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去旅游嗎?全國的那種
長久的沉默,我沒有說話,哥哥也沒有好氣地看著我,大概——他已經(jīng)猜到婧婧家發(fā)生的事情了吧?
“沒有了解清楚就大聲質問,我是怎么教你的?”看著哥哥嚴厲的表情,我不敢說話,蘿莉老師也是表情復雜,我們就這樣再一次陷入沉默。
書房門沒有關,媽媽幾次在門口徘徊,最終都沒有進來,這時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我有點慌張,這大概是每一個孩子的通病了,父母回來,能神色如常的可不多。
更別說今天這個時候了,我走出婧婧家門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下場,至少清醒的時候想到了。
大概是在和媽媽交談,門外傳來了兩人嘀咕的聲音,多是關于書房內(nèi)容,我大致聽到爸爸說了一句包在我身上,然后就是他敲門的聲音。
但是進來的并不是憤怒的爸爸,相反,他的模樣很是平靜,開口就說,“行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小磊,任誰在短時間內(nèi)收到這種消息,也不會去很平靜的吧?小鑫你也不要太苛刻了?!?p> 哥哥還想說話,但是爸爸一擺手,“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想單獨和小磊聊一下,時間也不早了,芃芃就早點回家吧,婧婧那邊還需要你多費心,今天小磊給你們添麻煩了,小鑫你送送她。”
聽到這話,芃芃連忙說,“伯父,發(fā)生這樣事情,我們誰都不愿意看到,況且當初決定這樣做的時候,不就已經(jīng)預料到現(xiàn)在的情況了嗎?您也不要太責怪小磊,放心吧,婧婧那邊有我呢,而且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會原諒小磊的?!?p> 爸爸點了點頭,看著蘿莉老師走出書房,又發(fā)現(xiàn)哥哥臉上陰晴不定的看著我們,眼睛一瞪,“干等著干什么?還不快去送一下芃芃?你這未婚夫就是這樣單的?”
爸爸都這樣說了,哥哥也不好再繼續(xù)留下來,瞪了我一眼,起身就往外趕,這時候媽媽也進入書房了,“小磊,今天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不要太放在自責了,事實上,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爸爸和我都在看著呢,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你的?!?p> 說著看了爸爸一眼,爸爸也是有點無奈的回頭看著媽媽,“我這都還沒有說什么呢,你就跑進來威脅了?!?p> 媽媽也不顧這是什么場景,開頭就說,“就你這一身煙味,今天又沒少抽煙,這樣的狀態(tài),你認為我能放心嗎?”
說道煙味,爸爸頓時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趕緊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就不要在這里礙事了,接下來是兩個男人之間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p> 媽媽抽了抽鼻子,好像還有事話講,但是又想到了什么,看了我一眼,嘴上哼了一句,身體上卻是很順從的走出書房,順便還帶上了門。
又是短暫的沉默,爸爸下意識的就想要抽煙,還沒有摸到口袋身體就是一愣,看了看我,順勢提了提褲腿。
但是這一切當然都留在了我的眼中,事實上,我上輩子也是個老煙民了,我自然知道壓力的問題,只不過這一世既然來了,就要做到最好,煙還是能戒就戒,當然,這并不代表者我就不讓別人抽,更別說是爸爸了,
“想抽就抽一根吧?!蔽议_口說,“抽了會有思路一點?!?p> 聽到我這樣說,爸爸也沒有矯情,干脆又抽出一根煙,熟練的點火,“這煙啊,等到你工作就知道了,家庭的壓力,工作的煩惱一股腦的上來,沒有個東西解壓是真的難受。”
我沒有在意的點點頭,爸爸已經(jīng)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慢慢對我說,“其實,你應該已經(jīng)感受到了吧?這幾個月,其實我們一直都在為你們做著幕后工作?!?p> “是這樣嗎?”我問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問誰。
怪不得這兩個月大家的作息都很奇怪,就好像特意讓我們兩個人在家一樣。
“當然是這樣?!卑职终f起來有點得意,但馬上又覺得索然無味,又吸了一口煙說,“其實這都是婧婧請求的,她想要一些特殊環(huán)境,至少要沒有別人打擾的二人空間,你知道,以我們兩家的關系,這樣的請求不可能不答應?!?p> 說著說著,爸爸突然啐了一口,“我就說這樣的方法太過理想化,很多問題沒有落實,就會出很大的意外,果不其然,這下鬧出這樣大的事情。”
“都是我不好。”我突然出口。
“不,不是這樣的,小磊。”爸爸楞了一下,突然說,“這件事情不能怪你,換做別人,不一定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那么,什么是更好的處理方式呢?”我突然抬頭詢問爸爸。
爸爸又是一愣,我接著說,“坦然接受,陪她度過最后一段時間,這算是更好的方法嗎?”
