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是這樣，忙忙碌碌。
陳家發(fā)嫁完女兒，又忙著籌備長子的婚禮。
家中老大陳之瑞沒成親，妹妹陳之華先成親了，知道的人家兒，還有不少人議論笑話。
可陳家人，心臟比別人大，腰桿比別人直，一點也不拿著當(dāng)回事。
一來二去的，閑話兒都傳到皇帝那里了，誰說的？
李云崢那個大嘴巴。
然后他在下朝的時候，就被陳襄若揪著領(lǐng)子數(shù)落一番。
其實，要真動手，陳襄若肯定打不過他，但他骨子里的懼怕已經(jīng)形成多年，成習(xí)慣了。
況且，雖然沒用，但還是要給心上人的哥哥多一些情面。
再者說，他最近也高興的很，不會跟任何人計較的。兒子李嘯峰成親后就走了，然后，兒媳婦葉秋繁居然懷了身子。。。
哎喲，我這兒子真是太能干了，這長孫說來就來。被陳襄若修理了，嘴巴也咧得老大的笑。
大胖太監(jiān)總管跟皇上說著殿外的見聞“那李世子，那么魁梧的身子，愣讓陳大人把領(lǐng)子揪著，好一頓的數(shù)落。他還笑呢。。虧他笑得出來?！?p> 皇上在繁重的工作之余，聽聽這樣的事兒，也笑得神清氣爽的。
————趙家，辦完菊花會，陳鳳若又要拖家?guī)Э诘娜バ聢@子，所以也很忙碌。
然后趙宜發(fā)現(xiàn)，陳清身邊，跟了一條漂亮又高貴的尾巴。。。劉鈺。
那天，劉鈺認(rèn)識了陳清，跟說了半天話兒，然后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書架后面的畫，偷走了。
雖然他當(dāng)著陳清的面兒，什么也沒問。但轉(zhuǎn)身，卻花費不少，悄悄的打聽到了陳清的事。知道了他和榮親王的關(guān)系，心里真是五味雜陳。
一個人坐在床上，心里一會兒似油煎，一會兒似冰凍的折騰好幾天。
呆呆的看著那幅畫，很為陳清感到不值。
因為他能明白，陳清想要的，是兩個人的世界，沒有地位金錢世俗的牽絆。一個你眼中只有我，我心里只有你的境界。
而榮親王，卻要的太多！榮華富貴，妻妾成群，子女前程。他還要做大事，甚至要關(guān)心江山民生。
他能給陳清什么？
銀子？
陳清需要嗎？
他如果想要，自己能賺很多。
地位？
陳清在榮親王府算什么？
如果那天我問陳清你是王爺?shù)氖裁慈?，他能如何回答?p> 莫名的，就很心疼他。
于是，他就出現(xiàn)在了陳清身邊，表明陳清做的事，是他以前從不知道的。
所以，他想跟陳清學(xué)習(xí)，想跟他合作，想給他投資。
把陳清弄得手忙腳亂的。
推脫道“陳清學(xué)識還很不夠，現(xiàn)在，只是一面學(xué)習(xí)，一面做些喜歡并力所能及的事。趙家培養(yǎng)了我，府里的事，我也要分出精力去做。所以，目前真的做不大，只有辜負您的好意了。?！?p> 劉鈺看這個行不通“嗯，你說的這些，我也理解，那。。。這樣吧，我跟在你身邊學(xué)，也幫著你做些事，有了經(jīng)驗，等我回四川，也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p> 陳清到底喜歡志同道合的人“您是不是公務(wù)繁忙呢？這個，有時還挺費時的?！?p> “家里父王和世子大哥在忙，我是什么都不管的?！?p> “嗯，那好，您愿意看看，陳清當(dāng)然高興?！?p> 這一跟，還真別說，劉鈺很有幾下子，學(xué)識夠，鑒賞力也有。時間富裕又不怕累，很多方面，跟陳清很能說到一起。
蜀王劉千，本來事情想躲著劉非和劉楚，很有些拿姿作態(tài)。。。但后來發(fā)現(xiàn)，人家倆人，每天早出晚歸見不到人影兒，回來了，還都興高采烈的樣子。
一點沒為自己的冷落回避而傷心害怕。
于是，他又有些酸，他怎么沒感受到兩個兒子陪在身邊，爭寵獻媚猛拍馬屁的滋味呢。。。
