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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則有岸隰則有泮

第八章 朱砂

淇則有岸隰則有泮 林鄉(xiāng)子 4438 2020-05-26 22:19:00

  洛念傾盯著她溫柔和善的眉目,心里觸動,說出自己的想法:“若是姨娘生了少爺自然是極好,若是位小姐,那不如將五少爺也交由姨娘養(yǎng)著?!?p>  周氏有些不解,五少爺有羅氏養(yǎng)著,若是要過來養(yǎng)著,豈不是越了規(guī)矩。洛念傾自然知道周氏的疑慮,但在這洛府生個女兒并不足以真的站住了腳,要有兒子才是萬全之策。

  五少爺和羅氏并不親近,也幾乎不來往,五少爺?shù)纳硎览锟隙ㄓ写蠹也恢赖碾[情,要等他從學(xué)院回來了才能親近一二知曉原因。

  “若是生了女兒,將五少爺放在姨娘身邊養(yǎng)著,從小就要他幫忙照看妹妹,一來二去小孩子之間血緣的親近便可讓五少爺日后疼愛這個妹妹。”

  周氏聽見洛念傾說的話突然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她和羅氏同樣都是姨娘如何能將她的兒子就要到身邊來養(yǎng)著,怎么著也是大夫人先養(yǎng)著才是。何況,五少爺年歲已經(jīng)不小了,即使養(yǎng)著怕是也不會親近。

  “這我如今還未有孕,這些事先不打算。”周氏現(xiàn)在最要緊的便是想有個孩子,其余的等懷上了再做打算也來得及。

  洛念傾點點頭,而后秋月從外頭進(jìn)來朝她耳朵邊輕聲說了幾句。

  “姨娘,我這邊還有點事,先出去了。”

  周氏笑了笑讓藍(lán)梅送她,而后在她即將出了屋門的時候又喊了一句:“念傾。”

  洛念傾回頭看著周氏溫柔的眼神,心里有些觸動,她知道周氏喊得是女兒念傾而不是現(xiàn)在頂著洛念傾活著的她,即便如此她還是感謝周氏一直以來對她的好。

  兩個人會心一笑,融化在這涼風(fēng)的秋意里。

  秋月一連幾日在管物處都讓人著手看著那個大郎的動向,今日恰好碰見了桃花帶了點吃食給他。

  雖是看見二人有了來往,但是卻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現(xiàn)在最主要的要查清此事到底是不是和這個丫鬟桃花有關(guān),究竟是羅氏還是另有其人。

  趁著桃花到管物處,她現(xiàn)在帶著秋月和藍(lán)竹去了羅氏的院子。桃花是羅氏院里的掃地丫鬟,住所自然也在羅氏的院子里,必須去院子里才能讓藍(lán)竹有機(jī)會看看桃花是不是還有藏著浣花草粉。

  羅氏正在和洛玲絮禁足,脾氣差得很,洛念傾走到院門口就聽見羅氏正在訓(xùn)誡下人。

  她剛想敲門,就見院門被打開了。羅氏端坐在院里的亭下,旁邊站著被掌嘴的丫鬟。

  “姨娘怎么這么大的火氣,微風(fēng)拂拂,正是極好的天氣?!?p>  羅姨娘轉(zhuǎn)過頭看見一身琥鉑色衫裙的洛念傾盈盈走了進(jìn)來,她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剛才那話擺明了就是諷刺她。

  “三小姐如何管我火氣大不大?!绷_氏身上只簡單了穿了件素雅的青衣,頭上戴了一對金釧步搖,這禁足顯得她氣色太差,一下老了好幾歲。

  “姨娘這么大的火氣,我來給姨娘敗敗火。”

  羅氏讓身旁下人請她出去,兩個人連客套話都不想講,洛念傾也就直奔主題了:“姨娘身邊有個打掃丫鬟名叫桃花,前幾日世子送給我一個梅花金簪,我掉落在了院里,我身旁丫鬟說好像是桃花撿到了,今日我來找她問問。”

  藍(lán)竹趁著這個功夫悄悄的進(jìn)了丫鬟院,她四周看了看,這丫鬟屋是個通鋪,也沒有任何的能收東西的地,四處翻了翻,她在一個刻有桃花名字的木匣子里找到了一對玉鐲。

  玉鐲通體呈墨綠色,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一個掃地的丫鬟是不可能會有這么好的東西。她又仔細(xì)搜了搜,并沒有看見任何關(guān)于浣花草粉的東西,也沒有搜到有價值的消息,便悄悄回到了洛念傾的身旁。

  洛念傾和羅氏廢了好一通的話,見藍(lán)竹順利回來了,便沒有多待,倒是讓羅氏覺得她持寵而嬌專門前來侮辱她的,氣的又摔了好幾個杯子。

  “小姐,我在丫鬟屋里就只見到了一對墨綠色的玉鐲,價值不菲?!?p>  洛念傾皺了皺眉頭,這么查下去太慢了必須要抓到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才行。

  “藍(lán)竹,你這幾日讓琦兒帶消息說讓林大夫每日都送藥到管事處,但是真正喝的藥還是由琦兒親自拿過來。”

