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離比賽場地不遠(yuǎn),齊元甫提前叫好了黃包車,所以一行人很快趕到了現(xiàn)場。
“呵呵呵......阮姑娘加油啊?!?p> “陳員外,令千金的繡工簡直百里挑一,奪魁有望,奪魁有望??!”
“蘇小姐,快請快請!小姐繡工超群,此次定會驚艷全場啊!”
雖然擂臺周圍已經(jīng)是人潮涌動,嘈雜的聲浪此起彼伏,但依舊無法掩蓋王璽翰那張揚(yáng)的大嗓門。
夏川看了看在門口親自檢驗(yàn)參賽票券的王大老板,滿臉橫肉,大腹便便,一身紫紅色長衫外罩綠色短褂,從里到外無不透露著一股土大款的氣質(zhì)!
白妤剛一下車就迫不及待的沖了過去,這丫頭明顯是等不急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繡工了。
“這王老板還真是夠勢利的。”夏川見他明顯對每個參賽選手的態(tài)度不同,搖了搖頭說道:“那些個被他熱情招待的繡女們肯定都有上好的綢布?!?p> “王璽翰還真是懂得廣撒網(wǎng)啊?!饼R元甫也是搖了搖頭。
“哎呀,這不是濟(jì)廬城小織女白妤嘛?!蓖醐t翰見到飛奔而來的白妤眼睛頓時一亮,“你叔叔呢?他怎么沒和你一起來?”
“他和那個木頭在后面呢。”
白妤指了指身后的夏川兩人,也顧不上跟王璽翰寒暄,直接就進(jìn)場了。
齊元甫見到王璽翰的目光投來,將手里的箱子遞給一旁的負(fù)責(zé)檢查的人,然后禮貌性的拱了拱手。
“齊老板,您可是來的有些晚啊。”王璽翰上前熱情的拍了拍齊元甫的肩膀,至于一旁那個黑衫少年則是直接被他忽略了。
夏川也不在乎,隨便找了個靠前的空位做了下來,等了好一會齊元甫才回來。
“齊叔,這個王老板能跟您聊這么久,我看這次白妤奪魁應(yīng)該是問題不大了?!?p> 王璽翰如此勢利的人,能和齊元甫聊這么久,說明他也是十分看好白妤的手藝,這巴結(jié)的意味也太過明顯了。
齊元甫也是笑著搖搖頭,當(dāng)然了,對于自己侄女的手藝肯定是沒話說。
“選手就位,比賽馬上開始!”
看著選手差不多都已就位,心急的王璽翰甚至連同往年那些場面話都懶得說了,隨著一聲響亮的鑼聲,場便檢查的人員挨個將選手們的箱子送上了擂臺。
“三十二號,用成品充數(shù),逐出場外!”
可能是獎金的誘惑實(shí)在太大,現(xiàn)場還真有人舞弊的,夏川看著那位哭哭啼啼的大嬸從身旁走過也是一陣好笑。
臺下眾人見到這一幕頓時一陣哄笑,裁判費(fèi)了好大勁才穩(wěn)住了場面。
緊接著就是給選手們分發(fā)考題,所謂的考題其實(shí)就是一張紙,詳細(xì)的記錄著某人的尺寸,以及喜好要求。
繡女們大概掃了一眼后便紛紛開始動手剪裁,白妤也連忙打開箱子取出針線皮尺以及剪刀。
臺下的齊元甫見狀也有些緊張,不過表面上還是淡定的搖著手里的折扇。
“怎么回事!”
臺上的白妤突然一愣,他明明放在箱子里的上等綢布竟然變成了普通料子,慌忙中她馬上開始翻找箱子,可找遍了也沒發(fā)現(xiàn)那料子去哪了。
正當(dāng)小丫頭急的額頭冒汗的時候臺下卻傳來的了齊元甫的喊聲,“乖侄女,人家都開始好半天了,你干嘛呢?”
“我......”
白妤剛一開口又連忙用小手捂住了嘴巴,急得直跺腳卻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只能氣鼓鼓的一拍桌子用那普通料子了。
齊元甫見狀這才呵呵一笑,喝了口茶后又靠在椅子上搖起了扇子。
一旁的夏川見他這幅樣子直感覺跌眼鏡,這演技,哪里還有點(diǎn)平時那副穩(wěn)重樣......