陳清和劉鈺合作愉快。劉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異樣。像個學(xué)生，像個朋友，像個助手。就連跟著陳清的劉四兒，也沒覺得如何。
沒人注意到，在陳清認(rèn)真做事時，在他又穿著奇怪的衣飾出現(xiàn)時，在他犯懵出了亂子時，劉鈺望向他的包含深情的目光。
榮親王知道這件事后，笑了笑，并沒放在心上。
他無論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有人敢跟他搶人。
————趙宜知道葉秋繁懷孕了，就想去看望她。
到了約好的時間，帶著兩個女護衛(wèi)到了李府。
二門上婆子帶著趙宜往里走了一段路了，葉秋繁才匆匆的迎出來，臉色還有些不好。
趙宜趕忙的上前兩步，輕扶住她“姐姐慢些走，怎么臉色不好？是不舒服嗎？”
葉秋繁說“不是不是，剛得著個消息，有些震驚，不礙的?？炜煺堖M?！?p> 趙宜拉著她胳膊“現(xiàn)在誰也沒姐姐自己重要，一行一動都要小心?！?p> “哎，來。。?！比~秋繁輕拉著趙宜，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李府以前趙宜只來過兩次。
柳氏還在后院掌權(quán)的時候，有什么活動是不會請陳鳳若的。后來柳氏犯了錯，讓李云崢給關(guān)起來，李家沒了女主人，后院也就不辦什么活動了。
還是葉秋繁嫁過來后，趙宜來過一回，后來她舉辦個小型茶花會，又來過一回。
還有的活動，趙宜前趕后錯的沒來了。
但趙宜知道，現(xiàn)在李家后宅的活動，慢慢的加入進京城的社交圈兒了。
跟著葉秋繁往里走，看著李家無處不在的富麗堂皇，趙宜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秋繁知道她在笑什么，故意嗔怪的問“你笑什么？難道我家不好嗎？”
“好！怎么不好？都是好東西??！”趙宜夸張的說。
“呵呵。。?！?p> “哎，你那個柳氏婆婆怎么樣？”兩個人湊得近，談著私密的話題。
趙宜還真的好奇，自家跟李家，按說關(guān)系挺近的。。。。
葉秋繁雖然跟趙宜接觸并不多，但總有種心意相通的感覺，也沒拿她當(dāng)外人。
也悄聲說“成親后，公公和夫君帶著我去拜見婆婆。。。婆婆，不認(rèn)我。還鬧了一場，嗬，她真是很厲害。。?！比~秋繁吐了一下舌頭接著說“但她也沒什么好辦法，身邊的人，都是公公派去的。要說，公公還真是有擔(dān)當(dāng)，把柳家的人全清了，不然，哪關(guān)得住呢？！當(dāng)著我，沒好意思太不給她臉。我瞧著，短時間內(nèi)是放不出來的。。。要是放出來了，也麻煩呢?！?p> “你是圣上賜婚，所以，也沒那么麻煩?！壁w宜笑道。
“幸虧你提醒了我。。。真的重要！”
“嗯，柳氏家族在西北，強勢的很。柳家女子自小，心硬手段強，還是不能小看她。你在府里，要仔細，說不得還有她的人呢。懷了身子，更要小心?！?p> “嗯，公公還有個姨娘，也是柳家的，是婆婆的堂妹。看起來，比婆婆有心思。不言不語的，倒有幾分成算。生了兩個兒子。。。大的那個，也要相親了?！?p> 進到葉秋繁的院子，從這里開始，就是按照葉秋繁的意思裝飾的了。
進了屋，趙宜說“嗯，這里舒服多了，沒那么晃眼了。。。”
兩個人又笑了起來。
葉秋繁說“這里大多數(shù)東西，也都是李家的。我出嫁匆忙，來不及好好辦嫁妝。母親的。。。。嫁妝，幾乎都讓我?guī)砹??！彼軅校粗粋€漂亮的粉彩大花瓶，眼圈紅了。
“你母親知道你過得好，又要生孩子了，她會欣慰的?！壁w宜說。
“嗯。我手里銀子多，本來說進了門兒再置辦。母親的東西，慢慢置換下來，留些給兄弟妹妹。沒想到這么快，我就有了?！?p> “這樣才好呢，武官跟文官不同，孩子越多越好。李將軍這一去，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要知道你給他生了大胖兒子，該多高興啊。”