  秋月知道洛念傾是要幕后之人露出馬腳,她主動對洛念傾說:“小姐,不如就讓我這幾日去守在管物處吧,要是派人別去我還不放心?!甭迥顑A看看她,點頭同意。

  自從藥開始送到管物處,一連幾日都沒有發(fā)現(xiàn)浣花草粉,原本洛念傾還覺得此法不太奏效的時候,秋月突然跑過來找她。

  “小姐,我看清了,是蓉姑娘院里的青籽?!?p>  洛念傾有些驚訝,過了一會突然嘴角帶冷笑的捏緊了手里的茶杯,而后她喚墨菊進(jìn)來:“墨菊,你去找林大夫,就說我需要補(bǔ)養(yǎng)身體的藥方,再給我多開點朱砂。其余的不必同他解釋,就說我自有分寸,讓他盡管開方便是了。朱砂這件事情要保密,否則會害了姨娘和我?!?p>  墨菊和林大夫熟識,比秋月好說話,而且她又常常出去替清麗閣采買物件,這件事得交給她來做。

  “秋月,你去查桃花和青籽的關(guān)系,還有桃花之前的花名冊以及青籽的來歷?!?p>  此事也不能說和羅氏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也或許是她聯(lián)合蓉姑娘一起來阻止周氏有孕,但是如今能知曉的就是蓉姑娘身邊的青籽是真正用浣花草粉的人,哪怕日后揪出來,洛清元也只會罰她一個人,并且沒有謀害出人命,也不會重罰。

  那么就得她替周氏籌謀一二,否則以后她真的有了孩子,又能否完全的守住,難保不是第二個死去的洛念傾。

  洛念傾這幾日頭暈?zāi)垦?,嘔吐不已,連著請了幾個大夫都看不好,眼看有些重病。洛清元和周氏焦心不已,請了林大夫來仔細(xì)的瞧了瞧,過后又檢查吃食,都沒有發(fā)現(xiàn)大問題。

  她躺在床上虛弱的睜開了眼睛,看見身旁坐著的洛清元和周氏,忍不住掉了眼淚下來,聲音細(xì)小有些哭腔的說:“父親,姨娘,我的身體可是又要像當(dāng)初一般無用了嗎?”

  洛清元面帶愁容,但還是用溫柔的話安慰她:“念傾放心,你只是有些不適,只要稍微的吃點藥就好了。”

  “吃藥,我最近吃了好多補(bǔ)藥,怎么會越吃越差呢?”

  “補(bǔ)藥?”林大夫突然意識到,他又讓人找來了這幾日藥渣子聞了聞,發(fā)現(xiàn)里面有少量的朱砂。

  “回洛大人,我在三小姐的藥里發(fā)現(xiàn)了朱砂,朱砂少計量服用確實有治病的功效,但不能長時間服用。這個計量比一般入藥多了點又不致死,若是再多用一段時間,三小姐怕是要一病不起了?!?p>  洛清元聽見此話頗有些震驚,他沒有想到洛念傾這才回來幾時,就有人要害她。

  他握緊周氏的手,寬慰母女二人:“我會徹查此事,絕不會讓念傾白白受苦?!敝苁虾蹨I點點頭。

  林大夫又說:“大人,這藥是我親自抓了送到府上的,我絕沒有添加朱砂。”洛清元自然知道林大夫是周氏從澤州帶來的,絕不會去害洛念傾,那么問題就是出在府里。

  接連幾天,洛清元都派人將管物處好好的搜查了一番,那幾日恰好都是大郎當(dāng)值,因此他被扣了起來。

  查出了原因,林大夫?qū)ΠY下藥,洛念傾的身體逐漸好轉(zhuǎn)了起來,期間許氏和洛老夫人都派人來問了問情況。

  老夫人一直在自己院里休息,不便過問府里的事情,此事原本許氏應(yīng)該是主要負(fù)責(zé),但是洛清元放心不過,便將這件事完全交給了自己的心腹來做,許氏倒是懶得管這些污遭事也就沒有再過問。

  周氏每日都在洛念傾的身旁喂藥,一應(yīng)用具都每日細(xì)細(xì)排查,倒是讓洛念傾覺得有些麻煩:“姨娘不必如此驚恐,我這不已經(jīng)快痊愈了,何況父親也已經(jīng)在查朱砂的來處了?!?p>  周氏點點頭,但是每日還是依舊如此查驗身邊,想必是當(dāng)年洛念傾生病也如此讓她有了陰影,既如此那便讓周氏這樣去吧。

  洛清元親自審問大郎,臉上清秀的臉龐此刻籠罩了一層寒意:“你且說,三小姐的藥是不是你動了手腳?!?p>  大郎驚恐的跪在地上,不敢撒謊,著急替自己辯解:“老爺明察,我在府里這幾年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

  “我仔細(xì)的查了一番,三小姐的院子里人從未動過手腳,唯一能夠添朱砂的地方只有管物處,每次藥都是送到那里,然后才送到清麗閣?!?p>  大郎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差錯,他嚇極了:“老爺,我大字不識幾個,怎么可能知道怎么謀害三小姐呢。”

