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止步,這里是府衙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把守在府尹門口的,是兩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軍中好手,韓楚看得出來,他們是修煉了煉體術(shù)在身的。
說來也奇怪,被視為禁術(shù)的煉體術(shù),最近不知怎么的,漸漸在修真界和世俗界流傳開了。
修真界尚且遮著掩著,不輕易讓人知道,就是知道了,出于顏面問題,也沒幾個敢爆出來。
強大的世俗王朝則是不約而同地,開始在軍中大規(guī)模地教習(xí)煉體秘術(shù)。
當(dāng)然,他們換了個名字,冠以上古的內(nèi)功心法,也算織起一面遮羞布。
“我是乾元書院的沈文霄,這是給你們府尹的書信,請代為轉(zhuǎn)交?!?p> 沈文霄沒有擺什么架子,摘下面具,交出信紙之后,就拉著韓楚謙遜地守在旁邊等候。
不多時,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紫袍玉帶的中年文官就小跑過來,一邊還訓(xùn)斥著。
“你怎么這么死腦筋,既然是乾元書院的貴客,當(dāng)然是先迎進待客廳里好生伺候!待會自己去領(lǐng)罰?!?p> 沈文霄連忙道:“不必了,這位兄弟也是按規(guī)矩辦事,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他是沒有錯的,是小生孟浪了?!?p> “哪里哪里,沈先生請進,本府剛才在處理公務(wù),來晚了,還望先生海涵?!?p> “大人客氣了,沈某這次是來參與這次恩科的,大人遣一小吏來就可以了。”
“恩科乃是皇家盛典,本府為圣上分憂,當(dāng)然不能掉以輕心,立刻便為沈先生登記造冊?!蔽墓傩σ饕鞯鼗卮鸬?,“哦,對了,這位道長也是來參加會試的?”
韓楚聽著他們這些場面話,不禁打了個哈欠,這樣的人情世故太沒意思了。
聽到終于涉及到自己,韓楚這才回答道:“聽聞朝廷異人司缺了一位煉器供奉,韓某就來了?!?p> “原來韓兄竟然是修真者,失敬失敬?!备皇且唤榉踩?,可他是朝廷命官,大周臣屬,對上一般的修仙者也有底氣。
三人來到府衙偏廳,韓楚在右,沈文霄在左,府尹居中。排好次序,上了三杯香茶。
府尹這才拿出信件,拆開封頁,細細地看了。
“沈先生原來出自乾圣門下,按照書院與我朝議定的章程,您應(yīng)該能直入翰林院?!?p> “終究還是得考上一回,能用書院的身份免去前兩次大考,沈某已是心中有愧,不能連最后一場會試都免了。”沈文霄這般回答道。
府尹點點頭,他已經(jīng)做了十五年的離京府尹,對這些儒生的想法也有一定了解。
議定了沈文霄的事,府尹接著朝韓楚說道:“本府只是肉眼凡胎,不知韓道長修行幾何,煉器手法是否純熟,故而只能給韓道長一次推薦的機會。”
“我聽說異人司的煉器堂這次是缺了一位金階煉器師,怎么,還有其他人要來?”韓楚問道。
大周把麾下煉器師分為金銀銅三階,金階對應(yīng)的便是能煉制法寶的結(jié)丹期煉器師。
煉器師越到后面,越是吃香,能大量煉制法寶的結(jié)丹期煉器師,放到哪個門派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最近這次神州動亂之中,就是元嬰期修士都有死在斗法之下的,而煉器師們卻是怎么都不會被殺掉的。
碰上了結(jié)丹期的煉器大師都是好言相勸,實在到了最后也不愿投降,也是先關(guān)起來,萬一回心轉(zhuǎn)意了呢?
這次流云劍宗能壓服其余四大玄宗,一半的功勞要算在百巧閣的煉器師身上。
打大規(guī)模械斗可不是玩?zhèn)€人斗法,你寶貝上去,扛不住了還能再收回來。
一波對攻,就有一成的法器損毀,回來的大半帶傷,沒有專業(yè)煉器師接手,自己收在丹田里溫養(yǎng),得養(yǎng)幾年。
法寶就更是了,拼斗兇險,很多情況下都是兩敗俱傷。然而備齊材料,有足夠的煉器大師,能鏖戰(zhàn)一年以上戰(zhàn)力不損。
沒有的宗門就難過了,打一次大規(guī)模戰(zhàn)役損失一分戰(zhàn)力,而且損失會越來越大,攻勢兇猛一點,半個月的時間就能把你打成叫花子。
韓楚又提供了坑爹的苦力圖紙,讓大量筑基期劍修保持超長續(xù)航狀態(tài),補齊了流云劍宗最后的短板,其他宗門就沒得打了。
現(xiàn)在神州局勢風(fēng)起云涌,除了韓楚這個窮鬼,還有流浪在外面的煉器大師愿意爭取這個位子?