“也許是女兒呢！”葉秋繁笑道“我祖父和爹，都喜歡女孩兒！”
“女孩兒當(dāng)然也好。你忙家務(wù)的時候要小心?！?p> “嗯，這些事情，以前都做過的。母親的得力手下，我也帶了來。公公夫君，還有幾個弟妹，也都爽快。家里的管事們。。。呵呵，弄明白了，也還算好用。”
趙宜笑道“軍人家庭，會有些不同，都是直腸子，有事兒說事兒，倒也好處?！?p> “還真是呢。。。?！?p> 兩個人弄了茶水點心，吃喝邊聊。
葉秋繁懷了孕，倒沒什么反應(yīng)“就是睡的多些。想吃清淡的，也不難受，都很好。只是剛剛收到個信兒，我這心里亂得很，都沒來得及通知你取消今天的見面?！?p> 趙宜“?。磕悄阙s緊去忙吧，我走了，去舅舅家蹭飯去！”
葉秋繁“我心里難過，你陪陪我?！?p> “好！陪你說說話兒?！?p> “我。。。。我想跟你說說，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瞞住呢?！?p> 趙宜一聽還真有事，就說“姐姐，私密的事，不必告訴我的。”
“我心里亂，想讓你幫我分擔(dān)。。。。。”
“哎，那你說，我?guī)湍阆胂朕k法?！?p> “嗯。。。。我母親家，有個遠房的表姨。她祖父原來在陜西，任上斷錯案，引起了很大的騷動，朝廷下了罪罰，一家子完了。表姨當(dāng)時在跟京城汪家談親事，都快走定了，結(jié)果家里出了這事。親事黃了不說，家里財產(chǎn)沒收，全靠著我母親娘家這些親戚們接濟。一家子是享受慣了的。遇到這種事，哪服得下來？陸續(xù)死了幾個。表姨的父母兄長都沒了。這個表姨，與我母親關(guān)系很好。小時候兩人一起玩，我母親掉到湖里，周圍沒人，是表姨一直拉著她沒松手，后來大人趕來了才得救。表姨，累得胳膊好多天都動不了。所以我母親對表姨，很好。。。。?！?p> 趙宜默默的點頭，看著榮華富貴的，也許一朝落敗，就家破人亡。所以。。。。
葉秋繁接著說“汪家是長子汪格與我表姨談的婚事，兩個人，應(yīng)該見過。表姨家落敗，汪家另給他定了金陵張家的四小姐。汪格知道與表姨沒希望了，私下送了些銀兩過去。沒想到這事兒。。。。就露了。汪家知道兒子喜歡表姨，倒沒說什么。只是張家知道了，好一頓的折騰。張四小姐，更是氣得暈了過去。。。。。按說親事應(yīng)該不成了吧？可她，非得要嫁過來?！?p> 趙宜“。。。。她，她為什么??？”
葉秋繁搖搖頭“誰知道呢！嫁過來，看著也不錯。對上對下，都很妥帖，大家也就忘記那回事了。然后她有了身孕，突然跟汪格說起，自己過這么好的日子，而表姨命運多舛，受著苦，她心里過不去，想請表姨到府里說說話兒，汪格當(dāng)然是不肯答應(yīng)的。因為表姨一直沒有再定親，日子艱難還要照顧長輩。叫了她來，她心里哪能好過？但這張氏，卻左說右說，身子還不舒服。于是，汪格就同意了。張氏派了嬤嬤去了表姨家。表姨大伯中風(fēng)管不得事，都是叔叔嬸嬸出頭，那個嬸嬸，估計是有自己的心思，就非讓她去了。結(jié)果。。。。”
趙宜知道這里面就有事兒！
“不知道過程如何，只知道，表姨。。。衣不蔽體的出現(xiàn)在汪格的屋里。母親后來跟我說起此事，都感覺十分氣憤。表姨真要有那個想法，當(dāng)初他送銀子去，當(dāng)場還不賴上他？這，在汪家后院，都是張家的下人，不是他們說什么便是什么嗎？”
“然后，張氏鬧了一通，把表姨和汪格都羞辱一番，當(dāng)時弄得，好難看的！好幾個人看著表姨，尋死都不成。后來，張氏居然還很大方，給了表姨娘家不少的銀兩，但，要他們簽賣身契?！?p> “?。?！她可真是狠！”
“嗯。。。事到如今，也沒法子。表姨只得進了汪家。后來張氏生了長子。汪格，對我表姨，那是打心里喜歡。沒多久表姨也有了身孕。。。都七個月了，不知道怎么的，流了產(chǎn)。一個整齊的男孩子，就這么沒了。表姨當(dāng)時，真是想死的。母親娘家，知道自己沒立場出面，就鼓動表姨家叔叔嬸嬸去鬧。當(dāng)時，折騰的可厲害了。汪格也急了眼，汪家長輩，嫌張氏做事不體面，引得外人這么鬧，對她也沒個好臉兒。”
