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后,趙巖被一臉得意的酒聞提著回到了終南山。
只看他焦糊的頭發(fā),漆黑的皮膚,還有破爛的衣衫,就知道趙巖老實認(rèn)錯,想要喚起酒聞同情心的策略沒有取得一丁點的效果。
同時趙巖也知道了自己之所以會被找到的原因。
原來酒聞給自己喝的那口靈酒除了有讓自己昏迷的效果,還會附帶上特殊的酒香。
這種味道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對煉制靈酒的酒聞來說卻是一種獨特的味道,而且他還有一套獨特的追蹤這種氣味的神通,掐訣念咒之后無論離他多遠(yuǎn)他都能感應(yīng)到飲酒之人的位置。
本來酒聞也是想靠著這一神通來保護趙巖的,防止他在昏迷中被人擄走,卻沒想到,趙巖竟然用分身術(shù)解開了靈酒昏迷的效果,跟在自己身后也進了姜墟外圍。
雖然趙巖沒事還采到了治療神魂損傷的奇草-鎮(zhèn)魄草,但是趙巖逃跑的舉動還是讓酒聞大為的惱火,于是就有了二人回宗路上的愉快‘玩?!?。
酒聞提著趙巖沒敢多座耽擱,直接來到了翠華峰上。
此時吳伯崖仍處在昏迷的狀態(tài),扁鵲也仍在一旁為吳伯崖做著治療。
看到昏迷的吳伯崖,趙巖也顧不上什么整理儀容,直接便跑到了二人的身邊交出了自己百寶囊中的鎮(zhèn)魄草。
見到靈草,扁鵲大喜過望,立刻拿在了手中。
雖然駱恂先前返回宗門的三個徒弟也帶回了大量治療神魂的靈草,但卻大多都是些普通的靈草,就是有幾樣珍貴的也對吳伯崖的傷情并無太大的幫助。
而趙巖帶回的這株鎮(zhèn)魄草可以說是及時雨啊,扁鵲激動的抓著靈草,囑咐趙巖好好的照顧吳伯崖,而后便向著正在滄瀾峰上去煉藥的駱恂飛去。
酒聞也是有感趙巖與吳伯崖的感情,且一路上的怒氣也都發(fā)泄的差不多了,便也想著離開翠華峰,不去打擾人家?guī)熗诫y得的團聚。
卻沒想到,酒聞剛剛離開翠華峰,就聽到了趙巖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感謝’。
“趙聞師兄,多謝援手,等我?guī)煾祩乙欢〞煤酶兄x你的?!?p> 因為眼見吳伯崖傷愈有望,所以此時的趙巖心情大好,因此他的感謝聲也是又洪亮又悠長,使得整個翠華峰上下幾乎都能聽到了趙巖的喊聲。
這趙聞的稱呼也讓翠華峰的一眾弟子紛紛起了疑惑探出頭來,不知道酒聞是什么時候改的名啊,氣的酒聞險些從云頭上掉下來。
趙巖卻夠雞賊,氣完了酒聞就回到了屋內(nèi),關(guān)好了門窗。
見到趙巖這番操作,酒聞心中暴怒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關(guān)合的門鎖,氣急敗壞的離開了翠華峰。
這之后,趙巖就見到了之前前往滄瀾峰取藥,在被扁鵲告知趙巖會來后,就立刻趕回翠華峰的琦姜。
站在屋內(nèi),看著許久不見的趙巖,琦姜似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而后猛撲到趙巖的懷里,‘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看著螺髻散亂,身形也變得有些憔悴的琦姜,趙巖難過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這段時間琦姜過得有多苦,疼愛自己的師傅昏迷不醒,從小就陪在自己身邊的師兄又沒了音訊,接連失去關(guān)系最密切的親人對自己這一向涉世未深的小師妹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
沒有親人陪伴的痛苦趙巖最清楚不過了。
不知不覺趙巖的胸前已經(jīng)被琦姜的眼淚浸濕了大半,溫?zé)嶂袔е鴰捉z冰冷感覺就如琦姜現(xiàn)在的心情。
趙巖哽咽著喉頭,終于說出了道歉。
“師妹,師兄錯了,師兄以后不會了,好不好。”
趙巖緊緊的抱著懷中的琦姜,生怕一松手便會將其失去,溫言勸慰了好久之后,琦姜終于止住了哭聲,抽泣著趴在趙巖的懷里睡了過去。
琦姜真的累了,對吳伯崖的擔(dān)憂,對趙巖的牽掛讓琦姜許久都未能安穩(wěn)的休息一下了,今天她終于再次找到了最安全最溫暖的地方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懷中琦姜漸漸舒展的眉頭,微微彎起的嘴角,趙巖忍不住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而后看著仍在昏迷的吳伯崖,趙巖相信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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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后,吳伯崖床前
趙巖,琦姜,以及駱恂一同站在扁鵲身后,看著這個醫(yī)家圣手為吳伯崖把脈。
“我?guī)煾翟趺礃恿?,秦先生?!?,趙巖的語氣中透露著焦急。
趙巖沒法不著急啊,這已經(jīng)是吳伯崖服用下還魂丹的第三日了。
當(dāng)初駱恂從扁鵲手中接過了鎮(zhèn)魄草也是大喜過望,配合這自己徒弟帶回的大量靈草立刻就開始了還魂丹的煉制。
好在有了鎮(zhèn)魄草,這還魂丹的煉制倒也不難,沒過幾日,駱恂就帶著還魂丹興沖沖的為仍在昏迷的吳伯崖服了下去,并說不出三日吳伯崖準(zhǔn)能醒過來。
自服下丹藥至今已經(jīng)過了整整三日,吳伯崖卻連一點好轉(zhuǎn)的跡象都沒有,這對神魂受傷有著奇效的還魂丹到吳伯崖這里卻好像失去了作用,吳伯崖至今仍是處在重傷昏迷的狀態(tài)。
沒有理會趙巖的詢問,在結(jié)束了把脈之后,扁鵲又將手浮在吳伯崖的頭顱,百會,眉沖,丹田,氣海等幾處穴位上進行了探查。
檢查完后,扁鵲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
“秦先生,我?guī)煾档降自趺礃恿?,是不是還需要服用鎮(zhèn)魂丹治療,若是這樣我和師兄......”