“還是說得知一切后還是勸婧婧進行沒有把握的治療,將她視為瑰寶的東西一件件拆給她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喜歡婧婧,我想讓她好,想看著她每天穿著喜歡的裙子,用她喜歡或者我喜歡的語氣說著大家都喜歡的話題,我們一起學習,一起打鬧,一起吃飯,我給她做飯——或者她給我做飯,難吃一點也沒有關系,我們就這樣慢慢的生活,就像你和媽媽一樣,我也想做一名老師,我只想這樣?!?p> “這樣的事情,我到底該怎么做?”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爸爸,繼續(xù)說道,“你們可令人羨慕。”
爸爸已經(jīng)在抽第二根煙了,煙霧繚繞之下,臉色似哭似笑。
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所以啊,小磊。”他認真的看著我說,“按照你想做的來吧,無論你做什么,我們都會贊同,你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人了,也是時候自己做做定了。”
他看著我,又笑著說,“搞砸了也不要緊,我們這些當家長的,能做的可不就是給你們收拾爛攤子的事情嗎,偶爾也要我們坐點家長的職責嘛?!?p> 我看著爸爸,他難得的放下手里的煙嘴,挺直了腰桿,努力地想給我一點安全的感覺。
“是這樣嗎?”我這樣問,雖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問什么。
“當然是這樣!”爸爸站起身,“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時間也不早了,注意休息,明天有的忙呢?!?p> 我點點頭,此時哥哥已經(jīng)回來了,看見我也沒有多說什么,或許是有人已經(jīng)打過預防針了,勉強笑了笑,“別有壓力,剛才我有點激動,有什么問題大可以來找我?!?p> 我繼續(xù)點頭,這時候媽媽也從浴室里出來,“談完了吧?水已經(jīng)放好了,小磊來泡一下吧?!?p> 我仿佛成為了一個點頭機器人,爸爸倒是有點不滿地說,“我費了這么大力氣,也沒見你給我放洗澡水......”
聽到這話,媽媽頓時柳眉倒豎,“就你這一身煙味,還想要泡澡水?美得你!今晚要是睡覺前散不干凈,今晚你就睡沙發(fā)吧!”
然后就是爸爸苦著臉小聲在媽媽面前道歉,一頓操作之后屁顛屁顛的跑去刷牙,我心里也輕松不少,眼前的問題也豁然開朗了,畢竟我還有這樣一個家庭,說啥都不會輕易認輸。
收拾一下更換的衣物,我走進浴室,水溫剛剛好,上一次有人給我放洗澡水是什么時候呢?好像是婧婧在家住的那幾天吧?
我閉上了眼睛感受著水溫慢慢涼下來,話說大夏天的,就算他涼下來也是不錯的吧?反正都很舒服就是了。
放空腦袋,我天南地北的想著,不知不覺水溫就真的涼了下來,唔,還是先洗澡吧,大晚上的還是有點冷。
我自嘲的笑笑,趕緊擦干身體,出來時客廳空蕩蕩,但是燈還亮著,我知道這是為我著想,怕我多想。
與此同時,充滿紅藥水的房間里,另一邊的婧婧,情況未必顯得輕松一點。
“別太傷心了,小磊就是關心則亂,本質上他還是沒有惡意的,這樣的事情放在一個孩子身上,的確壓力太大了?!编嵅笇捨康?。
“我明白的,媽媽。”婧婧眼圈還有點紅,但是還是笑著回答道,“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我早就有所預料了,現(xiàn)在也算是心口一個大石頭突然著了地,雖然說落地方式有點問題,但是我終于可以喘一口氣了?!?p> 聽到這里,鄭伯父也開口說,“你這個方法,一開始我和老鄭就覺得不好,想象都是美好的,但是實施起來到處都是破綻,哎,也苦了小磊,被蒙在鼓里這么久,的確也不好受......”
