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阿婆家的地方本來就窄,一下子多了四個人到底有些擁擠,風瀲瀲就讓若若她們先回去了。
晚些的時候,阿婆的男人回來了,臉上洋溢著滿載而歸的喜悅。他一邊褪下肩上背負的新柴,一邊從懷中拿出一株草藥來?!袄掀抛樱o,快拿去給公子熬了吧!”
風瀲瀲十分感激,從阿公手中拿過,“怎么好意思還要麻煩阿婆,我自己去熬就好了?!?p> 阿婆哪里會如她的意,硬是從風瀲瀲手中奪過了草藥,徑自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澳銈儊碚呤强停挠锌腿藙邮謩拥牡览?,我們老兩口雖然沒有讀過什么書,但道理還是懂一些的,你盡管照顧公子,熬藥的事情我這個老婆子來就好了。”
風瀲瀲見兩位老人態(tài)度堅決,也不再客套,轉頭去看夜卿酒去了。
剛剛覆在他額頭上的帕子已經(jīng)熱了,風瀲瀲利索的給他換了新的涼帕子,有助于降溫??伤l(fā)現(xiàn)夜卿酒身上的溫度不但沒有降下來,反而灼燙的很。
風瀲瀲急忙將手搭在男人的脈上,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嘴中已經(jīng)喃喃自語了,“怎么會這樣?”
本來這個人莫名其妙的發(fā)高熱就已經(jīng)讓風瀲瀲不知所措了,剛剛探脈才發(fā)現(xiàn),這人根本是身受重傷。
怎么可能,普天之下,能將已經(jīng)通神的宸王殿下傷到如斯境地的人根本不存在。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受傷的?
風瀲瀲的腦袋一邊在高速的旋轉,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將夜卿酒渾身上下摸了個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受傷的痕跡。
太匪夷所思了。
熟讀醫(yī)書的風瀲瀲發(fā)現(xiàn)自己在面對夜卿酒的各種病癥之時根本手足無措,不管是當初的寒癥還是現(xiàn)在的高熱,好像都不能用常人的方法來醫(yī)治。
難道通神之人身體機能與常人不一樣?
阿婆的藥總算是熬好了,風瀲瀲端過來放在鼻下聞了聞,確定是退熱的藥。不管怎么樣,先將身體的溫度降下來再說。
可夜卿酒已經(jīng)陷入了深度昏迷,藥怎么都喂不進去。
喂多少灑多少。
風瀲瀲心一橫,自己喝了一口便嘴對嘴渡藥了。
她的心里不斷地在給自己建樹:反正穩(wěn)都吻了,現(xiàn)在不過是在救人性命,還那么矯情做什么。
阿婆和阿公在一旁偷偷的笑著,直到一碗藥全部送進了夜卿酒的嘴中,風瀲瀲才尷尬的額抬起頭來,對著兩個老人傻笑。
阿婆道:“姑娘不必害羞,這是人之常情?!?p> 什么人之常情,風瀲瀲不懂,她只是作為一名醫(yī)者,不愿意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罷了。
“阿婆,你誤會了!”
風瀲瀲看到阿婆的眼神,瞬間明白了她口中的人之常情是什么意思,急忙解釋著。
“阿婆有沒有誤會,姑娘心里最清楚?!?p> 風瀲瀲輕呵,她當然清楚,這個躺在床上看起來一臉人畜無害的,實則心狠手辣的惡魔,是她做夢都想逃離的存在。
要不是實力不允許,她早就撇下這個人跟云哥哥遠走高飛了。
之所以現(xiàn)在還留在他身邊,不過是想換種最平和的方式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罷了。
床上的人傳來一聲低吟,好像是因為燒的難受不自覺發(fā)出來了。
老兩口看了看,說道:“藥也服了,姑娘還需受些累,好好照顧公子,我們就先出去了?!?p> 關上門,整間屋里就只剩下夜卿酒和風瀲瀲兩個人。
風瀲瀲再次給他換了涼帕子降溫。
或許是服了藥的關系,夜卿酒身上的溫度總算是降下來一點兒,風瀲瀲也算舒了一口氣。
夜卿酒現(xiàn)在可不能死,他死了,明晨第一個不放過自己,說不定到時候會拿云隱殤開刀。
還有當今陛下那邊,宋青嵐死了,沒有夜卿酒在,她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估計難逃身死的下場。
所以,夜卿酒,我并不是想救你,我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小命。
再次探了探脈搏,還是十分的紊亂,而且身體的溫度又剩了起來,比之剛剛更燙了。
如此燒下去,不死也得傻了。
風瀲瀲心下也無法子,只希望若若他們回去后盡快告知現(xiàn)在的處境,等明晨來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天快黑的時候,這戶農家的大門再次被打開,明晨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這速度出乎意料。
依照兩個小丫頭的腳程,再加上明晨過來的時間,少說也得小半天,可這速度分明是縮短了一半的時間。
莫非宸王殿下身邊的這個侍衛(wèi)也通神?
風瀲瀲難以置信的搖頭。
明晨的到來并沒有給她過多猜測的時間,直接將她推到了一邊,自己一屁股坐到夜卿酒的床邊,伸出手掌探到他的額頭上。
手掌與額頭接觸的地方慢慢的升起一團白霧。
風瀲瀲看傻了眼。
這是什么操作?
明晨淡淡的看了一眼風瀲瀲,說道:“你先出去吧!”
風瀲瀲道:“他傷的很嚴重嗎?”
明晨笑的有些無力,“有點?!?p> “那你能救他嗎?”
明晨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那你是希望他活著……還是……死……”
風瀲瀲想都沒想,“自然是活著?!?p> 這下,明晨的笑容比之剛剛明媚了些,“看來你也并不是對王爺無情的。”
風瀲瀲心虛。
她不會說夜卿酒死了自己也過不了皇帝那一關。
訕笑著退出了房間,并且還很善解人意的關上了房門。
看著明晨的模樣,應該是能救夜卿酒的。
風瀲瀲懸在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兩個老人陪著她在門外等了近一個時辰,明晨才滿頭大汗的從屋里推門出來了。
他看上去十分的虛弱,臉色很是蒼白,仿佛剛剛在里面經(jīng)歷了一次大戰(zhàn)似的。
風瀲瀲忙走過去將他扶在一旁坐下,“怎么樣,你還好吧!”
明晨道:“我以為你會先問王爺?shù)那闆r?!?p> 風瀲瀲不在意的說道:“既然你能出來,說明他就沒事了?!?p> “你當真是看得起明晨?!?p> “非也?!憋L瀲瀲的目光越過房門落在躺在床上的那人身上,“只不過是禍害遺千年,他怎么會輕易出事?!?p> 話剛出口,便看到床上的那人坐直了身子,眉宇之間隱隱透著不悅,目光如利劍直射她這邊。嘴唇上下翕動著,好像在咀嚼著“禍害”這兩個字。
風瀲瀲暗道:真的是不能背后說人閑話,被抓了個正著。
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
重生之后,她無時無刻不注意著夜卿酒的情緒,現(xiàn)在已經(jīng)練就了但凡對方面部發(fā)生一點兒變化,她都能準確捕捉到的地步。
風瀲瀲穩(wěn)了穩(wěn)心神,目光瞬間由方才的平靜轉為因看到他醒來的驚喜,補充著剛剛的那一句,“不過,俗話說,麻煩精配小禍害,那是絕配頂配天仙配,不巧,本姑娘就是那麻煩精,是要與王爺長長久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