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之門已然開啟,妖冶護法縱身一躍,穿過層層漆黑的迷霧,置身其中。
這里儼然是一個古戰(zhàn)場的遺跡,遍地丟盔棄甲的敗軍骸骨,兵刃隨意地丟棄在一旁,血肆無忌憚地流淌,早已染紅了大地。消散的哀鳴與劍影在風(fēng)中綻開,狂風(fēng)呼嘯卷起地上的沙礫與塵土,荒草枯折,不見鳥影,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妖冶護法四下掃視,目光停在了不遠處的白骨灘,他走近了些,映入眼簾的是難以計數(shù)的森森白骨,透著冰冷刺目的寒光。
一面染血的戰(zhàn)旗正被妖冶護法踏在腳下,旁邊立著折斷的桅桿,妖冶護法低頭察看,旗子上金帛玉縷繡著的正是古夔國的徽紋,相信戰(zhàn)薪的尸身近在咫尺。
白骨攤上臥著一人,一攏水墨云絲錦衣,玄文云袖,袖口處鑲繡著金絲祥云紋,腰間束著朱紅白玉寬絲帶,上面綴著虎形玉佩,烏發(fā)束以嵌碧翡翠銀冠,披散的發(fā)絲垂于身側(cè)。
他佩著玉面,面具上雕著鎏金修羅紋,周身被印有符文的綾緞纏繞,一把名刀若隱若現(xiàn)地插在他的身體上,僅露出緊閉的雙目。
“多虧這修羅玉面,才保你千年尸身不腐?!毖弊o法的指尖輕輕地劃過修羅玉面,嘖嘖贊嘆道。
時過境遷,戰(zhàn)薪雖逝,但透過這具身形修長,豐神俊朗的尸身,仍能感受到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敵的氣魄。
“一代戰(zhàn)神,符文繞體,利劍穿身,困于冥界,永世不得輪回,實屬可惜,你不該淪落至此!”妖冶護法哀嘆道。
隨后他運氣蓄力,將魔力盡數(shù)匯于雙手,準(zhǔn)備讓戰(zhàn)薪脫離苦海。
妖冶護法手指緊緊地握住劍柄,法術(shù)全開,通體魔氣縈繞,他沉腕微旋,長劍便脫身而出。
隨之劍靈幻化人形,被擊落在一旁,嘴角掛著彩。
沒了碧琨天軒劍劍靈的鎮(zhèn)魂引,散落在冥界各處的殘魂紛至沓來,元神歸位,戰(zhàn)薪的體內(nèi)注入了一股史無前例的能量,氣勢磅礴。他震碎了束縛他的符文綾緞,并施以冥火將綾緞碎片燃為灰燼,這樣方能解他一點點心頭之恨。
戰(zhàn)薪緩緩起身,從白骨攤中走下,腳下的每一步都是染血的尸骸。當(dāng)他看到妖冶護法時,身子突然僵住了,他先是一陣狂喜,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將妖冶護法緊緊地抱住,笑著笑著便潸然淚下,最后哭得泣不成聲。
“以澤殿下,臣救駕來遲!沒能守護住夔國的百姓,有負先帝重托!”戰(zhàn)薪悲憤填膺地跪在妖冶護法的面前,光射寒星的雙眼此時淚痕凌亂,他重重地擊打自己的胸膛,每一拳都深深地陷入皮肉。
“住手!”妖冶護法震喝道,他急忙握住戰(zhàn)薪的手腕,制止了他癲狂的行為舉止。
雖然他被戰(zhàn)薪弄得一頭霧水,不過他可不能讓戰(zhàn)薪自裁了,不然他如何向王上交差。
“殿下,臣有辱圣命,對不起夔國?。 睉?zhàn)薪痛心疾首,雖被妖冶護法制止自傷,卻又不由自主地手握成拳,狠狠地捶向地面,骨節(jié)分明的手不久便血跡斑斑。
“你給我聽好,我叫瀧澤,是玄燁冥皇的首席大護法,不是你口中的以澤,更不是什么殿下,我不認識你口中之人,這回你可清楚了?”妖冶護法額頭微蹙,冷言道,他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鬧劇。
“怎么會?殿下,你再好好看看,是我,你的小戰(zhàn)子,這玉面上的修羅還是你親手為我雕的,為了雕刻玉面,你的大拇指的指腹還生了一層繭?!甭犃藶{澤的一席話,戰(zhàn)薪呆呆地怔在那里,百感交集道。
瀧澤暗暗地搓了搓指腹,沒想到竟被他猜中了。天下手中生繭之人何其多,更何況自己從未做過玉器活,不過是巧合罷了。
“這修羅玉面紋路細膩,工法精湛,實為稀世典藏。也多虧了它,才能使你歷經(jīng)千年而不腐。”瀧澤不以為意道。
“是啊,千年了,夔國早已名存實亡,但臣從未放棄振興夔國,被囚禁前仍與我們的宿敵納蘭氏戰(zhàn)斗,雖未大獲全勝,也不算落于下風(fēng)?!睉?zhàn)薪喟嘆道,墨如黑子的眸子燃起熊熊戰(zhàn)火,提起納蘭氏他尤為憎惡。
“復(fù)國是件大事,其中牽扯眾多,涉及巨細靡遺,以你一己之力,怕是有些勢單力薄。”瀧澤推心置腹道。
“殿下你有所不知,為報弒君之仇,我早已在納蘭氏的后人身上種下了禍源,待納蘭滅族之日,便是我們匡復(fù)夔國之時!”戰(zhàn)薪陰鷙地笑道,霎那間顯出喋血的面孔,泛著光亮的眸子也覆上了一層陰抑。
“我雖不是你口中的殿下,既已將你就出,不妨就送佛送到西,我知道一人,可以并樂意助你復(fù)國,不知你可愿意見他一面?”
“是你口中的玄燁冥皇嗎?”戰(zhàn)薪反問道。
“正是?!睘{澤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個戰(zhàn)薪也算是有謀之人,揣測出自己的心思。
“歷經(jīng)千年,尋常人早已輪回數(shù)次,飲了不知多少碗孟婆湯,殿下沒有認出我也無妨,我相信殿下并不是真的把我給忘了,至少你我能夠重遇,我不會放棄的,終有一天殿下一定會想起我的!”戰(zhàn)薪凝視著面前這個冷若冰霜的男子,眸底早已破了冰,宛如潺潺的溪流。
瀧澤頓時失聲,他只覺得胸口微微一顫,仿佛挨了一記悶拳。
“說實話,我也蠻好奇能讓殿下屈尊降貴侍奉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戰(zhàn)薪撇著嘴,強顏歡笑道。
“王恩浩蕩,幸得王上庇佑,才多次得以重獲新生。”對于王上,瀧澤永遠懷著敬畏之心,思考良久才道。
“若是真如殿下所說,我倒是迫不及待地與他會面。”戰(zhàn)薪暢然笑道。
“是否真如我所言,相信你見過后心中自有見解,走吧?!?p> “等等!”戰(zhàn)薪突然停下腳步,俯身拾起地上染滿血污的夔國戰(zhàn)旗,他輕輕拂去上面的塵土,之后小心翼翼地疊好揣入懷中,之后又收了角落里傷了元氣的劍靈。
“這次我們離開吧!”
話畢,戰(zhàn)薪和瀧澤步子一旋,飛出冥界,他們重返人間,落于神垕大殿前面的凈往業(yè)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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