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一手撐在地板上,默不作聲。
他有些拿不準眼前男子的來路。
耳邊,自己的學員還在聒噪,慫恿他去報警。
他敢嗎?
他不敢。
訓練室里都是攝像機,他的一舉一動都在鏡頭底下保留得一清二楚。
這件事真叫較真兒,是他先動手侮辱人的。
大個兒小拳拳錘錘小個子胸口,就和大人摸摸小孩腦袋一樣,雖然不是物理傷害,但這個動作背后的涵義大家都懂。
小家伙,別尥蹶子啊,老子拳頭不認人。
所以,胖子還擊就可以預見了,是男人就憋不下這口氣,對嗎?
總有人不怕砂鍋大的拳頭的。
牛犇知道,自己這次怕是撞到鐵板上了,事情鬧大了俱樂部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更不提眼前的男人了。
但,就這樣認輸走人?
他也咽不下這口氣啊!
“喂,你很能打是吧……咱們去擂臺練練手?”
四頭牛認為剛才是一不小心就著了道,自己不過是大意之下被人偷襲了,他的肚子這會兒已經不是那么疼了,眼前這個胖子的拳力顯然也只是一般。
這么多學員在這里看著,他要是什么不表示就這么走了,以后也不用在俱樂部混了。
騎虎難下,不如索性拼一把。
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干活。
擂臺才是他的舞臺。
三次格斗大賽的省冠軍沒有一絲水份,牛犇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
男人與男人的矛盾就應該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不是嗎?
胖子,來打一架吧!
嫑從心哦。
“對啊對啊,你們誰對誰錯,打一架就知道了?!?p> 一邊的大媽握起了拳頭,眼里滿是星星,作為四頭牛的死忠粉,她最喜歡牛教練在擂臺上肆意展現(xiàn)男人的力量了。
誰對誰錯無所謂,只要教練揮能在擂臺揮起拳頭,她就舒服了。
四眼蘭花姑娘雙手抱在胸前,小臉緋紅一片,“嗯,乘風破浪的哥哥們,出擊吧!”
淦!
潘梨看著眼前這個元氣滿滿的眼鏡小青年,眼睛里滿是問號。
您是忘了吃藥了吧?
剛從手術臺上下來,動作不能太大啊。
他不介意教訓眼前的四頭牛,可是為什么要跑到擂臺上打架?
正常的流程不是牛教練咽不下眼前的這口氣,直接對著他出拳打人挽回面子的嗎?
蠻牛也漲了腦子,知道用切磋的名義來搞人了?
切磋就算了吧,哥哥一分鐘三塊錢上下,不賺一分錢跟你到擂臺上耍猴戲,想啥呢?
“滾遠點?!?p> 橫了眼前的幾人一眼,潘梨輕輕地開口道。
幾個小丑而已。
自己和他們說話都有些丟人顯然,還是無視算了。
他居然!
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
被幾個學員攙扶起來后,牛犇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急促地起伏著。
“你不敢?”
一手指著潘梨,他大聲開口叫罵起來。
“滾?!?p> “慫貨,膽小鬼!”
猛男有些歇斯底里,叫囂著,潑婦罵街一般,卻是半點也不敢靠近潘梨一點。
“你還是不是男人?牛哥哥舍下身段親自邀請你,你居然敢……”
“就是就是,不就是打一架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你怕什么?”
“膽小鬼,我見多了你這種男人了?你信不信我曝光你,慫貨?”
或許是見潘梨不說話好欺負,幾個女人越發(fā)潑辣起來,差點沒有跳到他的腦袋上破口大罵。
我真是!
對付這一群潑婦,難道真要我出擊…吧?
“你要決斗是吧???????”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眼前人高馬大的家伙。
身強力壯,名字也好,體格跟虎有一拼,可為什么性格這么別扭?
難道又是個吃蛋白粉壯起來的水貨?
“你同意了?”
似乎沒有想到潘梨會這么痛快,牛犇的聲音里滿是不敢相信。
潘梨斜眼看著他,“簽合同不,生死狀那種?”
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這才是男人的暴力美學,對吧?
牛犇哆嗦了一下,有些詫異地回眼看了看,頓了頓,“不簽……點到為止?!?p> 眼前這個王八蛋口口聲聲要決生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提議是對是錯了。
生死狀都不敢簽,你還是不是男人?
點到為止?
你相不相信,我一拳下去,你已經死了。
潘梨嘆了口氣,他已經不想陪幾個小屁孩玩過家家了。
熊孩子就是讓人頭疼,打不得,罵不得,牛皮糖一樣。
煩。
“你們……在做什么?”
一個好聽的聲音打破了潘梨的煩悶。
他抬頭望去,只見女子瑜伽教室里,一個黑直長大美女正眨著漂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自己。
“姚夢?”
潘梨輕輕開口問道。
對面的女子點了點頭。
“下課沒?”
她又點點頭。
潘梨繼續(xù),“愿意做點兼職么?私人教練,高價?”
女子的臉色一白,嘴巴一下子翹了起來,“不愿意?!?p> 潘梨笑了笑,不以為意,“行,我有咨詢你幾個專業(yè)問題,訓練,飲食,營養(yǎng)方面的……可以嗎?一個問題五千?!?p> “真的假的?”
姚夢這才相信潘梨是真心過來尋求幫忙的。
五千一個問題,只限健身的定專業(yè)問題的話,出價不可謂不高。
潘梨誠意已經很足夠了。
“千真萬確。”
潘梨笑得很真誠。
一根手指翹起來,姚夢指著潘梨面前那黑壓壓一群人,輕輕晃了晃,“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呢?”
“切磋……放心,很快就好。”
亮出自己白閃閃的牙齒,潘梨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變得和藹些。
第三次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一手指著不遠處訓練處的某個機器,淡淡開口了,“這是測試拳頭力量的機器?”
“拳力測試機,專業(yè)的。”
牛犇傻乎乎地點點頭,他不知道潘梨問這問題做什么。
“上限多少?”
“357磅,差不多160公斤?!闭f話的,是姚夢。
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個高挑的長發(fā)女人已經站到了潘梨身邊。
點點頭,潘梨表示了解。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幾根手指上下翻飛活動了下。
“教練,我的情況有些特殊。”
“嗯?”
眨了眨自己漂亮的大眼睛,姚夢的臉上盡是疑惑。
癟嘴。
出拳。
轟。
黑煙滾滾。
機器炸了。
聳了聳肩,潘梨搖了搖頭,“力量太大……牛,還打嗎?”
“不打不打不打不打!”
傻子才打。
連連搖頭,牛犇覺得自己的小腿還在哆嗦。
“走吧,美麗的女士,冒昧邀請你共進晚餐……我們邊吃邊說,可以嗎?”
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潘梨紳士十足。
渾然忘記了紳士吃飯時不要說話。
花枝爛顫,姚夢伸出了自己手。
吧唧吧唧。
汲著拖鞋,兩人慢慢消失在了三樓樓梯的拐角處。
“大隱隱于市,真他媽帥!”
不知不覺間,眼鏡哥的臉蛋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