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昉一路走一路想,這三個假和尚是符彥卿派來的,雖然現(xiàn)在還搞不清楚他們目的到底是什么,但肯定和符彥卿、符姈筱有莫大的關(guān)系。到了泐棲寺之后,看他們到底要做什么,如果自己表明身份能說服二人,那便最好,實在不行只能帶著豐旻三人藏起來,等他們離開之后再回來。
穿過蒼涼的西城,到達(dá)泐棲寺已經(jīng)過了未時。寺門虛掩,安亦昉見東邊門房墻角放著掃帚,應(yīng)該就是明延慌亂之下留在那兒的。
繞過鐘樓,穿過廂廊,臥佛一般的巨石莊嚴(yán)如初。在佛塔東面的竹林深處,安亦昉找到豐旻師徒三人。
豐旻盤腿坐在蒲團(tuán)上,手心朝天放在膝蓋上,氣色比前些日好了許多。諴明坐在一旁的地上,姿勢和豐旻一樣。諴潤拿著半截棍子站在兩人身前,目光堅定。
安亦昉和三人打了招呼,“明延把寺里的事跟我說了,三位大師不必?fù)?dān)心,安心守在此處,晚些時候我在來找你們。如果天黑之后我還沒回來,你們到佛塔去,從里面把門關(guān)好,除了我,不要給任何人開門?!卑惨鄷P頓了頓,“尤其是寺里另外三個和尚。”
說話間,安亦昉已經(jīng)脫下秦王府仆人的衣服,穿上自己的一襲黑衣。
諴潤看到安亦昉滿身的傷疤極為驚詫,聽他這么說感到不明所以,問道:“安施主,明延大師沒有說清楚便匆匆離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些你們無需知道,姑且相信在下?!?p> 豐旻緩緩睜開眼,對諴潤說:“施主多次救我?guī)熗?,諴潤,你守住佛心,無需再問?!?p> 安亦昉把砍刀別在腰后,在附近找了一棵竹子,把換下的衣服掛在枝杈上,活動了幾下筋骨,“請三位大師謹(jǐn)記在下所言,我去去便回?!?p> 諴潤對安亦昉施了一個佛禮,“有勞施主”。
安亦昉穿過竹林,走到佛塔的西邊,抬頭看看塔頂?shù)乃x,最高處的寶珠在陽光下神圣肅穆。
一路小跑來到后院,接近寮房北墻時,安亦昉放慢腳步,拔出砍刀握在手中,一步步靠近那三個假和尚的后窗。屏息靜聽,房中沒有聲音,似是無人。
明延說他們晚上才會動手,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寺中,不再寮房會去哪里。安亦昉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守在這里埋伏著比較妥當(dāng),于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窗下。
過了兩炷香的功夫,安亦昉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然后有人走進(jìn)房間后關(guān)上房門。安亦昉抖擻精神,豎起耳朵聽屋里的動靜。
“那幾個賊禿奴哪去了,也不煮飯?!币粋€低沉的聲音說。
“就是,非要做餓死鬼?!币粋€尖細(xì)的聲音附和道。
“你小聲點,當(dāng)心隔墻有耳?!?p> 安亦昉一凜,難道被發(fā)現(xiàn)了?
“怕什么,就這幾個賊禿奴,拿刀都能嚇?biāo)浪麄?,還得是一邊念阿彌陀佛一邊死,順便就把自己超度了?!闭f完兩人哈哈大笑。
收住笑聲,尖細(xì)的聲音繼續(xù)說:“明日到秦王府,先找到那個送糧食過來的賈亮,竟然扯謊世子妃賞給泐棲寺糧食,呸,真當(dāng)我們是傻子,非剮了那個小畜生?!?p> “說到世子妃,咱們真的能保住二位小姐?”
“這個事嘛,唉,先把該做的事完成,保住你我妻小的性命,然后是活著逃出河中城,其他的聽天由命吧。不過你別說,符家這兩個小姐如花似玉,死在河中城真是可惜,倒不如……”屋中又是一陣淫邪的笑聲。
窗外的安亦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手抖得快要握不住砍刀,心說,“登徒子,今天就把命留這兒吧,泐棲寺的清規(guī)戒律是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