“不單如此呢,那位大師身后還站著一位貴人?!备肓讼?,看在沈文霄的面子,補充道。
“管他有什么貴人,終究還是要靠煉器來說話?!表n楚淡淡地回答道。
他心里卻想著,若是當(dāng)上了還好,能名正言順地調(diào)用府庫資源。要是選不上,嘿嘿,聽說煉器堂的內(nèi)庫里寶貝不少?
韓楚已然窮瘋了,他是不介意做一回梁上君子的。
府尹忽然端起茶杯,這是要送客了。
兩人會意,告罪一聲,退了出去。
“韓兄,你到底是個什么修為?我和你同行一月有余,卻一點都不清楚你的底細?!鄙蛭南龊鋈粏柕?。
“君子之交淡如水,你問那么清楚干嘛,反正吊打你的本事還是有的?!?p> “到朝廷里歷練十年,我就準備回書院結(jié)嬰了?!鄙蛭南霰锪税肷危f道。
言下之意,他已經(jīng)是結(jié)丹后期修士。
韓楚瞅了他一眼,“就你這斗法水平,現(xiàn)在突破到元嬰我都能越階打你?!?p> 沈文霄苦笑一聲,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韓楚的帶領(lǐng)下,不知不覺走到了芳華閣。
“韓兄,不是說等我中了狀元再來么?”
“就你這張臉,沒考到會元也能成狀元?!表n楚冷笑一聲,大步走了進去。
沈文霄一步不落地跟在韓楚身后。
走進芳華閣,里面是來回曲折的迷宮,兩指厚的木板隔絕了聲音,阻擋了視線,讓人摸不清前進的方向。
沒走多久,沈文霄就覺得有些不對了,“韓兄,剛才那個岔路口,我們是不是見過?”
一陣酥媚入骨的聲音在通道里回蕩起來。
“公子若是有我們的請柬,自然能夠進來,若是沒有,就請顯露自己的實力吧。”
韓楚開口了,“讓你們的琴師沐浴更衣吧,我們馬上就要上去了?!?p> “道爺莫要開玩笑了,你們前面就是死胡同,還是繞路走吧?!?p> 韓楚不以為意,繼續(xù)朝前走著,隨口向沈文霄解釋道:“這不是你平時見的陣法,是機關(guān)。而且能靈活改變八卦方位,化生為死,化死為生。本以為憑沈兄的人品相貌,該是直接就會走出生門才對。沒曾想樓上的姐姐已經(jīng)換了三次方位。看來上去之后,也別抱太大希望?!?p> 話畢,韓楚一個左轉(zhuǎn),果然把沈文霄帶到了死胡同里。
他不慌不忙地單手朝身旁木門某個角落一拍,陣法方位再次倒轉(zhuǎn),一扇木門移開,露出樓梯。
“沒想到道爺還有興趣鉆研機關(guān)左道,只是夢姑娘今天倦了,不愿見客?!?p> 另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原來竟是公子來了,蕓娘真是不勝欣喜!”
韓楚不知何時移步到了沈文霄身后,隨手推了一把,把他推上樓梯,再關(guān)上木門。
“來都來了,沈兄就不要客氣了,韓某的相面之術(shù)并非浪得虛名,兄臺一試便知。”
木門后面?zhèn)鱽砩蛭南霰吹穆曇?,“韓兄,你這次可害苦我了?!?p> 上樓聲中隱約還有幾聲嬌笑。
沈文霄是書院弟子,出來行走受到的約束極嚴,除非傷及姓名,不得使用法術(shù)。
現(xiàn)在他一個結(jié)丹大儒,竟然要被幾位風(fēng)塵女子牽著鼻子走了。
韓楚大笑三聲,出了口惡氣,轉(zhuǎn)身出了芳華閣,往異人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