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紀(jì)森嚴至此，這支部隊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代化軍隊的雛形，戰(zhàn)斗力雖高，卻令人不太爽利。
項季深以為然，他騎著高頭大馬，穿行于吳家莊園之間，瞧著那些瑟瑟發(fā)抖的美婢，真是邪火大盛。
“咳咳，項老哥收著點，待會韓先生來了，你要是在辦那事，說不定他會閹了你。”
洪岳山笑道，他瞧著下面這些柔弱者，除了征服感，可沒有動什么歪心思。
因為他是個太監(jiān)，站著說話不腰疼。
更因為他是個太監(jiān)，執(zhí)行起這一條軍令來，眉頭都不眨一下。
咱家是不行嘍，你們也得給咱家憋著！否則就把你們?nèi)甲兂稍奂摇?p> “韓老弟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懷里抱著美人，倒不許兄弟們快活。”
項季一臉悲憤，滿腔欲火不知到何處去發(fā)泄。
“韓先生那個，到今天都沒真?zhèn)€上手。項老哥就不要再有怨懟之意?！焙樵郎叫Φ馈?p> 忽然從一處巷子里，傳出韓楚的聲音。
“又不是不許你上青樓，等我們拿下蘇州城，大帥自會犒勞兄弟們。”
一匹大黑馬馱著兩人走了出來，楊鶯兒的俏臉添上兩團紅暈，在月色下面更加迷人，相比之下，吳家的美婢加在一起，也不夠她打的。
洪岳山也多瞧了她幾眼，他出來之前，連夜補習(xí)過素描課程，楊鶯兒的畫像早就呈到了昭陽公主面前。
昭陽公主什么回復(fù)也沒有，只是幫他把身上的巨額債務(wù)給平了，所以該干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吳家莊的密室里，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年輕女子，從她們身上，我們得知吳家莊還在暗中從事人口販賣，謀取暴利?！?p> 韓楚果然挑起眉頭，“人販子？帶我去看看她們?！?p> “看看倒沒什么，只是她們的情況有些慘酷，怕是會臟了眼。”洪岳山沉聲道。
言下之意，這些女子肯定是受了非人的凌辱。
這件事在其他人看來可大可小，畢竟是亂世，隔壁州縣都發(fā)生易子而食這種慘事，幾個人販子又算什么。
但洪岳山知道他的主子最痛恨這樣的事，只要報告上去，什么風(fēng)花雪月的氣氛都完蛋了，也肯定會壓下談情說愛的心思。
瞧過那些女子的慘狀后，楊鶯兒都壓不住怒火，一把火將吳家祖祠燒個干凈。
韓楚本來還想拿吳家做個樣子，勸降其他莊園?，F(xiàn)在他直接下令，把吳家莊所有和吳老爺沾親帶故的，全部活埋。
滅了吳家莊，稍事休息，韓楚就帶著部隊快速朝石下村前進。
石下村距離吳家莊有六十里，它三面環(huán)山，地形險要。
前幾天，馬家堡的一支援兵駐扎在那，足有上萬人，似乎是覺察出一點危險的氣息，他們便在石下村修筑了營寨，堅守不出。
晾了他們幾天，騎兵在手，戰(zhàn)爭的主動權(quán)就在韓楚手里，他才不會直接莽上去。
他們出來得急，韓楚用零星的騎兵小隊斷了他們的糧道，再派斥候日夜監(jiān)視，終于等到這只烏龜肯伸頭的時候。
“鶯兒，我考考你，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實力，只要實力夠了，直接碾碎一切敵人就行了?！?p> 楊鶯兒有韓楚手把手地教她練兵之法，強軍之道，自然是把軍隊素質(zhì)、部隊多少看成王道。
當(dāng)然，這的確是王道。從古至今，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zhàn)例都成了經(jīng)典，原因就是它們稀有。
