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梅院里,賀敏玥沮喪著臉。
“祖母,您再想想辦法,怎么能讓賀敏玥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爬到我們頭上?”
“本以為今天萬無一失,死于賊寇之手,只能怪她命不好,誰能想到突然冒出來一波刺客,還讓定北侯救了。一擊不中,我們不能再輕舉妄動了,這件事必須得從長計議了?!?p> “難不成定北侯真的看上她了?”
老婦人皺了皺眉,一雙渾濁的眼睛閃著精光。
這個念頭,賀敏珊在興隆寺的看見溫瓊麟對賀敏玥的態(tài)度不尋常的時候就閃現(xiàn)過,但是無論從哪方面,她都你不愿意承認。
賀敏玥只是連身份否不被承認的私生女,住的是最破的院子,穿的是最差的衣服,憑什么就能得到定北侯的另眼相待。
老夫人很疼賀敏珊,見她悶悶不樂,安慰道:“你也別氣餒,就算定北侯看上她看了又能如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額若是不讓她嫁,她也嫁不了?!?p> “可如果定北侯真的要求娶,父親怕是歡喜還來不及呢。畢竟那可是定北侯啊。”
“就算定北侯要娶,也絕無可能是正妻,做多就是個妾室,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妾室,能跟你比嗎?”
老夫人這么一說,賀敏珊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再說了,想要在侯府待下去,她還得依靠賀家,只要她有求與侯府,我們就有的是機會對付她?!?p> “祖母,那敏珊先回去了,您早點休息?!?p> “好,”
老夫人擺了擺手,賀敏珊退出了梅院。
從老夫人那里出來,賀敏珊不再像之前那般沮喪了,但是,嚴重的恨意卻是有增無減。
今天為她設(shè)的死局,被她躲過了一劫。
這一次有人救,就不信次次都有人救你。
太子從興隆寺回來,先去永壽宮看了魏敬。
父子二人說了幾句話,等魏敬歇下了,他才出來。
直到離永壽宮幾十米遠,嚴良才走上前,小聲說:“殿下,剛剛豐統(tǒng)領(lǐng)來報,說定北侯抓到的那個刺客自盡身亡了。”
嚴良是太子的近侍,從小就跟在魏明硯的身邊。
“這是意料之中的。今日老三和老四也去興隆寺了,能跟禁衛(wèi)軍抗衡的刺客,可不是一般人能養(yǎng)得起的?!?p> “您的意思是?三皇子和四皇子?”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我早料到他們會有這么一招,所以昨天晚上就去了興隆寺,今天讓人抬著空轎子出城?!?p> “如此說來,您去城外別院的事情,怕是也泄露出去了?!?p> “無妨,就算他們知道,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晚了。藥我已經(jīng)送進了宮里,父皇服用之后,已經(jīng)開始好轉(zhuǎn)了?!?p> “殿下,臣聽說定北侯今天也去了興隆寺?”
“是啊,”
“會不會跟三皇子和四皇子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應(yīng)該只是巧合,否則他也不會將那名刺客交給我了。溫瓊麟這個人,猜不透,不過只要他不是老三老四的人,隨我們來說,就是好消息。說到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p> “什么事兒?”
“今天太師府的老夫人帶著敏珊和一個叫敏玥的丫頭也去了興隆寺,溫瓊麟對賀敏玥那丫頭,有些特別。”
“過幾天是七月初七,到時候讓太子妃娘娘下帖,請何家的幾個姑娘一起赴宴,再好好探一探?”
“嗯,這是個辦法?!?p> 暗香閣的包廂里,一道珠簾將房間分為兩部分。
外間,兩個女子一個在撫琴,一個彈琵琶。
里面,三皇子和四皇子圍坐在一張圓桌邊。
“三哥,你說父皇的身體真的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嗎?”
“誰知道呢,咱們又沒有親眼見過?!?p> “難道這段期間,貴妃娘娘也沒有見到父皇嗎?”
“每次過去,都只是在外間遠遠地看一眼,只能看見父皇躺在床上,根本近不了身,也無從得知情況到底怎么樣?!?p> “父皇對太子可真是偏心,連貴妃娘娘都見不著,他倒是對父皇的情況知道的清楚?!?p> 魏明宸冷笑一聲,“到底見沒見著,誰又能知道呢。也許是他故弄玄虛給我們看呢?!?p> “可他確實是去過城外的別院,如果沒有父皇的手諭,他怎么能進得去?”
說到這里,魏明宸臉上的神色冷了幾分,“我聽說看守別院的護衛(wèi),都是從禁衛(wèi)軍中抽調(diào)出去的精英?!?p> “是啊,怎么了?”
“今天在興隆寺,又讓太子搶占了先機,這其中也有豐毅的功勞。他還只是一個太子,怎么就能不調(diào)動的了禁衛(wèi)軍呢?還有那個溫瓊麟,如果不是他插手,我也不不會失去一個得力助手。”
魏明亨不明所以,一臉疑惑地望著魏明宸。
“明亨愚鈍,還請三哥解惑?!?p> 魏明宸睨了一眼,“禁衛(wèi)軍,定北侯,都是父皇最信賴的人,如果他們都跟太子有了牽扯呢?如果他進入城外的別院,是因為豐毅出手相幫呢?”
魏明亨恍然大悟,“三哥高明,四弟佩服!我敬三哥一杯?!?p> 魏明宸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
“對了明亨,今天溫瓊麟帶走的那個丫頭,是賀家的姑娘是吧?”
“是賀家的,據(jù)說是賀太師通支兄弟的女兒,前來投奔的?!?p> “好好查查這個丫頭,也許將來能成為我們的一把利刃?!?p> “好,我安排人去查?!?p> 酉時三刻,魏明宸和魏明亨從暗香樓出來,各自回家。
一頂暗顯奢華,一頂樸實無華。
“主子,派去查探的人回來了?!币粋€清淺的聲音傳進了轎子,像夜風(fēng)吹過房檐發(fā)出的聲響。
“去街邊的餃子攤吃碗餃子吧,我有些餓了?!?p> 那頂樸實無華的餃子拐進了一條巷子。
那里原本是一條繁華的街市,擺攤賣小吃的商販。
但這個點兒,只有餃子攤兒一家了。
“公子,您來了,還是老樣子?”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笑呵呵打著招呼。
魏明亨經(jīng)常到到這里吃餃子,而且每次都只吃羊肉餡兒的,不加蔥,不要蒜,也不要醋或其他的輔料,只吃餃子。
“對,”
魏明亨在老舊的木凳上坐下,支攤位的那幾根柱子出神。
老板將餃子端上,轉(zhuǎn)身回去收拾鍋灶。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魏明亨每次來對著那幾根柱子出神,因此也習(xí)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