趙宜說“這張氏，性子可真別扭。她這么鬧騰，于自己有什么好處？公婆不待見，丈夫冷了心。。?！?p> “正是這話，自損損人，得不償失。我表姨養(yǎng)了一年，才又有了身孕，這一次，汪格倒是十分用心。真叫她生下一個兒子，取名汪蓬。然后，又生了汪新這個女兒。可這兩孩子的日子，真是。。?？墒抢咸欤膊恢朗窃趺窗才诺?。張氏所生的長子汪董，次女汪涵，都比不上表姨生的。那汪蓬，打小就聰明，幾乎是過目不忘。外頭先生，家中祖父，都喜歡的緊。汪新長得好看，心靈手巧。而張氏所出汪涵，長得一般不說，又笨，性子暴躁，家中庶弟妹，抬手就打的。對家中長輩，也沒好臉兒。汪董更是，讀書不行，坑蒙拐騙一流，把學(xué)校弄得烏煙瘴氣。。早早的讓人家退回來，說是請先生在家讀書，其實。。哼！長大了，更是吃喝嫖賭，聽說在家里，祖母的丫頭都上手。。。弄死的不知道幾個了。?！?p> 趙宜聽著“這。。。怎么跟書里寫的一樣。。。?！?p> “呵呵。。。?？刹皇菃幔窟@么對付著過，前兩年，黃河鬧災(zāi)，汪格領(lǐng)命去救災(zāi)，臨回來，病死了。”
“??？！他年紀(jì)不大?。 ?p> “嗯。也很能干，皇上很是痛心，親自寫了悼文的。汪家。。。汪格死，他父親中風(fēng)，母親有點受刺激了，人糊涂，什么事都管不了。張氏，就混出了頭。我那時還跟母親在外省，回回京城來信，都要提及一二，真沒見過這樣不要體面的。。虐待表姨，什么都讓她做，洗夜壺，罰跪，沒白天沒晚上的干活。兩個孩子護著她，就連們一起罰。招招的都奔汪蓬的手和汪新的臉。”葉秋繁眼淚都流了出來“說真的，即使恨他們，弄死他們，都比這個強。還讓他們兄妹相互打，不打，就派人去打表姨。表姨不愿意讓兒女為難，一根繩子上了吊。。。。母親家又去鬧，可汪家沒主事之人后，張氏可不同以往了。高門大戶培養(yǎng)出來個滾刀肉，打滾撒潑誰對對付不了。后來，她又換了花樣兒。給汪蓬定了門親事，定的，那個女子，據(jù)說前兩年，跟家里教琴的先生跑了，懷孕后，那男人自己溜了，她不得已回了家，家里把她的孩子打了下來。。本來說送廟里去，不知道怎么張氏知道了，就給汪蓬定了這門親。。。。。汪格沒死之前，汪蓬中了秀才的，他爹死后，就不讓他去讀書也不許他考舉。定了這門親，張氏還笑著說著，浪女回頭金不換！轉(zhuǎn)臉就又給汪新定，找了五個，你就別提多惡心了。張氏還興致勃勃的，每天還把他們兄妹叫來，讓他們自己選。。他們身邊兒，有個忠仆，所以我們能得著些信兒，也許張氏，是故意讓我們知道?？捎惺裁崔k法？那張氏，就是個瘋子?！比~秋繁流著眼淚。
“后來呢！”
“哦，剛剛，我收到消息，說，昨天是張氏生辰，晚上宴席完，汪新，拿著把磨得鋒利的釵子，扎到張氏脖子上，張氏當(dāng)場死了。”
“??？！”趙宜吃驚。
“然后，又扎到汪涵的臉上，眼睛不知道瞎沒瞎，還一大道子。別看汪董平日里狠毒，那是對別人，輪到自己了，嚇得尿了褲子，也不敢救人，自個兒往外跑，臺階上摔下去，摔暈了?！?p> 趙宜大驚“天哪，那汪新呢？”
“說她用釵子扎在自己胸上。?！?p> “??？!死了？”
“當(dāng)場沒死，受傷，流了不少血?！?p> “報官了沒？”
“現(xiàn)在不知道，當(dāng)時那個忠仆看情況不好，直接跑了出來，到我母親娘家報了信。我舅舅舅母，還有表姨的叔叔嬸嬸都去了。”
“汪蓬呢？”
“他前些日子，在老師和同學(xué)的幫助下，偷偷跑了出去，想?yún)⒓忧镩?。結(jié)果讓張氏把他找到了，直接關(guān)在郊區(qū)的院子里，關(guān)了些日子了。”
“天啊，這可是真是。。。?！?p> “嗯。沒想到，汪新，那么個怯懦的女孩子，能下得了這個手。得把她逼到什么份兒上了啊。。。。之前我總在想，她要不是放心不下哥哥，早自盡了呢?！?p> 趙宜搖搖頭嘆息“這可怎么辦？汪新保不住啊?！?p> “唉，說的是呢。家里正在想辦法。。。你看。?！彼龔淖郎夏靡粋€手帕，上面繡著牡丹。。