“行了,爸爸你少說兩句?!笨吹阶约野职诌€是這樣的看不清楚情況,蘿莉老師也忍不住說道,“婧婧你不要聽爸爸胡扯,你和小磊的感情,我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們都了解你們,知道你們都是懂事獨立的好孩子,這件事情也就是小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頭腦有點發(fā)熱,男孩子嘛?誰年輕沒有過頭腦發(fā)熱的時候,過兩天就好,我相信小磊,他一定會給我們帶來一張滿意的答卷的?!?p> 鄭伯母也是白了鄭伯父一眼,“就是,你爸爸懂什么,他除了研究已經(jīng)不問世事很多年了,腦子都榆木了,這感情的事情還是你姐姐清楚,你們多聊聊,終歸沒有壞處不是?”
鄭伯父還想反駁,卻被鄭伯母一眼瞪了回去,尷尬的笑笑,習慣性的摸向口袋,卻發(fā)現(xiàn)妻子的視線更加嚴厲了。
婧婧坐在床上,突然笑出了聲,“怎么會,我怎么會擔心小磊的感情呢?反倒是姐姐......我什么時候可以吃到姐姐的喜酒啊?我可是想要當你的一號伴娘很久了。”
說到這里,氣氛已經(jīng)緩和了不少,蘿莉老師臉上不自然的掛上了一抹紅暈,“現(xiàn)在說這個還是太早了吧?感覺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不,不早了。”鄭伯父難得回到了一家之主的情況,語氣有些嚴肅的說,“事實上小鑫已經(jīng)根我們商量過了,最遲今年暑假末尾,他就想要舉辦婚禮?!?p> “暑假......”蘿莉老師嘴上喃喃道,“那豈不是只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了?”
“孩兒他爸,這件事情,是不是要商量一下,畢竟......畢竟芃芃也是我們的女兒,,這樣的個大事還是仔細操辦的好?!币慌缘泥嵅感÷曁嵝训?。
蘿莉老師也仿佛意識到什么,“我沒有關系的,事實上——阿鑫能夠向我求婚我已經(jīng)很幸福了,我只是不敢奢望太多東西,我害怕這都是幻影,一覺醒來就沒了。”
是這樣嗎?鄭伯母臉色依舊有點復雜,反倒是鄭伯父,欣慰只意爆表,反倒是婧婧,握緊了拳頭,看著蘿莉老師的眼睛堅定地說了一句,“辛苦你了,姐姐?!?p> ......
回到臥室,手機已經(jīng)沒有電了,今天還沒有更新,但是我也沒有想要更新的心思,給手機插上充電線后就躺在床上。
真的沒有好的方法了嗎?
以后該怎么做?
旁邊就是婧婧送給我的抱枕,曾經(jīng)我還抱著它當過某人入眠過,可惜醒來的時候她掉落在床下,書架上婧婧給我的輕小說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灰塵,大概送過來就一直擺在這里吧?我又想起了書店里婧婧打鬧的身影。
嘶,究竟哪一個才是你呢?是哪個蒸汽姬,時候來的天賦型宅女?
這真的是一輩子的研究課題,我不僅想起了這樣一個故事:
“有一個問題,我只問一次,以后不會再問了。為什么是我?”
“答案很長,我要用一輩子來回答,你準備好了嗎?”
——梁思成&林徽因
我也想問她這個問題。
時間嗎?我抽出一本輕小說,縱身一躍繼續(xù)躺在床上,這個插圖還是讓人面紅耳赤啊,我心里喃喃。
真想帶她遠走高飛啊。
遠走高飛?
我的打開手機,查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額,馬上就找到婧婧的電話,撥通,那邊傳來熟悉的好聽的聲音,“喂?是阿磊嗎?”
“去旅游嗎?全國的那種?!蔽抑苯恿藬?。
全然不知道電話的另一邊,有一個人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