  洛清元嘆了口氣,見他說的話倒是十分誠實,這幾日嚇唬他用刑,他也是矢口否認(rèn)說并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三小姐的事情。

  而后大郎又膽小的說了句:“那幾日內(nèi)院的桃花會給我送些吃食。我們二人是同村的,因此會說上幾句話,我會稍微離開管物處一小會,但是就一會我就回來了?!?p>  洛清元聽聞此話,立即叫人將桃花帶了過來。

  桃花自然知道這幾日洛念傾生了病是因為被人謀害,她不知道為何此時老爺要叫她過去問話,手里出了很多的汗,聲音怯怯的回答了一些問題后,就聽見洛清元言辭厲害的對她說:“可是你趁著給仆人大郎送吃食的時候伙同別人在三小姐的藥里添加朱砂?!?p>  桃花是個剛過十五歲的小丫鬟,她不懂這些東西,她聽見這句話慌得不行,頭磕在大堂的地上作響:“老爺,我沒有,我沒有?!?p>  洛清元眼神犀利,讓人去搜查了桃花的房間,而后就見手下拿著一個木匣子走了進(jìn)來。

  桃花盯著那個盒子心里有些發(fā)憷,她攥緊了手里的衣衫,不停的發(fā)抖,還沒有打開木盒她就又磕了頭,對洛清元說:“那是蓉姑娘院里的青籽送給我的,她讓我每隔幾日去找大郎說說話,說是她對大郎一見鐘情,但是又不敢找他,便托我替她送點東西?!?p>  內(nèi)院女子和外院男子私相授受是府里的大忌,但是這句話讓洛清元意識到,這個蓉姑娘院里的青籽有些問題。他讓人將仆人大郎和桃花先扣在了后院倉庫里看守,并沒有當(dāng)時讓人傳青籽過來。

  洛念傾知道洛清元是有些念著蓉姑娘的,青籽是蓉姑娘進(jìn)府帶來的唯一一個身邊人,他或許會親自去她院子里問她到底和此事有沒有關(guān)系,若是蓉姑娘在哭上一哭,那么此事或許會被搪塞了過去。

  她悄悄的讓人藍(lán)竹拿上朱砂去蓉姑娘的院子里跑了一趟。

  洛清元這日在蓉姑娘院里用晚膳,彼時她才十幾歲,身上肌膚嫩白光滑,長的嬌艷欲滴眉目間像極了當(dāng)年溫柔的周氏,正因為如此他也不信蓉姑娘會這么害他的女兒。

  “蓉兒,最近你院里的青籽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蓉姑娘聽見這句話有些不解,她一雙明亮無辜的杏眼望著洛清元,嘴角含笑的搖搖頭,頭發(fā)的珍珠步搖都輕聲作響:“并沒有,老爺如何這么問?”

  洛清元沒有繼續(xù)問她,蓉姑娘只一心布菜,讓他多吃點,剛才問的話并讓她放在心上。

  用完了膳,洛清元帶著她在院里吹風(fēng),身旁的青籽站在蓉姑娘的側(cè)后方。蓉姑娘倒是主動地問起了洛念傾的身體:“三小姐身體如何了,前幾日見你如此憂心,今日倒是沒有愁容了?!?p>  “已無大礙了,但是這下藥之人還未找到?!?p>  蓉姑娘問的坦坦蕩蕩,從臉上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青籽站在她身旁臉色也和剛才一樣。

  隨后青籽倒是主動說了話:“老爺,我想替我們家姑娘說句話?!甭迩逶а劭戳怂幌?,示意她可以。

  “前段日子三小姐來我們院里,送了匹綢緞?!甭迩逶α诵Γ骸澳顑A還如此有心?!?p>  蓉姑娘聽聞此話有些不好意思,眼含淚花。

  “老爺,那日三小姐諷刺我們姑娘是個賤妾如今連個姨娘都稱不上?!?p>  洛清元眼神犀利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住嘴,青籽便沒有再說話。他輕聲對蓉姑娘說:“念傾斷不是這樣的人,莫不是你身邊的丫鬟曲解了她的意思。你還年輕,不懂的如何管教下人,不如撤了你身邊的人讓大夫人替你尋幾個合意的丫鬟。”

  蓉姑娘知道他是因為剛才青籽的話生了氣,忙起身行禮:“老爺息怒,青籽口無遮攔,是我這個做姑娘的沒有管束好。”

  洛清元見她如此護(hù)著青籽,也就沒有留情面:“今日我便讓人去將青籽的行禮收拾收拾,挪去大夫人院里先伺候管教個一年半載,你別管了?!?p>  說完這句話他就只給蓉姑娘留下了一個清瘦修長的背影,她轉(zhuǎn)頭望著一臉震驚的青籽茫然無措。

  青籽是她帶入洛府的唯一一個丫鬟,若是身邊沒個熟知的人,怕是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該如何熬過去了。

  何況青籽是太常博士何閆專門培養(yǎng)待在她身邊洞察洛府情況的人,否則以她的智商怕是連寵愛都得不到。

  只可惜太常博士腦子不夠用,選的人也不夠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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