坐在主辦席上的王璽翰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一幕,他皺著眉頭抓耳撓腮的樣子可是滑稽。
白妤也是他最看好的選手,能不能接下洋人的大單就在此一舉了,所以前者的舉動也是讓他的心懸了起來。
與之焦急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的反而是陪同而來的夏川與齊元甫。
只要白妤沒有因?yàn)檫@突發(fā)狀況鬧騰,能正常發(fā)揮的話這個事基本上就算穩(wěn)妥了。
隨著比賽的開始,現(xiàn)場的氣氛也逐漸安靜了下來,但這并不代表著無趣。
此時正值九點(diǎn)多鐘,馨州又是水鄉(xiāng),早晨的太陽正是最烈的時候,燥熱的天氣下人群卻依舊擁擠如浪潮。
但要是仔細(xì)一看,一眼掃過去基本都是些大老爺們在看著。
水鄉(xiāng)本就出美女,此時臺上一百多繡女靜靜的舞弄著針線,時不時的頷首擦擦汗水,翻閱織錦圖時那認(rèn)真的模樣猶如一個個懵懂的學(xué)子,一些個離得近的甚至還能嗅到臺上那淡淡的胭脂香......
如此景象,簡直猶如美人同臺秀,在偌大的馨州城里一年也就這么一回,況且一會還能欣賞一下平日里難得一見的繡工作品,如此美事怎能少得了熱心觀眾呢。
聽著人群的竊竊私語,連同夏川也忍不住目光在臺上來回游走,最終卻依舊落在了白妤身上。
小丫頭今天穿了一身淺藍(lán)色衣裙,時不時拿袖子擦一下額頭的汗珠,微皺的眉頭和一直嘟著的嘴巴顯然還在為那不翼而飛的綢布耿耿于懷。
日頭漸高,白妤粉嫩的臉頰上不短有汗珠滾落,額前的秀發(fā)也被汗珠打濕顯得有些亂,圓圓的杏眼撲閃撲閃的似乎有些著急。
夏川坐在臺下靜靜的看著,手指輕輕在椅子扶手上敲打著,一旁的齊元甫偏頭看了一眼后微微揚(yáng)起了嘴角......
似是感覺到了后者的目光,夏川輕咳一聲挪了挪身子,然后再次不懂聲色的望向擂臺。
而這次卻是讓他眼前一亮,身后的人群里也一陣竊竊私語。
先前只顧盯著白妤愣神了,這一恍惚才發(fā)現(xiàn)她手里的一段料子已經(jīng)變得銀光閃爍,在一眾繡女中顯得極為耀眼。
“齊叔,您可知道白妤她繡的是什么?”此時的夏川好奇心一點(diǎn)也不比身后那群主要來看熱鬧的人少。
齊元甫也是眉頭微皺說道:“這丫頭平日里抱著她那織錦圖連我都不讓瞧一眼,還真不知道她在繡什么,不過看樣子奪魁應(yīng)該是沒問題了。”
見齊元甫也不知道,夏川也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看,等待著結(jié)果揭曉的那一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白妤手里的作品引來那八貝勒應(yīng)該不成問題了。
而此時臺下大部分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白身上,起初是因?yàn)樗掷锬倾y光閃現(xiàn)的衣衫,后來就漸漸演變成了一群漢子對那女子美貌的討論。
“這十七號繡女不簡單啊,人和繡工一樣的漂亮?!?p> “可不是嗎,那小臉蛋,哎呦......”
“你說要是能把這小姑娘娶回去,那豈不是美哉?”
“對對對,她這手藝我看奪魁是沒問題了,娶回去還有五百兩銀子的嫁妝呢!”
“哈哈哈哈哈......”
起初討論作品的時候還是竊竊私語,這會到了聊美貌的時候卻開始肆無忌憚了。
齊元甫回過頭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群癡漢,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之后索性,閉目養(yǎng)神裝鴕鳥了。
而夏川聽著這樣的議論也莫名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