站著,像一個石雕塑。身上的那件黑色大衣狂風(fēng)仿佛不能接近分毫,像他人一樣紋絲不動。
“圍起來,殺了他,”一個如風(fēng)聲一般犀利的嘶吼聲。
一百九十個狼人,三百八十只飾有馬頭釘?shù)暮谏プ硬壬辖值郎系氖訒r,仿佛地都震了幾分。他們聽從了“圍起來”的指令,像一群出巢的螞蟻圍上了天羽。
“劍客”兩個字本就代表了強(qiáng)者,殺人不眨眼的強(qiáng)者,所以一眾狼人在面對有血有肉的劍客就在眼前時,不免拘謹(jǐn)起來。要知道被那漆黑的長劍摘掉的腦袋可是不能再長出來了的。
就在狼人的刀鋒快觸上天羽時,大衣卷起,帶著強(qiáng)勁的風(fēng),周圍三步內(nèi)的狼人猛地飛了出去,像狂風(fēng)吹起了落葉般。
借著眾狼人發(fā)出唏噓的瞬間冷厲的長劍像條毒蛇一樣刺出,將三個狼人定死在長劍上,劍尖沒有穿透第三個人的身軀,只是刺穿了他的心臟。
身后落下三把刀,大衣卷起,刀鋒被彈開,天羽沒有回頭,但是那三人看見了漆黑的劍光,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腦袋已經(jīng)離開了肩膀。
無殤猛地喝了一口酒,緊鎖眉頭,眼睛不停的眨著,隨即悄無聲息地出了酒吧,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天堂街口。
天羽忙著廝殺,沒發(fā)現(xiàn)無殤已經(jīng)離開了。
天羽殺意正盛,這樣的場景對于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處理掉這些狼人根本不是什么難事,只是花費(fèi)點(diǎn)時間和力氣罷了。再多的人也一樣。
不知何時,街道兩邊的死角,探出了許多腦袋。世人都一樣,所有悲壯慘厲的事,若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他們都會帶著一種幸災(zāi)樂禍的心態(tài)去看,而且趣味十足,事后還不忘給自己的朋友添油加醋幾分。
天堂樓里除了穿紅色皮夾克的打手外,又露出了一顆腦袋,她是柜臺邊的那位面癱姑娘,此刻臉上現(xiàn)出了難見的驚恐神色。摸了摸胸前溝壑處塞著的那四張大鈔,仿佛它們也像劍客的劍一樣刺人。
角落里穿紅短裙的姑娘對她的另兩個同伴說,“若是得到這樣一個丈夫,死也值了。”
“別做夢了,我們是卑賤的小姐,配不上人家。”
紅短裙姑娘低下頭,神色變得異常的憂傷,不再言語。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九,”手起劍落,天羽仔細(xì)地,認(rèn)真的數(shù)著,像一個牧羊人數(shù)著自己的羊群。
***
出了天堂街,無殤踏上那條寬敞而又空蕩蕩的邊城大道,走過一個斜坡,向左拐進(jìn)一條臟兮兮的小巷,來到一棟樓前。這棟樓三面用石頭壘成,一面用木頭裝修,里面亮著淡黃的燈。
門邊立著一塊木頭做的牌子,漆上了黑色的油漆,已經(jīng)褪色、脫落。牌子上寫著“書店”二字,乍一看像蜘蛛的大腿。
這棟樓定是一個文雅的才子所構(gòu)造的,具有江南水鄉(xiāng)高尖的房屋的影子,還蓋上了瓦片。不過為了防止大漠的風(fēng)把它吹走,在瓦片上網(wǎng)了一層鐵絲。這樣一來,整棟樓看起來就像一個害羞的沙漠少女用透明的絲巾遮住了臉一樣。
踏上門前那層石頭臺階,穿過那扇木門,看見門口邊擺著一個不太大的柜子,上面堆滿了破舊的書。柜臺邊那把用木頭和藤繩做成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老頭,七十多的模樣,頭發(fā)全白了,牙齒還算沒掉。穿一件白色的羊毛織成的毛衣,里頭還有一件白襯衣。
老頭瞇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看著進(jìn)來的無殤,微微張嘴,不說話。他的眼睛是否還看得清,很值得懷疑。
對著大門一排整齊并列的黑色方桌將書架分成了兩半,離門最近的那張方桌上擺著一個發(fā)出淡藍(lán)光芒的油燈。借著淡黃的光芒,一個男人正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一本陳舊泛黃的書。
他的長相看起來有些怪異,與一般的男子想比頗為不同。他的年紀(jì)充其量也就三十二歲。鷹鉤鼻比絕大多數(shù)東方人要挺拔,那雙雙眼皮下深邃而布滿滄桑的大眼睛,看起來有很深的敵意,不是對人,而是它本就如此。至于他的臉型嘛,像馬臉,不是說很長,而是兩邊像被刀削過的,那是天生的骨骼所決定的,他不瘦,但看起來很病態(tài)。
背上背著一把長劍,用羊皮革裹著。他的穿著平凡無奇,黑大衣,黑靴子......
無殤似乎跟他相熟,直徑坐到他對面,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端詳著他,“小高,”沖他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想不想見見老朋友?”
小高毫無反應(yīng),繼續(xù)盯著那泛黃的書。
“劍客天羽,”無殤接著說。
小高倏地抬眼,用一種非常怪異的目光瞪著無殤,說不清那眼里有什么。過了很久,“他在哪里?”聲音很奇怪,像狗叫。
“我可以帶你去見他,”無殤向前湊了湊,“但是你要記住,你是狼人,吸血的狼人,長生不老的狼人,不再是什么他媽的劍客?!?p> “我知道,”用他怪異的聲音說,“帶我去見他?!?p> “證明給我看,”無殤愣愣地盯著他,像在盯著一個犯錯的孩子,“殺了天羽,跟你的過去道一聲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