“這是她繡的。。我的繡的牡丹，花開富貴。而她的，凄美絕艷，要論意境，我比不過她，真的是有靈性的女孩子。你看這個花瓣的走勢，封邊。。。色調(diào)的變化多么細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來的，也沒人教。你看這帶出的陰影，凹凸，花看起來像真的一樣。我們姐妹幾個，她知道的，都送了這樣一個帕子。她的活計做的不多，沒有那么多布和線，也沒時間哪?！?p> 趙宜看著看著，突然感覺有些眼熟“這樣的圖案，我似乎有些眼熟，在哪兒見過。。?！?p> 葉秋繁“你這類東西肯定很多，花朵大概也相似吧，或者你沒看細節(jié)。。嗯，還有，你可能是。。?！?p> “不懂?。俊壁w宜瞪她。
葉秋繁笑了“還真是，這個東西，你沒研究，可能就分辨不出。像我們家小姐妹，都喜歡繡牡丹，但是誰繡的，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趙宜手里拿著這個帕子，仔細的看著，回想著，她一定是在哪里看到過。。。。
葉秋繁說“汪新尋常很少出來應(yīng)酬，有時會陪著嫡姐出來，跟個使喚丫頭一樣，被當(dāng)眾呼來喝去的。以前，我家舅母見到她，會私下給點銀兩吃食，后來她說，回去讓汪董都搜了去，年紀(jì)都不小了，還親自上手呢。我舅母跟我母親說過，她懷疑汪新能不能清白的活到出嫁！她膽小又懦弱。。外頭也沒朋友，誰跟她說話，她也不敢搭話。哦，對了，有一回，我倒看你那小表妹，長得很好看的那個。。。叫之珊的吧？在跟她說什么，她倒聽得仔細。。。唉，難得，有一兩個跟她說話兒的。”
趙宜心里就是一跳，對了！她見過陳之珊的腰封，就是繡著這樣的牡丹！
雖然自己繡工不怎么樣，但鑒賞力還是有的。當(dāng)時，陳之珊一身素色，系著這么個大花腰封，十分的特別。。。
老天。。。。不會是。。。。
趙宜腦子迅速的在轉(zhuǎn)動。
汪新她沒印象，但從葉秋繁的介紹里，很難相像，一個膽小懦弱的小姑娘，能做這么絕決的事，自己從小膽大，練過武，還被叔叔教導(dǎo)過，也才。。。。。
自殺倒是有可能。
可這個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是中途稍一猶豫，就再也下不去手的。。。。。
而且，庶女對嫡母，天生的弱勢，敢這樣下手，一定是心性堅定而狠絕的。
她出了一身汗。
于是說“姐姐，我有點事先走，這個帕子，能借我用一下嗎？回頭，我讓人送回來?！?p> “行你拿去吧?！?p> 趙宜說“那姐姐，回頭，咱們再聊?！?p> 葉秋繁說“不好意思，本來是想留你吃飯的。我有個做面食的廚子，蒸的花糕很有特色的?！?p> “來日方長嘛！”
兩個告別，趙宜匆匆的走了，坐在車?yán)铮囍?，一路讓人快馬加鞭。
月夕都納悶，真是很少看到自家小姐這么著急呢。
舅母一看趙宜上了門，就抱怨道“你來你娘知道嗎？不會又自己跑出來了吧？宜兒，姑娘家，可要小心，你現(xiàn)在要開始。。。。不能讓別人看見你沒長輩陪著到處走，下次你想出來，你娘沒功夫，舅母陪你。?！?p> “哎喲舅母，宜兒知道啦。我來找珊表妹的，她在不在？”
舅母說“你找她有事兒？”
“上次她系個腰封好看，我找到個樣子，比比看是不是一樣的?！?p> “哎喲，這么點小事，找個人來拿就是，下回可不許。。?！?p> “知道啦知道啦，妹妹呢？”
“在后頭，你去找她吧！”
趙宜出了舅母的院子，幾乎是小跑著往陳之珊的房間去。
心亂跳，臉通紅。
一進門，就看到陳之珊，素發(fā)，穿著家常的夾襖夾裙，捥著袖子，露出纖細的手腕，拿著毛筆，在寫字。
聽到聲音，抬頭看，是趙宜。
她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