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到面前與君分杯水
清中有濃意流出心底醉
不論冤或緣莫說蝴蝶夢
還你此生此世今生前世
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
時空中仿佛有聲音在哼唱這首旋律。
“眉清目秀”正是祝英臺;“儀表堂堂”便是梁山伯。他倆都是老夫子得意的門生。
后面“目光呆滯”的為幾世輪回都忘不掉“蝴蝶玉墜”的馬文才。
之前,梁山伯辭家攻讀,途遇女扮男裝的祝英臺,兩人一見如故,志趣相投,遂于草橋結(jié)拜為兄弟,后同到紅羅山書院就讀,投在老夫子門下。
春秋時期,百家爭鳴。自漢武大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開始,儒家思想便成為了正統(tǒng),紅羅山書院教授的自然是儒家經(jīng)典,老夫子更是儒學(xué)大家。
西晉時期,科舉制度尚未形成,入仕的途徑靠得是門第和舉薦。
老夫子非??粗厣讲陀⑴_,有意舉薦。便重點培養(yǎng)此二人,也經(jīng)常叫到家中吃飯。
山伯與英臺在書院互相探討學(xué)問,偶爾到老師家也是寸步不離,二人的感情日漸加深。
二人的師傅大家都叫他老夫子,學(xué)問自不必說,可是在觀察力方面,他的水平就和他的弟子山伯一樣了,遠不及他的夫人,也就是山伯和英臺的師娘,甚至不如“呆滯”的馬文才。
山伯和英臺去師傅家里的時候,師娘總是拉著英臺去“內(nèi)間”說悄悄話,二人也不在意。
倒是馬文才有事沒事總往師傅家跑,馬文才是老夫子的遠房親戚,但老夫子并不十分待見他這位大財主家的親屬。
山伯和英臺學(xué)的是儒家思想,自然“四書五經(jīng)”是他們的主課。對于《詩經(jīng)》的很多名篇,英臺會主動找山伯探討。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庇⑴_先予起頭。
“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鄙讲嗝摽诙?。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庇⑴_再背。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鄙讲俅?。
“給!送你的!”英臺從背后拿出一株青青的草,送予山伯。
“賢弟!你這是為何?如你是位女士,我梁山伯縱九死,也決然與你相隨,接下這株小草??伞鄙讲行┟徽翌^腦,便笑了起來。
“你先接下這株草,我慢慢和你說?!庇⑴_卻也不惱,反而看著這個黑黑的“仁兄”更加的可愛。
“賢弟!請講!”山伯接過青草。
“仁兄!家中可曾婚配?”英臺認真了起來。
“未曾!”
“仁兄可有意中人?”
“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
“這是為何?”
“為兄想找像你一樣的女子,如不及,萬分之一也可,只是賢弟是男兒身,愚兄異想天開了,賢弟千萬不要見笑!”山伯說完臉竟紅了起來。
英臺連忙轉(zhuǎn)身躲避,半晌方轉(zhuǎn)回身來。
山伯不知道的是,剛才英臺的臉比他的更紅,幾片紅霞悄悄飛上了她的臉頰,就似那桃花朵朵開。
山伯也一定會后悔,因為他錯過了,英臺最美的時刻。
“難得仁兄對小弟如此厚愛,小弟有心成全,不知仁兄意下如何?”
對于英臺這樣的說法,山伯實在是懵了。
不知西晉的時候有沒有“好基友”?“竹林七賢”倒是放蕩不羈,常在一起“鬼混”,據(jù)說也是以詩會友,沒有其它;嵇康也有時在大家面前脫光了衣服,展示其肌肉,也頂多說他是暴露狂,沒有證據(jù)表明西晉那時有“同性戀”。梁山伯先生想不到那方面就再正常不過了,懵了也可以理解。
“噗嗤!”英臺看見山伯的窘態(tài)笑出了聲。
“唉!賢弟!你又在捉弄為兄!”山伯嘆了口氣,也許是習(xí)慣了,卻并不生氣。
“我沒有開玩笑!”
“怎么不是玩笑?”
“小弟家中有同胞而生的小妹,和小弟容貌氣質(zhì)均一樣,如剛才仁兄不是戲言,小弟愿做媒,結(jié)百年秦晉之好!”說著解下腰間所戴之蝴蝶玉墜,雙手遞于山伯:“此為信物?!?p> 山伯喜出望外,忙接過玉墜,揣于胸口處,生怕弄丟了。
“三年”的時間說到就到了。
當(dāng)初,英臺執(zhí)意要外出求學(xué),還算開明的父母拗不過一心求學(xué)的英臺,便與她約定了三年之期,三年之后必要歸家出嫁,她們家也早就與本地富商馬家結(jié)下了親。
英臺的父母膝下只有這一女,英臺再無兄弟姐妹,她介紹給山伯的其實是她自己。
英臺希望儀表堂堂又才華橫溢的梁山伯,去她家提親時能得到她父母的中意,畢竟有老夫子的舉薦,梁山伯出仕為官的前景還是很光明的,到那時也許她的父母不會反對她和山伯的婚事。
祝英臺首先辭別師母,娘倆灑淚而別,英臺和師娘的感情很深,說了很多的體己話。
然后,在書館內(nèi)叩別恩師老夫子,書館外與眾位同學(xué)依依惜別,馬文才倒也表現(xiàn)得挺正常,因為他心里有數(shù),英臺所訂婚之馬家正是他馬文才之馬家。
梁山伯在書館外長亭內(nèi),單獨為祝英臺餞行。
長亭內(nèi)石桌之上,放著一盞茶壺,兩只杯子。
山伯將一只杯子倒?jié)M水,右手端起,左手將那只杯子遞與英臺。
“無言到面前、與君分杯水?!鄙讲呎f邊將自己杯子的水倒出一半給英臺。
“清中有濃意、流出心底醉。”英臺看著娟娟細流進入自己的杯中,深情唱和。
兩人手里拿著半杯水,誰也不舍主動端杯,因為他們知道喝了這杯水,便是分離。
兩人久久對視,英臺幾次欲將實情相告,卻欲言又止,最后兩人無語碰杯而別。
英臺行一程,山伯忍不住就又送一程。
有緣相識青春少
義結(jié)金蘭在草橋
一程接一程。
舉案齊眉天做緣
無人點化癡情男
……
心意相通兩男子
一人知來一人癡
……
古有木蘭變兒郎
今有英臺女身藏
………
莫道山伯性愚鈍
天機不破未可聞
……
莫怪英臺未曾明
一股妖氣鎮(zhèn)頑冥
……
有似有時終化無
本非此道世間物
……
七情六欲今為始
層層磨難皆要歷
……
無似無時亦生有
同窗三載伴左右
不知不覺,山伯將英臺已送出九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