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舒月白一個機靈跑上前扒拉住林易之。
“林易之!”
阮棠輕笑鳳眸里噙著刺骨的涼意,嘴角輕扯一下緩緩?fù)鲁鰩讉€字。
隨后走向后門,轉(zhuǎn)身回來手里拿著垃圾桶奔向林易之的座位,把那一摞書,嘩啦地投進垃圾桶,又一腳踢開垃圾桶。
舒月白今天算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她們眼里那不是真的阮棠。這個才是,阮棠一直在隱忍著,不爆發(fā)。
又回想起公寓里她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小瓶子。
弄好這一切,阮棠邁開步子走了出去。她從兜里摸出冰糖,這么久了都沒吃一個,今天一下子塞了兩個進嘴里。
留下班里的人一片寂靜。
林易之與阮棠不合的事兒,不是一天兩天。
從開學(xué)典禮到現(xiàn)在終于爆發(fā)了,前幾次林易之聯(lián)合外班的同學(xué)來班里玩,每次都故意地把阮棠的書碰掉,來了四五次,每次碰三下。
一次沒吭氣
二次沒吭氣
三次沒坑氣
慢慢地一本一本撿起來,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剛開始覺得無意,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是有心。
但凡阮棠去廁所,林易之一群人必在廁所洗手區(qū)玩水。
動動手指就能猜得到。
一陣輕音樂徐徐傳來。
“先生,阮棠小姐被欺負了!”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在聽,這邊人的呼吸都急促地喘不過氣來了。
“繼續(xù)。”
“好像是江董事?!?p> “我知道了?!?p> 姜昱腦子一熱,恨不得撕了他。
想起來兩年前,江董事為了和母親掙他,為了他能回江式,為了他口中他的未來,接受更高層次的教育,準備把他帶走。
幼時他就問過母親,他有沒有父親。
母親說他有,只不過太忙了,經(jīng)常出差,一般都是夜晚回來,小姜昱都睡的呼呼了。
高中的時候他有次被一群人架到一輛最尊貴的豪車前面,那是第一次見到“活著”的父親,心里不只是什么滋味。
兩個人對視無言,但他終于知道母親為什么每次都會很開心的撫摸著他的眉眼,很開心的,一模一樣的皮囊。
江析權(quán)凝視著他,滿眼含淚,說著痛苦悔恨的話,陪他一起走著棠林小區(qū),頭上的海棠花落在他們的肩上,一塵不染。
連姜昱都動容了。
現(xiàn)在想想,可真可笑。
堂堂京城江式企業(yè)掌權(quán)人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
甚是和藹可親的皮囊,埋藏著令人惡心的面孔,真是物盡其用。
半年后,母親一句話沒留,匆匆出國。要不是機緣巧合加入“九題俱樂部”,要不是“九題俱樂部”師兄,他這輩子都見不到母親。
緊接著又大肆安排他回歸江式,隨即又把他扔到國外。
現(xiàn)在又找人每一秒都盯著他,這十八年沒有盡過義務(wù),卻在背后一步一步策劃著他。
他都懷疑他腦泡是不是沒發(fā)育好!
隨手從抽屜里掏出一根煙,猛吸一口,還不解氣,忽地想起來什么,抓起桌子上的東西扔了。
wcndy。
“呵,本就不合。何必強求呢,你不會真以為現(xiàn)在我就只是我!”姜昱撥出一個電話,還未等到對面那人說話,就掛了。
“連鍇,備機,我要回國?!?p> “嗯,那姜姨呢?”
“我已經(jīng)把安排她在北歐。”
“林易之,話過了?!苯喰许?,冷冷地道。
“哼,她就是個神經(jīng)病。關(guān)你P事兒!”林易之亂嚷嚷。
“滾?!苯喰辛己玫男摒B(yǎng)被氣得濃縮成一個字。
“我看阮棠去哪了?!痹S文姝留下一句話,跑了?!皫臀覀冋垈€假。”
深冬午后的陽光,不急不躁地撒在阮棠身上,乍一看就像一幅畫里,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姑娘,仰著頭背靠著粗壯的大楊樹,光禿禿地毫無生命氣息的大楊樹,卻向陽而生。
相處的這大半年里,許文姝多多少少聽說過不同版本的阮棠。
都比不上現(xiàn)在這個把自己抱成團取暖來的震撼。
有人說,阮棠是孤兒。
有人說,阮棠是變態(tài)。
有人說,阮棠是神經(jīng)病。
有人說,阮棠爸媽不要她了。
只不過每當有人放阮棠壞話的時候,第二天就會被收拾。
綜上所述,他們不過是嫉妒阮棠。
她長得漂亮,有才華,英語老師承認的語言小天才,數(shù)學(xué)老師公認的天才。
人家即便語文不及格,也是甩了后方超過50分的第一,是所有教師放在C位的學(xué)生,也是學(xué)校的楷模。
許文姝從來沒見過阮棠孤寂的背影。
她知道她是個有故事的人,和舒月白一樣都不會碰她的悲傷和孤寂。
阮棠不說話,就是最好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