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記憶深處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經歷過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嗎？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有血海深仇嗎？你做這件事之前，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我，師尊，對不起……”

　　自她認識他以來，她從來沒見過凌紫越情緒失控，哪怕是勸她不要殺人時，聲音也沒有半分波瀾。

　　面對著凌紫越的聲聲指控，除了這句對不起，她似乎找不到別的話說。

　　而她也明白，他的擔憂，驚恐，不過是因為她喚起了他對花靈的記憶。

　　望著她微微瑟縮的身體，凌紫越的滿腔怒火，突然化為一灘春水，不由得放緩了聲調，“白姑娘，我凌紫越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你自己好好反省，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p>　　白蕪霜喜不自勝，“我不，我不會后悔……我……”白蕪霜話未說完，再次綿軟無力的倒了下去。

　　“你還想怎么樣，故技重施，有意思嗎？”凌紫越剛平復下的心緒見此又惱羞成怒。

　　卻突然感覺她的氣息不一樣，連忙上前抱起她，“白蕪霜，別裝了?！?p>　　白蕪霜是真的暈過去，可不是裝的。

　　凌紫越探了一下，她氣息紊亂，呼吸不均勻，才無奈的喊來了蘇陌魂。

　　等待著蘇陌魂號脈的時間，他感覺格外難熬，他也發(fā)現(xiàn)，自從遇到她，他就沒有正常過。

　　他本已是大乘修為，而且修到了九重關，只差一步，便是圓滿。

　　貪嗔癡，怨憎會，愛別離，人生八苦，皆已摒棄。

　　可她……無論是悲是喜，總能一次又一次的牽動著他的心。

　　“她怎么樣？”

　　蘇陌魂放下白蕪霜的手，“沒事，就是最近受的刺激太大，悲喜不定，身子有些受不住，給她吃些安神的藥，修養(yǎng)幾天就好了?！?p>　　“你的主意？”

　　“什……什么呀？”蘇陌魂有些心虛，明知他問的什么。

　　“絕不許有下次，不然我廢了你?！?p>　　“遵命?！碧K陌魂一溜煙跑得比兔子還快。

　　哪還敢有下次啊，他從沒見過凌紫越發(fā)那么大火。

　　別說發(fā)火，就是一次連著說這么多話，他都沒見過。

　　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了。

　　蘇陌魂去熬藥，凌紫越守在白蕪霜床榻前，思緒有些凌亂。

　　沒人知道，他有多著急，沒有一刻停留，在大雨里奔波，只怕晚一步，她會出事，所以才會那么失控。

　　靜靜的坐了許久，凌紫越起身想去打盆水，白蕪霜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眼睛卻并未睜開，“凌公子?！?p>　　嗯？

　　“凌公子，你是落川之人？”

　　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嗎？為何還這么問？

　　然……

　　白蕪霜根本不管凌紫越的反應，一句接一句……

　　“你的眼睛？”

　　“此花乃扶桑，吃了它，你的傷過幾月便可痊愈，眼睛也能重見光明?！?p>　　“前面就是三生河，朝崖會送你過河，你快走?！?p>　　“快走……”

　　“活著……”

　　“一定要活著出去，神之妖心決不能落到寂影手里……”

　　白蕪霜迷迷糊糊的說著胡話，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渾然不覺。

　　她不知道，這些話，對凌紫越的刺激有多大。

　　凌紫越呆愣愣的站著，凝眸望著白蕪霜的眼睛一眨不眨，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這些話，她說的每一件事，都還歷歷在目，即便過去了三百年，他都不敢有絲毫忘懷。

　　可惜當年他被寂影刺瞎了雙眼，直到花靈魂飛魄散，他都沒有見過花靈的容貌。

　　而她卻可以這么清晰的表述出來。

　　凌紫越肯定，這絕對不是蘇陌魂的主意，因為，他從未說過，所以，蘇陌魂不可能知道這些細節(jié)。

　　可古婳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