神仙仗也只有神仙才能打，不適合大多數(shù)人。
“說的不錯，但是什么才是實力？從狹義上看，是軍隊的訓(xùn)練、糧草的補給，部隊的人數(shù)，戰(zhàn)士的士氣，地形的優(yōu)劣。從廣義上看，一切能用作戰(zhàn)爭的東西，不論是主觀還是客觀，都可以被視作實力?！?p> “前半句話我聽得懂，后半句話就有些糊涂了，”楊鶯兒苦笑道。
韓楚以手拂面，他又犯了掉書袋的毛病，“歸根結(jié)底就是四個字，揚長避短?！?p> 續(xù)道：“馬家堡自從被圍以來，你發(fā)沒發(fā)現(xiàn)他們的兩千騎兵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楊鶯兒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停住馬，回首看著韓楚，“你是說他們要打我們的埋伏？”
“一萬步兵就在前方三十里處，兩千騎兵不知埋伏在哪里，我們身邊只有三千輕騎，你說這仗怎么打？”韓楚笑吟吟道。
楊鶯兒環(huán)視四周，看著在沉默中進軍的騎士們，定下心來，“我們雖然只有三千輕騎，可這三千輕騎的戰(zhàn)斗力，不比他們加起來弱多少?！?p> “咳咳，拿我精心訓(xùn)練三千騎兵，去換他們那些菜雞，這生意怎么做的下去？鶯兒你也太敗家了?！表n楚一陣無語。
“那你說怎么辦？”楊鶯兒不服氣道。
“原地休息，給戰(zhàn)馬喂上等糧草，養(yǎng)養(yǎng)體力。再多派些斥候。我們有錢，練兵都花這么多錢了，弄情報的時候可不能小家子氣?！表n楚一邊說著，一邊下命令。
韓楚又從衣袖里取出一張地圖，借著月色，楊鶯兒確定了現(xiàn)在的位置。
倏然，她瞧著地圖上，石下村旁邊的一條小河，想到了什么。
“這條河和汾水相通，你手底下還有一支力量去哪了？”
“現(xiàn)在才想起來？以后多動動腦子，省的被我賣了，還在幫我數(shù)錢?！表n楚笑道。
楊鶯兒猛的在韓楚手上咬了一口，不是很疼，倒有點溫溫潤潤的，“你要是敢賣我，我就咬死你。”
“好了好了，我們?nèi)ザ憾呵懊娴纳底?，把他們拉遠一點，等洪岳山拿下石下村，兩面夾擊之下，就憑他們的士氣，不立刻崩潰都算我韓某人小瞧了他們。”韓楚瞧著楊鶯兒可愛純真的樣子，會心一笑。
楊鶯兒溫存夠了，重新騎上自己的棗紅烈馬，跟著韓楚，帶上幾十個親衛(wèi)騎兵，朝前面殺去。
不是韓楚看不起他們，士兵的夜盲癥，可不是喊幾句口號就能解決的，騎兵的訓(xùn)練更不是有馬就行，他們那點經(jīng)濟動員能力，連馬都喂不飽，還想玩夜襲？
臺上三分鐘，臺下十年功，一場戰(zhàn)爭的勝負，有七成是在戰(zhàn)場之外決定的，剩下的三成，就看兩邊的將領(lǐng)。
別總指著世家子能打好仗，不是每個世家子都是李二，更何況是江南的世家子。
探馬來報，前后左右都沒發(fā)現(xiàn)馬家的騎兵，那么解釋只有一個，這些騎兵龜縮在步兵旁邊，尋求庇護。
連最大機動性優(yōu)勢都放棄了，他們憑什么贏？
韓楚一行數(shù)十騎，直接殺奔步兵大隊。
晚上很安靜，急促的馬蹄聲刺激著步兵不自覺形成方陣。架好盾牌長槍，正面等你來闖。
但韓楚又不是苦命的老辛，他沒必要以身犯險，早早地引弓搭箭，瞄準(zhǔn)最前面步兵方陣的指揮官，松手放出致命的箭矢，然后拍馬往回走。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就像是寫意的畫卷，張力十足。
一點寒芒劃過黑夜，仿佛螢火蟲般一閃即逝，沒入指揮官咽喉，迸出幾道血光。
“敵襲！”