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
聽到白后的回答，海因茨教授愣了一下，作為一臺扎根于地底下、僅有少數(shù)人有權(quán)知曉的超級計算機，白后聰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幾乎沒有與外來局域網(wǎng)互通，可是她在運行速度方面一直處于世界頂尖的位置。
“過獎了，海因茨教授?！卑缀髩|了墊裙子，有禮貌地鞠了一躬，“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更新?lián)Q代，到今天為止，除了中國的神威?太湖之光超級計算機以外，在軟件運行方面我?guī)缀鯖]有對手?！?p> “告訴我這是什么材料？”海因茨看著正被紅外線掃描著的黑匣子說。
“賢者之石?！?p> “賢者之石？”
“是的?！卑缀簏c了點頭。
“那不是傳說中的物質(zhì)么？在現(xiàn)實里真的存在？”海因茨教授皺起了眉頭，作為一個對自然界物質(zhì)有充分研究的學者，他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就覺得不可思議。
“賢者之石確實是傳說中的物質(zhì)，但是并非不存在于世界上?！闭驹诠饫锏男∨汉鋈谎銎痤^，淡淡地說：“匠人棄而不用的廢石，反而成了屋角的基石；那是上主的所行所為，在我們眼中神妙莫測?！?p> “這是《圣經(jīng)》中的詩句?！?p> “您比我想的還要學識淵博?！?p> 白后再次鞠了一躬說：“歷史上最早提到賢者之石的是公元300年左右埃及煉金大師索西莫斯所著的《Cheirokmeta》。后來也有煉金術(shù)師認為《圣經(jīng)·圣詠集》中以上的句子才是最早關(guān)于賢者之石的描述，由此可見，賢者之石最早在公元300年就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并且記載在古籍里了，在二十年前我僥幸獲得了一份備案，所以才能在短時間里解析出它的材質(zhì)?！?p> “備案的來源是？”
白后搖了搖頭說：“抱歉，此文檔屬于一級機密，您沒有足夠的權(quán)限知曉。”
“誰有權(quán)限知曉？”
“抱歉，因為您沒有足夠的權(quán)限，這也不是您目前能了解的范圍?！?p> “那好，我換個問題?！焙Ｒ虼陌櫫税櫭迹淅涞卣f，“這個匣子是前幾天我的幾個學生在太平洋深處找到的，你幫我分析一下它第一次的打開時間?！?p> “根據(jù)邊角摩擦痕跡來推斷，打開時間是2020年1月15日?！?p> 白后往半空中招了招手，一個完全由紅色邊框線條構(gòu)成的正方形盒子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里，盒子翻滾著向前，忽然遭受到了某種撞擊，緊接著自動打開了。
“它遭受了一次重擊，重擊原因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匣子是在這一次撞擊中正好打開了?！?p> 海因茨的雙眼里閃爍著銀灰色的火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樣，呼出了一口氣，接著說：“這個匣子大約處于太平洋深海一百三十米左右的礁石區(qū)，在那里有大量源獸圍繞著這個東西活動，源獸為什么要守護這個東西？”
“根據(jù)分析結(jié)果，這個匣子的存在年限大約是八年，是八年前出現(xiàn)在太平洋地區(qū)的，出現(xiàn)原因不明?！?p> 白后蒼白的手掌往頭頂上輕輕一劃，被紅色射線勾勒出來的盒子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頭頂上，只不過這一次盒子的周圍被加上了大量放射狀的波動線條。
“經(jīng)過我之前的檢測，這個黑匣子雖然被打開過一次，但是里面仍然存在著非常強烈的元素波動，所以我推測源獸并不是想保護它，而是想要……”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吞食它。”
“吞食它？”
海因茨臉上浮現(xiàn)出古怪的神情，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幽默的笑話，“白后你搞錯了吧？大部分源獸都是智慧生物，它們并不傻。你能想象一群原始人對著一塊石頭流口水的樣子么？”
“多年的研究結(jié)果表明，源獸會被富含自然元素的物質(zhì)吸引，所以它們才會覬覦人類世界。這個黑匣子里含有大量的自然元素，但是又因為賢者之石對于源獸有一定的抗拒作用，它們無法靠近，所以看起來就是在守護它?！?p> 海因茨回想起來，在那天深夜他們得到了黑匣子，并且坐在運輸直升機上的時候，在他們的身后跟了無數(shù)頭強壯的三代種源獸，那些怪物雖然緊緊地跟在屁股后面，卻始終不敢發(fā)動突襲。
也許正如白后所說，它們想要吞食內(nèi)部的某種物質(zhì)，卻又害怕外部的賢者之石，所以它們才只能遠遠地尾隨著他們。
“最后一個問題?！焙Ｒ虼氖樟耸漳樕系谋砬椋袄锩嫜b了什么東西，讓這群怪物這么戀戀不舍？”
“根據(jù)殘留在盒子內(nèi)壁上的部分物質(zhì)得出分析，里面應該裝著一種具有揮發(fā)性的氣體，在打開的一剎那就已經(jīng)徹底揮發(fā)了，所以我也無法推斷到底是什么?！?p> “連你也分析不出來？”海因茨摸了摸額頭，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白后搖了搖頭，“服務(wù)到此結(jié)束，晚安，先生?！?p> 擴音機里回蕩著白后婉轉(zhuǎn)動聽的機械女聲，緊接著她蒼白瘦小的身體上忽然冒出了一縷縷細小的白色光點，像是夜空中晶瑩的螢火蟲一樣緩緩地消失在了天花板上。
巨大的防盜鎖在海因茨的身后重重地關(guān)上了，他手里揣著那個空無一物的黑匣子，耳邊回蕩著白后在關(guān)閉心臟大門前的最后一句話：
“根據(jù)'天格'的探測結(jié)果''，太平洋部分地區(qū)從前年開始出現(xiàn)了劇烈的元素波動現(xiàn)象，正好就是你的學生找到這個黑匣子的區(qū)域，你也許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p> 站在通往上面陸地的電梯里，海因茨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張有些褶皺的相片，借著微弱的熾光燈，他從西裝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副老花鏡。
相片的中間是一名梳著金色短發(fā)的紅裝女孩兒，在她旁邊有留了一條長辮子的僧侶，有啃了半口零食的眼睛女孩兒，也有抱著書本的文靜男孩兒，一共十二個人，站在天文圖書館門前的綠色草坪里，迎著下午燦爛的陽光。
而他自己就站在相片的邊緣，戴著那副顯年輕的老花鏡，仿佛能穿越久遠的時間，回到那些燦爛如初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