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秋意

　　梁王妃聽說了秦羅在陪長平世子逛完王宮后，又和他去后草場與秦煦等人放風(fēng)箏的事，便叫她再陪高晟去宮外逛逛。

　　秦羅不愿意，可梁王妃躺在榻上說了一句：“不過是讓你幫忙招待一下客人，你就不肯了？”，秦羅噎住，無法反駁回去，只得去到高晟住的地方找他。

　　高晟的住處較為僻靜，只有幾個仆人在庭院內(nèi)穿梭走著。她快步走到正屋的大門，有輕輕的憨笑聲傳來。

　　秦羅遲疑了下，還是抬腳跨進(jìn)屋里去。她映眼就是一個侍女裝束的人背對站著，正和高晟打鬧著爭搶一支發(fā)簪。

　　那侍女的個子小小的，頭發(fā)散在肩上，一跳一跳地想要拿到簪子。高晟的手高高地?fù)P著，不讓她拿到。他笑得格外開懷，完全不像往日里總漠著一張臉。

　　秦羅知趣地立即退到屋外，等笑聲停止了才又進(jìn)去。

　　高晟看見她，說：“昭寧郡主怎么來了？”

　　秦羅道：“母妃讓我?guī)愠鰧m去看看。”

　　他猶疑陣，瞄了眼身旁的侍女。她的頭發(fā)松松垮垮地梳著，上面帶著發(fā)簪，一看便知是剛才他捉弄她，搶走了她的簪子。

　　侍女感受到他的視線，抬頭看他，臉紅紅的。

　　高晟道：“好，那就去吧?！庇謱κ膛f：“秋意，你也來。”

　　這個叫做秋意的侍女有些膽怯地看了看秦羅，搖搖頭，說：“殿下，我還要洗衣裳?！?p>　　高晟極小聲地問她：“你不是一直都想到外面去么？”

　　秋意將頭垂低：“可是……”

　　“沒關(guān)系，你來吧。”秦羅打斷道。

　　秋意看了看秦羅，又望了望高晟，應(yīng)聲：“是?！?p>　　她走到里臥內(nèi)，再出來時手里拿著個錢袋子，頭發(fā)也理得整整齊齊的。

　　高晟接過錢袋，放到衣袖里。

　　走出王宮，就是白虎大街。白虎大街的兩旁都是大商鋪，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秦羅說：“我?guī)銈內(nèi)ゲ龑幚?，那里才有趣呢?！备哧傻溃骸昂??！?p>　　昌寧里是梁都最熱鬧繁華的地方，那里常有各地的商人售賣稀奇新鮮的事物。有家小鋪?zhàn)訒鲆环N用沙漠里嫩小的仙人掌為材料的食品。剛長出沒多久的鮮嫩的仙人掌放在旺火上烤，再撒上一點(diǎn)特制的調(diào)料，頗有一番獨(dú)特的風(fēng)味。

　　高晟讓秦羅留在原地，自己過去買。他遞給秦羅一份，又遞給秋意一份。秋意站在他身邊，小口小口地咬著，高晟將手心伸過去，她就熟稔地撕下一半仙人掌，吹了吹氣然后給他。

　　秦羅裝作沒在意的樣子，站在一邊。高晟意識到還有秦羅在，僵了僵，解釋：“平素里是秋意替我試食，所以習(xí)慣了，才……”

　　“沒事沒事，我知道?！鼻亓_圓場道，指了指前方：“我們繼續(xù)逛吧?！?p>　　昌寧里的人很多，哪怕是燥熱的白天，也依舊人聲鼎沸。賣飾品的商販大聲呦喝：“這位公子請看看，戴上這對手鏈，就能和心上人天長地久、白頭偕老喲?！备哧芍棺〔椒ィ聪驍傋由蠑[放著的手鏈。

　　秦羅隨即就找了個藉口離開：“我看那邊有賣扇子的，想先去看看?！?p>　　高晟點(diǎn)頭，秦羅便走到賣扇子的鋪?zhàn)永铩?p>　　她見有一把扇子與其它的不同，便問鋪主：“這扇子的制作工藝不像是我們梁國的?！?p>　　鋪主道：“姑娘好眼力，這是帝京的匠坊的精品，不可多得?！?p>　　“帝京？”秦羅喃喃，說，“那我就要了這把扇子吧?！?p>　　她讓鋪主包裝好扇子，拿在手中，走了回去。

　　仔細(xì)一瞧，果不其然，高晟的手上戴著一條手鏈，另一條則戴在秋意身上。

　　秦羅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鏈子，又暗暗握緊裝著扇子的盒子，微微地笑起來。

　　她說：“我買好了，走吧。”

　　前方的不遠(yuǎn)處有一家賣小鳥的，嘰嘰喳喳的全是清脆的鳥叫聲。秦羅鉆進(jìn)店鋪里，逗著小鳥玩。

　　高晟拉著秋意，走到一個養(yǎng)著兩只玉鳥的鳥籠旁，說：“我們買下它們，好不好？”

　　“可要是養(yǎng)不活怎么辦？”秋意問道。

　　“那我們就努力地養(yǎng)活它們……”他扯了扯她的衣角，乞求地看著她，“好不好嘛？”

　　秋意臉紅地迅速朝四周打量番，輕聲說：“好好好，你不要在這里這樣說話，會被別人聽到的?！?p>　　“嗯。”高晟高興地答應(yīng)，提起鳥籠站起來，但一見到秦羅，又恢復(fù)成了平平淡淡的模樣。

　　“郡主有什么相中的么？”

　　“沒有?！鼻亓_說，看了看他的手，“你準(zhǔn)備買玉鳥？”

　　“是?！?p>　　“哦……”秦羅應(yīng)道，走到一邊去，讓他去結(jié)賬。

　　秦羅見秋意一個人站著，就喊了聲“秋意”，笑嘻嘻地走上前。秋意略帶惶恐地說：“郡主。”

　　秦羅問：“你為什么好像很害怕我？”

　　秋意諾諾地不吭聲，但看她目光真摯，方開口：“我只是因為成康郡主和普泰郡主的關(guān)系……”

　　“咍，”秦羅咳了一聲，明白過來，“我只是對她們那樣，對別人是不會無故那般的。”她又靠近一點(diǎn)，說：“所以你不用怕我。”

　　秋意訥訥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馬上回答：“好?！?p>　　秦羅便笑著和她聊了會天。

　　高晟提著鳥籠走了回來，拿在手上讓她們逗弄了會兒玉鳥。

　　他們接著又在昌寧里逗留了一陣，才回到梁王宮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