這次說話的是琦姜,因為趙巖只找回了一株鎮(zhèn)魄草的緣故,所以最后形成的還魂丹也只有一枚,琦姜以為是丹藥不夠的緣故,所以才會提出疑問。
不過趙巖卻沒讓琦姜說完,就拉住了她的衣袖,他看出扁鵲正在思考原因此時不適合打擾。
許久之后,扁鵲站起了身子,見狀駱恂上前一步問道:
“你看如何?”
“怪,怪,怪,怎么會是如此,他的神魂明明已經(jīng)復(fù)原了,身上的毒液也早就被我們清除了個干凈,怎么會還在昏迷。”
“哦,你也是這般診斷的嗎,那咱倆的看法到是一致,我也覺得他傷勢已經(jīng)痊愈,這昏迷似乎有些古怪啊?!?p> 駱恂和扁鵲商討著吳伯崖的傷勢,趙巖卻在一邊聽得觸目驚心。
“二位先生,我?guī)煾颠@傷,難道治不好了!”
趙巖出聲詢問,一旁的琦姜也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扁鵲與駱恂對視了一眼,而后一同搖頭道:
“有古怪,不好說?!?p> “那鎮(zhèn)魄草,還需要...”,趙巖現(xiàn)在也是病急亂投醫(yī),只想著將最好的東西都拿來給吳伯崖或許就能治好他的傷勢。
不等趙巖說完,扁鵲就搶先打斷了他。
“不要再去采藥了,姜墟太危險了,而且就算你采回再多的鎮(zhèn)魄草對你師傅的傷情也是無濟于事?!?p> 琦姜聽聞終于忍不住開始無聲的落淚,趙巖聽到也是滿臉的陰郁,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扁鵲知道自己說話可能有些太直,連忙勸慰道:
“不過你們也不必?fù)?dān)心,他的傷勢已經(jīng)痊愈了,絕對不會有性命危險,也可能是受傷太久才無法很快的清醒過來,我再為你師傅調(diào)理幾日,也許只要再過個幾天他就能蘇醒無礙了?!?p> 扁鵲的安慰讓琦姜止住了眼淚,驚喜的看向了吳伯崖,她已經(jīng)認(rèn)定了吳伯崖再有幾日就會清醒。
而一旁的趙巖卻聽出了扁鵲話語里的安慰,這醫(yī)家圣手分明是沒了辦法才會這么說的。
“沒辦法,扁鵲都沒有辦法,我還能找誰來醫(yī)治師傅呢?!保w巖的腦中回蕩著這樣的想法,他的心里覺得有些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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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國都,薊城之上
墨秋握著射風(fēng)弩一臉哀色的看著遍地的火光。
無數(shù)的山戎野人已經(jīng)匯聚在了薊城治下,對著薊城上的兵士發(fā)起了猛烈的攻擊。
墨秋很想一箭射過去,可是她知道若是她若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自己若是參與戰(zhàn)爭那必定也會引來在一旁窺伺的妖族出手,而且自己若是射殺了凡人,即使他們都是些沒有德行的野人,作為修士自己也會招致無窮的罪業(yè)。
看著逐漸不支的燕國士卒,墨秋只能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在城頭上使用著墨家器械的巫祝宗弟子身上。
與大衍道宗不同,巫祝宗內(nèi)不僅招擁有修煉資質(zhì)的修士,同時也會招收一些心靈手巧的凡人。
此刻正是這些沒有修為的墨家弟子在幫助著燕國士兵守衛(wèi)著薊城,無數(shù)金汁,沸油隨著墨家弟子的指揮向著城下潑去,而后又飛出無數(shù)的火把將城下的山戎燒成了焦尸。
此舉對山戎造成了沉重的打擊,使得他們紛紛開始后撤,一時間城下只見沖天火光,再無半個人影。
守城士兵與墨家弟子大喜,剛剛傳出歡呼聲,卻聽到遠(yuǎn)處又傳來了怒吼。
隨后,硝煙之中又冒出了大量的山戎野人,這些野人比之剛才還要多出十倍不止。
塵霧騰飛,沖天的火光竟而被這些野人生生的踩滅,整個薊城瞬間便被一片人海淹沒。
‘轟隆’一聲,一直被士兵們依仗的城墻意外的出現(xiàn)了坍塌,隨后無數(shù)的野人好像找到了破口的洪水一窩蜂的涌進了薊城。
看著倒塌的城墻,墨秋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完了,我終究還是沒能阻止悲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